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累得一把坐在了地上,身体上的累倒没什么,精神上的累才会让人崩溃甚至活活累死。报纸上经常出现的那些外国学生因为学业的问题跳楼自杀的案例,就是精神上的疲累导致的,和我们如今遇见的情况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接过芒果头手中的手电筒,往石棺上照了照,正想看清楚点,忽然吓了一跳,只见那个高台上石棺旁边,竟然站着了一个人。

贾教授慢慢将衣物从口鼻前拿开,在空气中嗅了嗅,才示意我们将衣物拿下,道:“这些古代炼丹用的化学物形成的气体都是很好的助燃体,火把已经暗了下来,证明那些毒气已经烧完了。

我对着他也笑了笑,其实心中将他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口中却道:“教授,既然如此,我们便快点动手吧,你要我们做什么?”

芒果头吓得连连后退,一边退一边摇头道:“叔,叔,不是,你听我解释,我是知道,不,我不知道,大疤哥只说他……”

我艹,这不是最大的坑爹吗,这种要命时刻来掉链子。偏偏这个时候,上面的老外不知为什么枪声一停,那怪物巨大的眼睛往下一瞄,血红的眼睛正好瞄在了傻站在它身边几米外的我。

我心中一惊,难道先行队的充气伐到了这里出事啦?一路以来都不见罗大疤,莫非那小子就这样葬身在这黑黝黝的地下湖当了水鬼。

贾教授也累得坐在筏上喘着粗气,只有两个老外仍然握枪盯着身后浮在水面上的“线人”碎尸,生怕他们忽然翻生跳起一样。

众人一听,身上的汗毛都是一竖,却见贾教授摇了摇头,道:“有没有什么可怕的诅咒倒是不知道,但却有一个传说,值得考究。”

想起先前那些人的死状,这古代的刑罚真是残酷无比,不然也无法震慑百姓,维护统治者的地位,可是不对啊,这腐肉果蝇如果真是南越国时代的产物,难道可以在这不见天日的地底活上上千年不死,我当即将心中的想法向贾教授说出。

正要向前走的时候,忽然听见身后“啪”的一声,走在我身后的一个老外用力打了自己的手臂一巴掌,口中嘟囔了几句,我听明白是在抱怨怎么这里会有苍蝇。此时我仍然没有在意,一起与芒果头向前走去,却在走出不远,听见刚才那老外大叫了一声。

众人依旧一字而行,两个老外在前面探路,贾教授与考古队的人跟在后面,再下来便是我和芒果头,白天走在我们后面,还有两个老外殿后。

我拍了他一个后脑勺,道前几天下过一场雨,这炭火和底下的泥都是湿的,这还不明显?假如是罗大疤他们留下的,不可能湿得那么透彻。

罗大疤看见我和芒果头等在外面,走过来拉我们上前介绍道这是这次建材的供应方黄尚和黄芒,也是我的好朋友;接着指着那个肥仔说这是北京来的贾教授,后边那个是他的助手小陈,一男一女两个老外分别是这次请的外国专家斯密斯和安娜。

醒来精神还好,我刚坐起身,就见罗大疤捧着一大锅面走了进来。看见我醒来了,说道昨天卸完货已经是半夜了,进来看见你们都睡了,就没叫醒你们,快吃面吧,饿了吧。

我哭笑不得,虽然在办公室无所事事,是浪费了我的才能,不过却能高高挂起,反正都是领一样的工资,那种动不动摆在嘴边的“做贡献”,除了主任这种人,谁还会挂在嘴边。大势所趋,我也自然不能免俗。不过既然他都开口了,我也不能反对,只能先点头答应了,以后再说。

那次险些出事之后,我老爹就再也不肯放我回乡下去。我心中也是害怕,加上后来忙于读书考大学,直到最后出去外地读书,也再没回去过。

正说到这里,忽然远远见到有两个绿色的电筒挂在前边,罗大疤用力一照,可不是那只瘸腿山猫子。那山猫子不知是不是逃累了在休息,一见我们跟来,起身又逃入了山缝深处。

夜里,我们三人躺在村里打谷场的草垛上,望着漫天的星星谈天说地,说白了就是胡扯。忽然罗大疤翻身坐起,道:“哎呀,糟了,我忘了去看设在村东的下阱了。”

黄地火心里一惊,自己伙同兄弟几人挖坟是秘事,连家里人也尽数瞒了,这一个走难人是怎么知道的,不过他人虽本份也不蠢,知道这人能一眼看出自己的事,定是个有本事之人,便哭着将自己等人的事说了出来,求他救命。

我又被吓醒了,每每小歇的时候,那血琳琳的半边身子,那个满嘴是血,诡异到极点的笑容,总是将我惊出满背的汗水。上面的老故事,是我爷爷讲给我听的,说的是他爷爷的故事。那时候我还小,不怎么懂事,听着就过去了,没想会成了如今三十岁的我一个梦魇。

想到这里,我蹲下身去,口中又念了几声莫怪,接着手在地上拨了几拨,果然在破碎的骸骨之下,有几根断成几段的尖刺,这更证明了我的想法。可惜这位盗墓的前辈和那边仍插在尖刺上的几位一样,已经腐烂得连衣服也没剩了,不然也可以大概推断出他们是哪个时代的人。

我又站了起来,开始想着如今的遭遇。我将快要燃尽的火折子对着头顶照了照,发现上面黑漆漆也不知有多高,想要从那里出去是绝不可能的了。我又将火折子对着四周的墙壁照了照,发现几米高的墙壁之上倒是有着不少孔洞,不过可能是透气孔之类的,最多就一个拳头大小,也不可能让我出去。

莫非老天爷要跟我开开玩笑,让我换个死法,不让我摔死让我饿死渴死在这里?

我正为如何出去想破脑袋,忽然间左手一痛,用火折子一照,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左手食指竟然破了个口子,鲜血浸湿了半个手掌也没发觉到,可能是摔下来时被身下的碎骨划破的,难怪刚才在昏迷中也被痛醒。

在这种古墓之中,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致命的病毒细菌存在,想起以前在报纸中看过的一些古墓诅咒的事件,其实是被墓中的致命细菌杀死的,我心中顿时一阵发寒。所幸我的背包还在,背包中一些急救的小药箱也还在,我急忙清理了伤口,取出酒精消毒,又取出一些纱布包扎上。

忽的,我觉得眼前有什么东西在火折子的淡淡光晕下一闪,将我吓了一跳,差点连火折子也抓不住。我将火折子举高起来,照了照一目了然的坑室,发现除了那几具骸骨之外,什么也没有,难不成是我眼花了,还是这几个冤魂在作祟?

“嗦嗦!”

我心中正念着阿弥陀佛,有怪莫怪之时,忽的那几具骸骨中的其中一具,晃了一晃,将我吓得后退了几步,直到背后碰见那些尖刺,碰落了一地的铁锈才停下来。

其实神怪也只是大多出现在人的幻想中,这句话不知从哪里听过,此时我倒觉得十分在理。我紧紧盯着那具还在轻轻晃荡的骸骨,也不见有什么鬼怪冲天而起,向我扑来。只是几秒之后,却见那骸骨的头部忽的掉落了一个黑漆漆的东西,在地上缓缓向我爬来,只是到了我脚边不远处,却是停了下来。

我用火折子一照,却是一只黑毛的老鼠状的东西,半个巴掌大小,尾巴四肢短小,前齿巨大几乎占了头部的一半,一双猩红的眼睛正和我大眼对小眼对视。

原来刚才看见的黑影就是它,虚惊一场,差点吓了我半条命去,我见它似乎不怎么怕人,倒是嚣张得很,便将脚一抬,作势欲踩。它果然害怕,转身往后逃去,只是不一会后,转头见我没有追去,又停了下来,依旧瞪着猩红的双眼看着我。

我被它看得有点发毛,忽的心中升起一个想法,这小家伙该不会是在等我死去好将我当成它的食物吧。我忽然间想起曾经在书上见过的非洲秃鹫,一旦发现将死的猎物,无论大小,都会一路尾随,直到对方自己倒下才上前去将对方吃掉。

看着它两个猩红的眼睛,我越想越觉得有可能。我心中无名火起,就算老子被困死在这,也不会便宜了你这小畜生。我蹲下从地上捡了一截断刺,狠狠地朝它砸去,没想到它倒是机灵得很,在断刺没到的时候,就闪了过去,躲过之后,还朝我发出“叽叽”老鼠一般的叫声,似乎在向我示威。

我心中更怒,骂道我还整治不了你一个小畜生,又从地上摸了一截断刺,正待砸去,忽的听见“啪”的一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又从上面掉了下来,我吓了一跳,用火折子一照,发现竟然又是一只那鼠状的东西,落地之后,随即瞪着一双猩红的小眼珠看着我。

我正愣神间,忽的接着又是“啪”的一声,随即四周响起了“叽叽”的声音,我抬起火折子一照,发现这鼠状的东西,正一只只的从几米高的通气孔往下跳,看那没完没了的样子,数量只怕还不在少数。

我的头皮瞬间麻成一团,难道这个坑洞是鼠窝不成,那几具骸骨上的血肉,莫非也是让这些个东西给啃光了?

看着那越来越多的“老鼠”不断汇聚,我心中一阵阵发寒,赶紧从背包中取出消毒用的酒精,又拿出一件早揉捏成旧布的衣服,将酒精往衣服上一淋,用火折子点上。

“哗”的一声,衣服上的酒精立刻将火光燃到最尽,那些“老鼠”被火光所迫,吓得远远的逃开了去,不过却是聚成一团,就是不散去。眼看衣服马上就要烧完,只怕火光一去,那些“老鼠”便会一拥而上,将我啃成碎片,想到这里,我身上冷汗直流,人却是不断退后,沿着一排排的尖刺挤到了坑洞的墙壁边。

我的前面,密密麻麻的挤着成百上千只怪鼠,无数猩红的眼睛闪烁,幸得我没有恐惧密集症,否则非当初晕过去不可。衣服上的火渐渐小了下来,那些怪鼠一步步的朝我靠近,看那阵势,只怕早将我当成了食物,不过却不知道为什么,始终在我身前一米外徘徊,将我三面团团围住。

汗水早将我的后背打湿,如今上天入地无门,面对着这样的一群猛兽,只怕再多几个我,也会被他们啃食得干干净净。

地上燃烧的衣服终于灭了去,只剩得我手上同样烧得快尽了的火折子,光线一暗,却显得那些无数的猩红眼睛更加的狰狞。有一只怪鼠试探着爬近了身前半米外,被我一脚狠狠踢了开去,发出一声怪叫,迅速淹没在怪鼠堆中。

瞬间我听见啃食的声音,我的老天,这些怪鼠竟然连同伴的尸体也啃食起来,不知道饿了多久了。

这一下试探,让其他怪鼠也大胆了许多,竟然又有两只怪鼠同时向我的脚跳来,我迅速抬脚“啪啪”两声将它们踢入怪鼠堆中。只是我这一抬脚,身子一歪,却发现旁边又有一只怪鼠跳来,我单脚抬起还没收回,大惊下只能往后退。

我的身后就是坑洞的坑壁,这一下退也自是出于本能,定会撞在坑壁上,没想到后背一软,不仅没有想象中撞在墙壁上的疼痛,竟连身子竟也陷了进去,直往下掉。

这一下大出我的意料之外,谁能知道这坑洞陷进之中,竟还会有陷阱。我的身子瞬间掉进了一个洞内,原本我以为的墙壁,竟是一堵泥墙,被我一撞穿,顷刻间半墙的泥土往我身上砸落,将我的半个身子也掩了去。八一中文网启用新网址8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