齐墨如此说法让面具人神情一松:“那就好!今日就此别过,他日相逢,在下定当盛情款待!”

唐俏有心前去帮忙,可是那厢动作之间完全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她害怕贸然冲入不仅帮不了秋寻鹤还会给他招来祸患。

小池瞳孔瞬间收缩:“你到底是谁?”

绿意先是愣了愣,突然笑了起来:“跟我打禅语,这不是对牛弹琴么?我可不懂这些,但是吧,我知道的是,只要唐剑出门我就不安心,而这一切的缘由都是我喜爱他。”

齐墨微笑不语,这样的唐俏,连撒谎都不会。待嫁女儿心,有喜悦的,羞怯的,忐忑的,但惟独没有忧伤的。这段婚姻是唐俏自己选的,秋寻鹤在中原武林的地位也是有目共睹的,她与他的婚事可以说得上是金童玉女郎才女貌,可是此刻看来,阿俏似乎并不是那么的快乐。

“唔……是挺久的,三年多了。”女子上得前来,凑到齐墨眼前,“怎么开始装深沉了,连眼睛都蒙上了。何必呢,你那双眸子,虽说看不见吧,却还是可以让我们这些人养养眼的。”

方叔身后的男子笑吟吟上前,坐在石桌对面:“也是刚到。你这别院着实不错,若是哪一日我也脱去了一身杂事,便也僻这么一处院子,带着绿意隐居起来。”

齐砚咬唇,看了一眼床上那个面容与之前完全不同的少女:“大哥,小池姑娘一直都是易容了的?”

“活人啊!”

“小池!”他笑着捏捏她肉肉的脸:“我可以模模糊糊地看见一些东西了!”

小池皱眉:“夫人?”

“回世子……这是主子之间的事,奴婢不是很清楚……隐隐约约记得那一日大人到了二夫人的院子,半夜里突然又走了……其余的,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三个人最终干脆寻了一处比较拥挤的地方坐了下来,依照小池的意思,三个人挤在一起,可以相互取暖。明光走惯江湖不畏礼教大防,与齐墨又是那种亦下属亦友的关系,到这时候自然也就没什么等级之分。小池是从来不介意这一些的,她第二次见齐墨就敢拉着他的手,此刻挤在一起不过小菜一碟。不过,饶是如此,齐墨还是很细心地坐在中间。

齐砚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下午的时候君林氏去后院逛了一圈,却并没有进园子。至于那些花,顾先生看了,他说,那些混合到一起之后产生的是迷魂香,能够惑人心智。”

想到那个执着的君府小姐,齐墨有些怵,脚步微微顿了顿:“不了吧。”

此刻的君夫人正坐在竹桌前,背对着小池,不知道在做什么。她维持那样一个姿势很久,一动不动,这期间也没有任何丫鬟来打扰,没人来问她是否需要安寝,她仿佛就这样置身事外,一个出了窍的灵魂。

方管家真的哭了。

少年拍开她的手,一脸嫌恶:“别拍我的头。”

“有问题?”

“去把顾先生找来吧!”

金黄色面具在昏黄的烛火下显得十分狰狞:“故人~!”

唐年道:“我不记得何曾有你这样一个故人!”

黄金面具微微一笑:“无碍,我马上就会成为你的故人了!”

“什么意思?”

“因为……我可以帮助你解决你现在的困境!”

唐年心中一凛,手中长剑更近一寸:“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唐门主何必这么急于否认?我与你有一样的目标,因为我也是刚刚才从南越回来!唔,比你的流沙要早一步!”

“你!”

面具人伸出手,两指夹住唐年的长剑微微挪到一边:“我说了,你我如今目标相同,该是相互,怎可要害刀刃相向呢?”

唐年道:“我从不与连面都不敢露的人合作!”

“门主此言差矣!”面具人径自坐在桌边的凳子上,拿起茶壶给自己斟了一杯茶,“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更何况,我与你的合作与我这张脸没有任何关系。我能帮你摆脱现在的困境,既可以让五大长老不追究流沙的损失,也可以让你的儿子对你不再心怀芥蒂!”

唐年缓缓收回长剑:“我凭什么相信你!”

“就凭我现在已经知晓了你的一切!”杯子被扣在桌上,面具之下的双眸,仿若寒冰!

唐年心中被扣了一块大石,此刻的他已经是砧板上的肉,完全容不得他选择。他低头沉思:“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唐门主果然爽快!”面具人轻轻击了两掌,而后双目对着唐年,一字一字道,“五、蛊、之、书!”

“不可能!”唐年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面具人毫不气馁:“唐门主何必否决地这么早呢?你难道真的要你的儿子前来兴师问罪,五大长老联合攻击与你,方可罢休?更何况《五蛊之书》如今已经不再是是秘密了,你碍于唐门门主的身份定然不敢公然去抢夺,而我不同,我本来就是见不得人的,如今也无所谓再加上一条了!”

“既然你有这么大的优势,又何必前来求助于我。”

“啧啧啧,这话说的不好听,这不是求助,而是寻求合作!”面具人再次喝下一口茶,“齐云山的雾里青,果然是好茶!只可惜这水选的不好!”

唐年终于下定决心:“你需要我做什么?”

面具人扣着茶杯的手终于松开,唇角露出了然的笑:“此刻我也不知道,待需要的时候必然会告诉你!”

“哦,忘了说,明天我会陪你演一场好戏!”

话音悠然入耳,人却已经不见。像来时一般再次无声无息地离去!

唐门一角的屋檐之上,面具人旁边站着一个紫袍少女,二人的长衫在夜风之中猎猎生风:“主上,我们为什么要帮他?”

面具人仿佛陷入了久远的回忆里,良久才轻声回答了一句:“还他一个人情!”

深秋的夜风已经带了些微的寒意,女子忍不住抚了抚手臂,心中的寒意也漫溢开来。

8

从蜀中往盛京的官道上,一辆马车正缓缓前行。马车很普通,原木而制,远远望去和一般马车无二。但是,若是有心人仔细一看便知道,那马车用的是青州著名的浮香木,车帘是郸城的天蚕丝,拉车的两匹马通体漆黑,马蹄雪白,正是著名的乌云盖雪。

赶车的是两名童子,不过十一二岁年纪,长得一模一样。二人皆是一身雪白,端坐马车之上,面容肃穆,不苟言笑。

一中年男子,头戴帷帽,快马扬鞭而至:“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