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人在手电筒灯光照射下有投影,应该不会是鬼才对。既然知道不是鬼,我胆子也大了许多,走近一看,发现那人背影十分熟悉,竟然是白天。他不是跟着贾教授他们进入另一个耳室了吗?怎么会爬上那高台?

说着,他将手上的那支火把熄了,又绕上一层医用的纱布,将一瓶消毒用的酒精洒上,再点燃之时,火把顿时亮堂了不少。贾教授将手中的火把插在那堵砖墙前面,又用铲子在那堵墙上轻轻划了一个大圈,中间一个小圈,做完这些动作,他便带着我们远远走开,我估算了距离,只怕有二十米远,又示意老外莱迪对着中间那个小圈开枪。

“那简单,从哪里开始挖,我们这就动手。”

我心中更气,眼睛盯着罗大疤,口中却喝道:“你怎么知道,说不定他看我们好骗,故意让我们来这里送死的。”

这种生死时刻,我哪还顾得上身上的疼痛,趁着那怪物还没翻身,拔腿就往岩柱方向跑去。那怪物见一嘴没咬中,长鸣一声,又是一口朝我咬来。只是在我发挥出人类逃生的潜能之后,它这一怒咬又没咬中,我却早跑出了它的攻击范围之外。

“lookatthat!”正当我脑中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一个老外叫了一声。

两个老外一左一右,拼命的保持平衡才不至于翻船,可是充气筏在水面上依旧如漂流的叶子,随时有倾覆的可能。贾教授不知什么时候,竟趴在了船的前面,忽然他转过声来,口中对我们大喊着什么,不断的挥手,可是水流声那么大,我们又如何听得见。

我隐约猜到了什么,问道:“你是说眼前这个巨大的金字塔,就是那些巫师的坟墓?”

我没有说话,心中仍在消化着贾教授的话,惊叹这物种逆天的繁殖能力。只是一瞬间,几个活生生的生命就怎么没了,这地底中真的是危机重重,看来我们先前真是太轻视这趟救援行程了。

“嘤!”只听得细细一声,我眼前一个小黑点一晃,落在了正走在我前面,肥肉一颠一颤的芒果头脖子上。几乎是下意识的,我用手中的手电筒一挥,那个小黑点“啪”的一声,被我击中弹到了山壁上掉落下来。

我眉头皱了皱,其实不用他说,我早闻见空气中似乎有着淡淡的焦糊味,只是刚想细细闻清楚从哪传来的,又消失了。却在这个时候,前面两个老外中的一个忽然将火把照着一边的山壁,示意大家快看。

贾教授嘿嘿一笑,道:“年轻人,看来你对考古这行完全不懂。那几个只是外国专家请来的专业保镖而已,在野外考古可不是嘴皮子说说那么简单,事事小心注意,不然分分钟有性命危险,别当我在唬你。”

贾教授看了我一眼,不知怎么的,瞬间让我有一种极不和谐的感觉,怎么形容呢,是了,假如现在面前站着一个女人看了我一眼,我可以用一个比较新鲜的词,说她“电”了我一下。那你试想一个年纪应该也不小的肥仔,用眼睛“电”了你一下,那种感觉,只怕是个正常的男人,都会全身打冷战。

我看见学校二层楼房,上下十来间房子,就问起那对年轻老师的事。小杨说村中学生也就二三十个,那对老师把课全教了,他们就住在我们隔壁那间房。这两天农忙学校放假,他们这个点应该也去地里忙了,晚点你们就能见到他们。

芒果头知道我也要去,很高兴,道:“叔,大疤哥说他们工程队那地方,多的是山珍野味,我在咱村呆得都快生菇(发霉)了,这次木材由我送去,到时咱们跟着大疤哥去转转,少不了口福。”忽然又压低了声音,道:“听说那里面还有些大家伙,到时我们……”

后来芒果头说他一个人追了好久,就是找不到我们,心中才开始害怕,跑回村里叫人来找。村里出动了上百号人,沿着山路找了一夜,才在贼子山一条山缝前找到我们。找到我们的时候,发现我们两个躺在地上,拼命地掐着对方的脖子,他一喊下,我们才松手晕了过去。

借着手中电筒淡淡的光芒,我发觉这小子原本较胖的身材似乎缩水了一个些,人也矮了点,连脸也变得尖了。

下班之后,我就将我的单身宿舍收拾了一遍,虽然这是垂死企业里面分配的,也不大,但胜在舒服。不知怎么的,我知道他们二人要来,我忽然有些心寒,特别是罗大疤,他脸上那条深沟,当年可是让我吓得不轻,这又是年轻时的一个故事。

黄地火千恩万谢接下了,接下来十日,便按照那人所说,每天一颗,就着露水服下。也当真他命不该绝,等到第十日之后,觉得胸口不再闷痛,不再头晕眼花,生好如从前。他大喜下,当即带着一些钱财饭食前去土地庙感谢救命恩人,果然见到那人正端坐在庙中。

老黄头惊叫一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转身飞奔而逃,只是跑出十几步,才发现忘了自己的本家兄弟黄老四,转头正要叫喊,却发现黄老四蹲在倒下的罗狗子身边,浑然不觉那逼近的一团黑暗,正一点一滴地沾着罗狗子的鲜血,往嘴里放。

想到这里,我脑中灵光一闪,想到了什么,“嚯”地站了起来。众人不解地看着我,我也不理他们先是走到左边通道墙壁上,在火把的光线下,想要细细地看清楚那些小光点究竟是什么,却发现火把一靠近,那些小光点竟然就没了。只怕那些能反光的岩石,只要光源越靠近就会越暗淡。

“黄尚,你干什么呢?中邪了?”罗大疤担心我,想拿手摸我的额头,当然被我一手拍掉。我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对众人道:“我猜我们一直在通道中打转,一定是行走的时候参照物出了问题。”

参照物?

众人都不解,我将手中的火把一举,道:“走在后面的人就不用说了,都是跟着前边的人一直往前走,而走在最前边的人,都会不知不觉地,沿着墙壁上小光点一直往前走。”

“不对啊,就算我们沿着墙壁上小光点一直往前走,也未必会打转啊。”白天是能当绘测员,本身能力也不差,当即想明白出口说道。

我将火把晃了晃,让前边墙壁上的小光点更加的清楚,道:“小光点其实只是个标示,负责让我们脑中认路的功能产生错觉,以为走的是直线,其实是在打转,而真正问题所在,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会是在某个让我们容易错过的地方……”

罗大疤是个急性子,见我说一下停一下,急得他头发都要扯下不少,连忙催促道:“你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吧。”

我看了看他,问道:“你还记不记得你老叔家的那个大屋子?”

罗大疤一愣,没想到我还会扯这个,点了点头道:“我们小时候不经常在那屋里钻,怎么可能会忘记,你想说什么?”

我点了点头,道:“那你还记不记得,那大屋子里的那个大镜子?”

“我记得了,就是在转角那里的钟镜,晚上走过的时候总以为那里是直路,常能一头撞上去。”芒果头也想了起来。

“没错,我刚才想到的东西,就是从这里联想到的。”我一拍手,对众人道:“只怕那个让我们容易错过的地方,就摆放了某个像镜子一样的东西,让我们经过的时候,错过了正确的通道,继续沿着那小光点指示的直线走去,其实是让我们不断的绕着圈子。”

说白了也简单,这其实是利用光镜的物理原理,再加上小光点的误导,这才让我们一直以为遇见了鬼打墙一直打转。

“只怕这样的镜子得有两个,不然我们不但找不到正确的出口,还会走回原来进来的墓室。”贾教授出声补充道。

众人想想也觉得有理,为了验证我刚才说的话,便再次向前走去,这次却是小心的注意着两边墙壁上的那些小光点,看看哪里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叔,叔,你看那里,我觉得有点奇怪。”走了一阵,芒果头眼尖,忽的指着右前方的一排小光点道:“这里的小光点和前面一点有点不一样,好像,好像左右是相反的。”

左右相反?难不成这里就是我们推测的类似镜子一样的东西?

我举起火把,小心地靠了过去,果然火把的光线照在这堵墙壁上有些不一样,应该说比两边的墙壁更加亮堂一些,再走近一点的时候,竟能看出我淡淡的影子。一定是这里了,这个陷阱最厉害的地方,是利用盗墓贼进入墓道内,由于害怕两边有机关陷阱而尽量往中间走的心理作用,利用人性的弱点来做防护不让人发现它的关键所在,不由得佩服修建这个陷阱的千年前的古人。

既然已经找到了这个关键的地方,那它左右两边,不是出口一定也是入口,我将火把照向它的左边,发现都是青灰色的岩壁,又将火把照向了右边,走了几步,发现有一处地方,火光照上去竟是黑乎乎一片,连一丁点反射都没有。如果这里是出口,那外边的岩石似乎能吸收光线,否则不可能火把照上去这么漆黑一团。

我大着胆子将身子凑前,将火把一伸,发现果然是个出口,不等众人跟上,便率先走了出去,只是没走几步,吓得我差点喊娘,只因我找到的这个出口,竟是我们进来的墓室,借着火把的光线,我看见刚才墓室中间的石棺上,原本坐着的那个紫色干尸,已经落到了地上,而且原本那围着石棺的九个尸体,也直挺挺地站了起来。

更加要命的是,那个紫色的干尸,竟然缓缓地将它的头转了过来,那黑色的眼窟窿闪着绿色的妖光。

几乎是出于逃生的本能,我的身子在一秒之后飞身倒退,想要逃入通道中,没想到正好撞到刚好走出通道的罗大疤身上,我退得急,他丝毫没防备,加上这通道是从墓室向下倾斜的,两个人跌了个倒滚葫芦,直滚到墙壁才停了下来。

“艹,黄尚你小子被狗咬了,撞死老子了。”罗大疤估计被我撞得够呛,疼得他咿呀叫,老半天爬不起来。

这种要命的时候,我哪还有闲工夫跟他耍嘴皮子,不顾身上的疼痛站了起来,对围过来的贾教授他们说道:“快走,那里是我们进来的地方,刚才那厉害的主,已经出来了,还带着九个小弟……”

一句话吓得众人脸色青白,急忙往前走去。本来那小光点已经是十分难发现,这下被那索命的紫色干尸吓得心惊胆战,哪还有心思再去找那些不同的地方,险些错过了,多亏了芒果头那双眼睛,愣是在匆忙中找到了另一名“镜子”的所在。

贾教授当先走了过去,在那“镜子”前边不到几米的地方用火把照了照,接着身子隐进了墙壁的黑暗中。我们知道找到了地方,立马跟了上去,果然贾教授又从那黑暗的地方朝我们招了招手。

不知是不是刚才吓的或者心理作用,我似乎又在通道内听见了“哒哒”的脚步声,只怕那些催命的阎王跟了过来,也不知道这通道内的陷阱对死人,不,对那些僵尸有没有用。

众人逃入了那个出口中,四周一片黑暗,就算是火把的光线,也只能照出一米开远,只怕这两边的岩石也是能吸收光线的。果然再走了一阵,发现四周光亮了许多,其实也是我们眼睛的错觉,皆因四周的岩石已恢复成普通的石头,能反射火把的光线了,才让我们有这样的感觉。

我仔细看了看,发现两边的墙壁也没有了之前的小光点,这样看来,只怕我们终于走出了那个“鬼打墙”的陷阱。

“哒哒!”

在我们悬着的心还没放下的时候,身后那个声音却是依旧响个不停,这下不止是我,连其他人都听见了,从对方的脸上都看得见惊恐的神色,当下再不犹豫,急忙向前走去。

其实不得不佩服古墓的修建者,我觉得实际上他还有一个头衔,换做现代的说法的话,修建古墓的人还是一个心理专家,十分懂得利用人的心理特点来设置陷阱。你想想,当你从“鬼打墙”那种让你精神受尽折磨的地方走出来,对于接下来的路,还能再费尽心神去提防陷阱吗?

“啊!”众人正奔走间,只见正走在我前面的芒果头惊叫一声,脚下的石板竟然向下倾斜,人也跟着往下掉。

“糟糕,陷阱!”这个念头在我脑中瞬间闪过,接着我人往前飞扑,在他身子掉落之前,将他的手紧紧抓住。可是此时石板已经倾斜成了六十度,不单是芒果头,就连我也跟着往下掉。在这种要命的时候,我觉得我的脚一紧,原来是罗大疤见我们往下掉,也飞扑过来将我的脚抓住。

幸运的时候这倾斜的地板没有三人叠加那么长,罗大疤的手脚还能接着地上石板的摩擦紧紧撑住,不过我和芒果头两人的体重,也将罗大疤累得满头大汗,更何况他还要一只手紧紧地抓住石缝,这种情况岌岌可危,掉下去也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八一中文网启用新网址81xs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