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汪!”

“哎哟,我的屁股!……夏浅也!过坑的时候你就不能提前知会一下,我可是伤员,伤员哪。”

近了、更近了。

人群里,独手翁忽然大笑出声,笑声洪亮,宛若大槌击鼓,惊得林子周围一众飞禽纷纷飞走。

客栈名字很怪,叫下里,不算小,却是方圆几十里唯一的住宿场所,显然,今晚众人要在这里过夜了。

穆夜直接将浅也带到了密室最里面。

她悄悄伸手,牵上了一边的文雅,仿佛这样就能获得勇气一般。然后,她说出了让在场两人都大吃一惊的话,“我、我喜欢你,骆公子!这些日子我白天睁开眼睛想的是你,晚上梦到的还是你。一想到你要走了,我就茶饭不思,做什么都提不起劲。”

骆昭道,“你是说,血牡丹被你放在了那里面?”

她在心里唤道。然后,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的背影,他眼上缚的白绫,久久没出声。

“……什么声音?”她问。她们已经在水里了,怎么还会有水声?

山神庙里。

“让我出去!出去!”有人直接动起了手。

她摇了摇头。时碧央也说了,船上贵女来自各大中立家族,褚安邦若出手,很容易被铁怀英抓到把柄,继而联合这些家族,共同对付褚安邦褚安邦应该没这么蠢吧?尤其是在双方争斗白热化的节骨眼儿上?

“所以,你默许了?”苏轮突然道。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就存着这种心思了。

“十五,哦不对,才十六,正是貌美又如花。”她往他的脖颈乱钻,还吹气哈他痒痒。

周岸芷直接哈痒攻击,“坏事?你个坏心眼儿,你倒说说,我做什么坏事了?还给我来个‘又’——”

“……你的记忆真好。”她僵硬着转过头,由衷赞叹。

匣子里是什么好东西?

浅也知道该轮到自己上场了,轻笑一声,插话道,“当然,原本就是一场误会,也怪我们,两个人嬉闹着也没注意身后有马,这才惊到了这位小姐。”

想到这里,浅也只觉得胸口溢出了满满的热浪,又浓又烈,麻麻的,也不知是甜蜜,还是紧张。

浅也屏住呼吸,轻声道:“是啊,老太爷最厉害了,多亏老太爷带来了毛师婆,才能帮到小凤……可是,可是老太爷是怎么知道毛师婆的呀?”

毛师婆一动不动坐在亭中,依然是刚开始见到的姿态,一阵风吹来,脸上的帽纱轻轻飘起,眼角的黑蝴蝶胎记若隐若现。

对此,周令初同样也抱有疑虑:“不过,娘,这一切会不会太蹊跷了?”

烈日当头,等她换完衣服回到马车时,周令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小夏!让你去打水,打水,你竟打了这么久,是在偷懒么?”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苏轮那张清清冷冷的死人脸。

“她没自尽,哈哈,我赢了,五十两,五十两,你们快掏给我五十两。”

听到这个称呼,浅也的心猛然一沉。

他张口,正欲说话,忽听前方一声脆响,接着,一个武夫打扮的男人就抱着头从一个阁楼里跑出来,还没跑几步,阁楼的大门吱嘎一声开启,一盆洗澡水当空泼来,弯出晶莹的弧度,直浇的男人周身湿透,成了名副其实的落汤鸡。

比如,坐在那里悠然喝着豆浆的一个华服男子。

幸运女神明显站在阿罗那边,她又跟阿罗结下了梁子,所谓得罪谁也别得罪小人,正当她对自己以后的处境如坐针毡,打算去阿罗那儿负荆请罪,看以此能不能挽回一点情分时,救命稻草来了。

三少爷找了一个位置坐下,看了她一眼,出声问道:“还是你伺候的汀兰?”

就这样,宴会在一个半和谐半诡异的状态下匆匆结束。没送出周岸芷,周汀兰心情很差,脾气很不高,具体表现在没带浅也回去,直接命令她留下来帮忙打扫……

浅也不知道彼时的乔镇宝到底是抱着怎样的心情与周玉凤交往的,但显而易见的是,他和秦莲并没有结束。九年前,跟随秦莲一起来周府的那双儿女,儿子七岁,女儿六岁,可都是周镇宝的种——这说明什么?

不知不觉,她将心里所想给问了出来。苏轮瞟她一眼,淡淡道:“十岁时,我曾偷偷读过这个故事,当时觉得新奇,就记下了。白日里,看到芬娘穿着前朝的绿衣服,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故事。又见芬娘死的地方是书房,我就猜,这里一定有那个故事的话本。”结果果然如此,是有人蓄意模仿杀人。想到这里,他的眼神不由一冷。难怪,难怪会要求死契,难怪要求胆子大,难怪哑婆婆是那样的态度。原来,一切是这样。

周府明文规定只买漂亮奴仆,可阿吉的容貌,跟“漂亮”这个词实在相去甚远。但周府管家当时在几个人牙子手中左挑右选,也只选中了十一个符合要求的。这位管家觉得十一这个数字不好,于是烂桃子里又挑了一个不太烂的,阿吉勉强上榜,凑了个偶数。

——做好准备吧,小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我们只能孤注一掷。

曲妈妈望向独眼强,似笑非笑:“大兄弟,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做这棒打鸳鸯的交易啊?我,愿意出这个数。”她伸出了三个手指头。

浅也摇摇头,拒绝道:“我对星星没兴趣。”曾经去过天文台,在那里什么样的星星没见过,现在需要跟着你们一群古人来扩充知识面?

“今天澡洗的很爽快是吧?啊?”独眼强扬鞭指着众人,脸上布满了盛怒。

见此情景,夏浅也的脑袋轰的一声就炸开了:

“怎么说?”问这话的是陆昇。穆夜、周令祎一方都落入了独手翁的手中,这种时候,他反而成了最有机会活下去的那一个,必然积极无比。

独手翁阴阴一笑,指了指众人,“老夫暗中观察你们很久了。你们这些人中,有知道宝藏的,也有不知道的,还有一半知道、一半不知道的。老夫比较笨,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借个光,跟你们知道宝藏的耍耍,一块儿发个小财了。”

众人随之看向自己,发现这老头果然有心机,在他们昏迷的时候,已经把他们分成了三拨。其中,陆昇、陆璇是一拨,阳一独自一拨,周令祎、穆夜和浅也又是一拨。

“宝藏嘛,大家都知道,人越少,分到的就越多。”独手翁一副困扰的模样,“可我数了一数,你们有六个人,未免太多了。所以,为了老夫能分到更多的宝藏,不得已,只好从你们当中——减去一些人命了。”

看到众人脸色变得不好,独手翁连忙安抚:“别担心别担心,也不减多少,就减……减……”他好像在考虑,很快,一锤定音,“减一半吧!六个人里活三个,这个范围够大吧?”

洞外轰隆隆一阵雷鸣,中雨变成了瓢泼大雨,整个洞窟死寂一片。

见众人没反应,独手翁拍了拍手:“那,那咱们就开始了。活下来的条件很简单,谁知道更多有关宝藏的秘密,谁就能活下来。当然,若是一知半解,或者骗老夫的,不好意思,只能请你死一死了。”

“倘若我们都不说呢?”一直没说话的穆夜开口。

独手翁也不生气,轻轻一笑,道:“那自然就全死了。不过,老夫相信相公你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你的心上人还在这里呢。”

他笑眯眯地看了一眼浅也。

“……”浅也往后缩了缩。

“我先说!我知道,想要找宝藏,必须有藏宝图,而藏宝图,却不止一张!”陆昇抢先道,“我现在身上就有一张,前辈,我们可以一起去找!”

“哦?”独手翁恍然大悟,“原来有藏宝图啊。还不快拿出来。”

陆昇立马配合,掏出了怀里的一张地图。

独手翁将图拿到手上,仔细看了看,“为什么说不止一张?”

“因为、因为……”

“因为不止有一个牡丹坠。”陆璇插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