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仔细听,好像是东南方向。”

怎么回事?打斗声呢?喧嚣声呢?明明之前离得那么远都能听到,怎么现在越走越近,这些声音反而没有了?

他一连说了好几个“佩服”,眉飞色舞的样子,没让人觉得有多开心,却无端让人感到了一股毛骨悚然。

视线再往后,便会看到坐在第一辆马车里的华服青年。青年好像这几日没睡好,不太有精神,趴在窗边,轻轻打了个哈欠,伸手,用扇子挑起窗帘,百无聊赖地观赏着沿途风景。

浅也在心里呐喊。

“骆公子,你……你还会回来么?”许菲问。

“燕舢,去搜!”

她一把抓住手边的被褥,蹙眉,下一刻,就睁开了眼。

——怎么回事?

阳一沉默了一会儿,“派人进去,看一下这庙。”

得到自由的第一时间,女眷们就拔足冲向侧栏,一个个的,伸长脖子眺望水面。

哦,倒是忘了。浅也看着小高,记起来,他是苏轮那边的,苏轮现在又跟铁怀英是一伙儿的,没理由自己人打自己人。

苏轮继续,“默许周令初对她的折辱,默许他们锁门不让她出去还有呢?昨晚是谁送我们回府的?我瞧着,府里的车夫并未与我们同归。”

“是。”他低低道,承认的很是干脆,“杭敏之性格沉稳大气,主持中馈不在话下,而你性情活泼,佻达叛逆……”

“没有啊,不信你闻,你闻,我今天可是滴酒未沾。”她贴的更欢了。

“琴?”浅也取笑她,“你又拿琴做什么坏事了?”

还以为他没理阳一是因为觉得无聊,却原来,苏公子是个闷骚的主儿,人前君子,人后……刚想到这里,她就觉得眼前一暗,身子一重,被苏轮压住了。

双方这是要敲锣打鼓地斗法了!

浅也也不客气,“那就多谢了。”

既然如此,他为何还要以如此强硬的姿态出现,挑衅众人呢?

难道真的做了个梦?

——下去?

浅也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苏轮摇了摇头:“现在说什么为时过早。周令初是伏地圣人,难得当一回英雄,自然不肯轻易怀疑她们。不过,倘若她们真是两条美女蛇,迟早会露出破绽。而你现在要做的,”他忽然一停,抬眼看她,黑色的瞳孔里面一片汹涌,“就是不要打草惊蛇。”

“苏轮,”她讨好地笑,“我就知道,凭我们马车上过命的交情,还有周府里的同生共死,你不会不救我的。”

终于,到了晚上。

“自然。一个重情重义的妓女,一个英雄末路的大盗,他们两人的爱情,不知被多少说书先生编成了故事在坊间流传。”

略有……薄名哪。

好像不是一般角色啊。

那晚,得知阿罗怀孕,莲夫人专门命人送去燕窝人参汤,说是要替阿罗补补身子。这一举动,无形中似乎预示了些什么。从此,整个周府的风仿佛就有了方向,大把大把刮向阿罗住处:吃的?挑最好的上!穿的?选最舒服的送!伺候的?再加四个也不是问题!

三少爷笑笑,只是那笑意却没达眼底,“你伺候的很贴心啊,连那种话都让她说出口,是嫌京都离我们贺州很远么?”

浅也觉得这一招几乎可以用杯酒释兵权来形容。

好一个居心叵测的寒门子弟!好一个心机深沉的白眼狼!

男人还是女人?

“是是是,小的记住了。”管家恭敬弯腰。

来自现代的女人自然而然就往那方面想。再瞧穆夜一本正经的样子,赶紧回过神,不再乱猜。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小心翼翼问:“假如,我是说假如啊……我们这次还是没成功呢?”

独眼强被这钱砸的晕头转向,回过神后,立马眉开眼笑:“愿意,愿意。妈妈既然如此爽快,那我也不废话了。小六。”他转身对手下吩咐,“把这丫头的卖身契给曲妈妈。”

浅也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独眼强又狠狠抽了一鞭子,骂道:“竟敢趁洗澡的时候偷老子钱袋,哪个兔崽子,好大的胆子!老子今天就把话搁在这里了,不抓到你,老子的另一只眼也瞎掉!”

“羡慕也没用,阿罗小气着呢,一口也不会给别人的。哼!有什么了不起,等哪天我也分到了鸡腿,肯定不学她,绝对会让你们也尝尝味道的……”

她趴在了门缝上。

屋外虽然没了声响,可当她从门缝里偷偷往外瞧时,不出意外,还是看到了两个临风而立的壮硕黑影。

此刻这两个黑影守在院子最易守难攻的位置,双手抱胸,双脚大开,眼观六路,耳听四方,任何风吹草动,都能引起他们所有的注意。

……唉。

看到这一幕,她顿时熄了侥幸,蹑手蹑脚又爬回了床上。

还是以不变应万变吧。

就这么眼睁睁地躺着、等着,不知过了多久,突然,偌大的院子里响起了一阵细碎的呻吟。

咦?

什么声音?

她一个激灵,忙竖起耳朵,仔细去听。只是听着听着,她的表情就变得微妙起来。

不——是——吧——

仿佛在回应这三个字,下一刻,那呻吟的女声就加快了速度,加大了音量,一句比一句*,一声比一声肉麻,婉转吟哦,断断续续,直听得人张口结舌,面红耳热。

“我靠。”浅也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在此之前,她一直紧张忐忑地等待着陆璇回房,企图跟她谈判。可现在,事情的走向却叫她哭笑不得。

这算什么?

奸男恶女的深夜春宫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