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后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前边那个女人的后脑勺,任由得车在香港夜晚的璀璨华光中穿梭。不是我不说话,而是我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却如同一起喷发塞在了瓶口处,出不去进不得,憋得我难受,胸口闷得紧。

不到一分钟,我便听见有许多脚步声从各条横巷中向这边跑来,看来人数还不少。那原本被我打跑消失在巷子尽头的烂仔,带着二十几个人,又冲了出来,还远远地指着我嚷着。艹,我这是招谁惹谁了,那么多人,我又不是李小龙,怎么打得过,这时候不跑还等什么时候。

车子开了近一个钟头后,渐渐开出了市区,我看见周围的建筑逐渐低矮下去,也破烂了不少,便出口问道:“师父,我们要去的那个地方,是干什么的?”

那叫小宋的年轻人一边点头说炮哥放心,一边又来和我打招呼。陈炮子又跟我说这是这次交流团的向导小宋,我都跟他说好了,你到了地头后就可以走开,记得时间一到,与他汇合就是了。

虽然我心中泛着嘀咕,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微微一笑,既没承认也没否认,道:“高老板,您也算是行家,那您看我这东西值多少呢?”

芒果头也点着头附和,害得我老脸一红,恼羞成怒道:“艹,我又不是和尚,讲什么钱财身外物,遇见了不拿才是傻子。”

“你怎么会惹上这东西?当时你碰到什么东西了吗?或者吃了什么?”我追问道。

我的手挥到一半停了下来,因为我认出这个声音,竟然是罗大疤。借着果树间透下的月光,我看清躺在地上的人真的就是罗大疤,苍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他此时就是个鬼。

我谢着接过了,其实几个月相处下来,我发现小张这个人虽然话不怎么多,但有想法,稳重可靠,做事认真仔细,一丝不苟,会是个很好的合作伙伴和朋友。

其实有些事是冥冥中注定的,我刚要开口拒绝的时候,业务室的老陈走了进来,看我们两个还在,哟了一声,道:“你们两个还没走呢?对了,看看单位里还有没有什么用得着的,都拿回家去,过两天这里都要关了,别到时候才来后悔。”

我正打着盹,忽然我原先待的办公室电话接听员李姐走了进来,问我老陈在不在,我说出去跑业务了,她“哦”了一声,也不走,却神秘地走到我身前,道:“小黄,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后面附了一个地址,让我吃惊的是,竟然不在国内,而是在香港。莫非杨幽是从香港来的?她一口标准的普通话,可不比那些si和shi都分不清的同胞。

“那之后呢?你们进入墓室之后发生了什么事?”罗大疤心急,追问道。

这是一个链子,下坠的东西是一个弯弯如月牙状的石头,匆忙之间我也看不出是什么。

说实话,我刚才还真的是有点于心不忍,不过罗大疤说的也有道理,我不是雷锋,没有那么高尚的情操能舍己为人,但让我转身就走又做不到。

“叔,怎么停了?这热水澡洗得我浑身冒汗,再不走皮都快烫熟了。”芒果头身材矮胖,水淹到了我的腰间,却到了他的胸口,他在水中都可以游了。

我和罗大疤芒果头看得目瞪口呆,没想到杨幽还会来这一手,难道她与这干尸有着什么不共戴天的仇恨?想想也不对啊,这都死了多少年的人了。

“不要靠近他!”杨幽大声喝了一句,倒叫罗大疤的身形一窒,只听她又继续道:“这人已经死了,你们看他的胸口,一点血也没有流出来。”

只见杨幽正从那金缕玉衣上将金丝一点点地抽出来,每抽一段,便有一节窜在一起的玉片掉了下来,越抽越长。罗大疤急忙转身找了一个背包,将里面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杨幽抽出一点,他就往那背包里装上一点,动作一点也不含糊。

我和罗大疤互视了一眼,走到那棺椁前面,却发现这椁板光滑得几乎可以照出人影来,哪里可以着手出力。

罗大疤翻身滚了一下,还想朝我扑来,我哪里还会给他机会,侧身一脚踢在了他的胸口上,将他踹倒,我却借着这一脚的反力,三两下窜上了那放着南越王棺椁的高台,直接面对着的,却是那朵妖异的花朵。

“这就是我在幻觉中见到的石桥,我跑到了这里,刚要跑上去,就被一个干尸抱住了腰。”我对众人说道。

瞬间我的全身就被汗水湿透了,但是求生的欲望,让我的双腿在发抖之前,大叫着向它一脚蹬去。

他一个大男人,嗯得很轻,就,就像一个娘们一样,可惜那时我没想太多,走了过去,刚蹲下想要看看他怎么样了,谁知道身子刚下探,还没完全蹲下,眼前就是一片白光闪起。

我转头看向了杨幽,希望她能有些解释,谁知道她离得远远的,一脸厌恶无比的样子,可见她多么恶心这东西。

我心里忽然想说那就做一对同命鸳鸯也不错,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只怕话一出口,就真成了登徒子了。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失误,对不住了,你伤口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