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教授看了我一眼,嘿嘿怪笑了一声,道:“黄兄弟,您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什么能晓得,什么不应该晓得。我跟您说我没有什么规矩,你相信吗?”

忽然间,我见到左边的杨幽,慢慢转头看向了我,眼睛微微眨了眨,似乎她的神志也是清醒的,只不过和我一样,身体动不了。

地宫高大宏伟,这倒与先前感觉一致,大门前的墙壁上,刻着与先前在墓室中墓壁一样的文字和图案,色彩鲜艳,更有战斗以及祭祀等的画面,无不栩栩如生。只不过地宫却没有大门,这倒出乎了众人意料之外。不过众人历经劫难到了这里,因为没有工具破门进不去,倒真是一件悲剧的事。

这时被我扶着的芒果头道:“叔,他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看不明白。”

我捂着鼻子,退后道:“姐姐,这是什么化学武器,你要拿出来也先说一声啊,不带这样坑人的。”

我将手中的火把尽量举高,从视线范围来看,这石像数量似乎十分巨大,如果要绕开,不知要走多远。不过想想蜧人的恐怖,实在不敢想象我们深入其中,而无数蜧人苏醒的那个画面。假如前面的众多石像都是真人中蛊所化,只怕南越王手中的血债不比历史上任何一个杀人王少多少。

“喂,喂,黄尚,你没事吧,吓傻了?”罗大疤将我的身子往后拖了拖,见我眼勾勾地还看着那深渊,用手拍了拍我的脸颊。我敢说他一定是故意的,不然哪用得着那么用力,疼得我即刻清醒了过来。

我猜罗大疤一定是见他们夫妻二人来到这么偏远的地方支教,心中敬佩,所以对他们多关照了一些,哪曾想到他们还有这个身份隐藏在其中。

女人的感觉果然是敏锐的,那女人见我停了下来,当下微怒道:“你干什么,快推啊。”

那女人道:“你倒会举一反三,南越王夺了南岭土著的居住之地后,自然也懂得利用蛊术来守护他的陵墓。”

那截红线(因为它看着就像一截红色的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在我手臂上缓缓蠕动,几乎是本能的,我将那红线往地上奋力一甩。那截红线“啪”的一声落地,竟又向着我慢慢爬了过来。

既然已经爬到了出口,虽然与我心中期盼的不一样,但也只能见步行步。我用手攀住盗洞外的墙壁,下半身慢慢从洞中爬出,再双手抓紧洞沿跳了下去。

也许是人体对自身的保护,我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直冒,接着晕了过去。

我对罗大疤道:“你冷静点,这个陷阱的厉害之处,就是让人心里产生恐惧,越害怕越走不出这里,最后只能活活困死在这里,你着急也没用,还不如想想我们走的时候到底哪里出了岔子。”

白天见我不说话,以为我被他说通,道:“黄尚,我看不如我们三个将这石棺打开,将里面的东西分了,再一起找路出去,也好过为贾教授卖命,到时不但什么都分不到,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火折子的光线太弱,看不出墓室的大小,不过能看见墓室的墙壁上,都刻着一些图案和文字,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东西,在火光下呈现出灰褐色,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材质的。贾教授将火把从地下拔起,又让莱迪从背包内取出一个小型的火把点上,这才小心的进入了墓室中。

贾教授见我不说话,眉头皱了起来。赶鸭子上架,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我从身后的背包中取出包裹在油纸中的银针,一节节拉开。我眼角的余光见到贾教授看见我手中银针的时候,眼中竟然闪烁着寒光,也不知他心中想些什么,难道想杀人夺货。

我哼了一声,知道他一直不还手,就是想让我解气,老子还不费那个力呢。不过打了几拳,气也真消了不少。芒果头跑过去,将罗大疤扶了起来,走到我身边。罗大疤看着我,道气消了吧,还是多给你打几拳?

“艹,真当我们是病猫啊!”罗大疤一声大骂,狠劲上头,从腰间掏了一个圆瓜手榴弹,拉开了引信,就往那怪物头上砸去。

“叔,你看见什么啦?别吓我。”芒果头见我刷的一下站起,脸色也是白了一白,先前的经历,只怕有一点什么风吹草动,众人也是吓得够呛。

我翻身瘫倒在筏子里,在水中泡了那么久,浑身湿哒哒的难受,加上地底阴冷无比,全身竟然微微颤抖,连牙齿也打起战来。我知道再这样下去非生病不可,于是忍着全身的酸痛站起来,不断的舞动手脚取暖。

贾教授伸出一只肥手指,指了指百世巫棺地上的三个角,道:“地上三个点,肯定有殉葬坑存在,看一看便知道了。”说完还看了我一眼,眼眉挑了一挑。

经他一说,果然听见前面有细细的水流声,我走近一看,发现地下山道到了此处已经再无路可走,再要往前便只能划船而过。我看着黑幽幽的水面,手电筒的光线连零星的反射都没有,如被黑暗一口吞下一样。想到要在这样的水面上划行,只怕自己心中的恐惧,已经可以将自己吓死了。

还有两个老外想冲前帮忙,贾教授一声大喝,停了下来,他一边退,一边道:“这是,这是,不可能,是腐肉果蝇,跑,快跑。”

“don’ttouything!”贾教授忽然尖叫了一声,但却晚了一步,只见一个老外将手中的冲锋枪当作了棍子,将其中一具趴着的尸体挑了过来,另一个老外立刻惊喊道:“god,itisanna!”

刚想将心中想法说给贾教授听,谁知道贾教授正和那猎人向导争论着什么,一个外国保镖站在贾教授身后,对着那向导怒目而视,加上手中的家伙事,光是那阵势,已经将那向导吓得唯唯诺诺,不敢说话。

芒果头轻声道,叔,这人怎么属狗的,脸说变就变。

罗大疤跟我们介绍说那个黑瘦的汉子叫陈大力,是工程队的副队长,那个戴眼镜的叫白天,是这次临时从公司总部调来的绘测员。

我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问这些,他笑了笑,说他们工程队开山挖地,有时候会在山上遇见些无主坟墓,那时生活无聊,他就跟他们队里的兄弟说认得一个朋友,会这些道道,但是队里的兄弟没一个相信,只说他吹牛,现在见了我,才想起,到时也在他们面前露两手,让他也跟着长长脸。

他说到这里,定了定神,看着我说道盗墓挖坟,我们这所谓的刨地术,与人家倒斗、淘沙比起来就是业余的,纯属穷苦阶级的小打小闹,也上不得大场面,告诫我千万不可与这类人打交道,免得惹祸上身。

我奔近用手电筒一照,原来这山缝到了这里,竟然变得大了许多,电筒的光也照不到山猫子都爱刨土。黄尚,我们挖吧!”说着就要动手。

只见罗大疤在草垛下仰看着我,嘿嘿笑了一笑,眼神似有不屑的意思,道:“村东啊,你敢去吗?”

黄地火死后,便把那人传下之物与那三句话传给了他儿子,并同是将那人所言传下。或许是基因中继承了父辈老实本份的基因,后代之中个个遵从祖训,只在迫不得已之时才用那刨地术度日。这样黄氏一门虽无大富大贵,但也因此人丁兴旺,代代相传,直到传到了我这一代。

一个叫黄地火的祖先,拿着一把破锄头,在荒芜了两三年的山坡地上刨着,虽然知道这地都不知为人刨过多少次了,但总奢望能刨出点根啊什么的,拿回去喂养因为饥饿哭了几天的孩子,要是今日再不拿点什么东西回去,只怕老黄家真要绝后了。

而杨幽这边也是紧紧盯着贾教授,我见她右手紧握,似乎攥着什么东西,忽的想起她先前用石子射死巨大蚰蜒的那一手,近距离间的速度可不比子弹慢多少。

我额头忽的冒出汗水,是不是,我该做些什么,免得这争斗一起,殃及了池鱼?

“哎,你们看,这南越王,怎么,怎么长得那么像一只山狸子?”正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忽的一边丝毫没有觉察到这边情况的罗大疤没心没肺惊叫了一声道。

也幸得他这一叫,原本凝重的气氛倒是一缓,杨幽和贾教授二人纷纷转头去看那干尸的头部。

山狸子是土称,其实就是山猫或者狸猫之类的猫科动物。我低头看去,只见干尸的头部萎缩成拳头大小,不过正如罗大疤说的,干尸的耳朵尖细向上,眼窟窿细长,加上半裂的嘴巴中石化的细长的尖牙,这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山狸子,又哪里有半分像人。

难道南越王赵佗就长这个样?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或者说他本来就是山狸子精变的?才有那么大的能耐成为一方霸主,能活上百岁。

“哎,真像一只山狸子啊,你们看,你们看,它的胸口跳得越来越快了。”原本躲在一旁的芒果头见没有危险,凑过来看了一眼,却惊叫了一声。

果然,我们发现原本这山狸子微微跳动的胸口跳得更快了,似乎这金缕玉衣一去,它便要苏醒一般。如果它醒来,是变成僵尸那样扑咬追来?还是变成阴山老妖那样有妖法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