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视周围寒光闪闪的大刀,他伸出手,一把将浅也从地上拉了起来,“受伤了么?”

这样好多了。她暗暗松了口气,这样至少能再撑半天。

火热?

苏轮刚想说话,就被门外突然冲进来的一个人影打断了。

她深吸一口气:“我是被人故意推下河的,有人想淹死我,置我于死地。所以,我就要这个样子回去,瞧一瞧她们的反应,看看到底是谁要害我。”

可……那个人真过来了,会愿意救她么?

薛采琴被老鸨以六百两的高价,卖给了一个肠肥脑满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早就因为之前的过节对骆宗书恨的咬牙切齿。如今骆宗书走了,徒留下他的女人,男人自然是想把所有怨气都发泄在薛采琴身上。

这已是她和杨先生跟踪薛亮的第五天。

“实不相瞒,前阵子我得到风声,说朝廷厂督大人铁大人会秘密到达阴街,替圣上选美人,充实后宫。铁大人是什么人?众所周知,那可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朝廷有一半的官位都在他手上。若是能得他之举荐,今后的庙堂之路还不平步青云,扶摇直上?”说到此处,他突然叹了一口气,佯装失望道,“可惜,我情报失误,铁大人竟然半路改道,去科州赏花节了。薛兄,你说,这于我而言,是不是禄神没给机会。”

一不小心,出了个风头……

浅也深以为然。这位四小姐还真以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么?

“咦,有这回事?”浅也装无辜,“我没听到啊。”

看到她的花容月貌,沙南王笑了笑:“大小姐哪里是蒲柳之姿,根本就是仙女下凡。只可惜,本王却无福消受了。”

其实是放屁。

那两人相遇于一个夜晚,男主角因为住在寺庙久不碰荤腥,所以那晚偷偷捉了一只鸡,鸡的香味这才引来女主角。

众人无声无息走了进去,在管家的示意下,躬身跪下,给屋里主位上的那个贵妇请安。浅也悄悄打量贵妇,见她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柔美,气息恬静,穿金戴银,手上还拿着一本佛经,此刻含笑望着底下一众下跪的孩子,双目温和。

让她抹草药,照顾小辉,然后装晕?

庙外暴雨渐止,彩虹悬挂于空,而庙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正中央,那两个跪在地上相拥的少年男女。

浅也一直望着穆夜,阿吉看在眼中,便劝慰道:“小夏,月牙昨天受了太大的委屈,后来一直哭,哭的眼睛都肿了,小夜哥心疼她,自然会对她更好一点,你别放心上。”

而贺州——那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呢?

最后一句话的杀意是如此明显,孩子们瑟瑟发抖,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对于这样的结果,独眼男很满意,目光又在众孩子里搜寻了一圈,当看到夏浅也时,不怀好意地瞄了瞄她的胸部。这样下流的眼神,让夏浅也心里一惊,本能就往后缩了缩,感到了一股害怕。

“若男!”身后有几个人拦道。

若男不理会,直直盯着苏轮,“京都我可熟了,你们倒是说一说,没准儿,咱们还是邻居。”

望着她饱含深意的表情,苏轮蹙眉,然后,用他那惯有的清冷语调讥讽道,“十万八千里。我在老城,你在新城,旧新不等,若何比邻。”

老城。新城。

听到他嘴里的这两个词,众男女脸色齐齐一变,再不让若男多话,打断道,“哎呀,若男,咱们在这里耽搁太久啦,你不是跟敏之妹妹约好一起下棋的么,可不能让她等太久。好啦,走罢,咱们快些走罢。”

“谁要跟那个女人……”

“哎呀,不说啦,走罢走罢!”那些人不容她辩解,几乎是拉着将她赶到了马上,只听一声“驾!”马蹄踏踏,雨水四溅,很快,那些贵族子弟就像来时一样,风一般消失在远处。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浅也万分疑惑,“老城?新城?只说了这两个词,怎么就把他们吓成了那样?”

“众所周知,京都贵族居住地,分布在北城和南城。北城有千年历史,里头住着的,全是势焰滔天的大人物。南城相对新一些,里头住着的,只是普通官宦人家。百姓不知就里,只以为南城和北城一样,南城的贵族自然乐于让百姓认错,外出必以南北城自居。唯有住在北城的那些家族,从不称自己为‘北城人’,只道自己居于老城区,笑称南城为‘新城区’,内里高低,一下就分。”

原来是这样。“连一个居住之地,都有这么多的弯弯道道。”这倒是让她想起了前世帝都的一二三环。看来果真是帝都气派,古今通用。

浅也问:“我们这次来,住的就是老城区么?”

“恩,阳一已经先去了,刚把地契拿到手。”

浅也知道,仅凭周家的财力势力,是不可能住到老城区的,现在能这么轻而易举就进去,恐怕眼前这个男人也花了一番不少的心思罢。难道……他住的是苏家以前的地产?

“苏家以前……”想了想,她还是决定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也住在老城区吧?”

“不。”岂料苏轮一口否定。

“什么?”怎么可能?苏家难道住在新城区?

“苏家住的是皇宫对面——”苏轮轻轻道,“淮水之畔,建筑之巅,街市之腹,黄金地段。除皇宫之外,全京都唯一一座让所有王侯世家都疯狂肖想的宅子,普天之下,独一无二。”

“如今,那里面住着皇帝的第一宠臣,褚安邦。而他,也是让我苏家满门抄斩的罪魁祸首。”苏轮平静道。

褚安邦?

浅也眨眨眼,有心想说几句话,谁知冷风一吹,到嘴的话竟变成了一声清脆的“阿嚏!”

苏轮道,“受凉了?”

“没、没有……”话未说完,又是一声清脆的“阿嚏!”接着,这喷嚏就如排山倒海之势,开始打个不停。

浅也干巴巴一笑,望着苏轮越来越皱的眉头,心里一叹,只想赶紧找个地洞钻进去。这破身体,真是一点都不争气,随便淋点雨,竟然就感冒了。好了,又要被苏轮念了,又要被苏轮教训了,他下次估计再也不肯陪她闹了吧……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

两人刚住进老城区的宅院,浅也就发起了高烧。苏轮一边抱她上床,一边不忘数落她,“雨下的好好的,你非要去淋它,还不让我拿伞。如今可好了,自己惹出了一场病,连走路的力气都不足,真正活该。也罢,生这一场病倒也有好处,看你今后还敢不敢疯。”

浅也摸着发烫的额头,嘴硬道,“不是雨淋的,是、是我初来乍到,水土不服……”

“借口倒是多。”苏轮取了一旁的药碗,舀了一勺送入她嘴中,“张开,良药苦口。”

还真是良药苦口。浅也吃了一口,就忍不住往外吐舌头,“好苦,我咽不下去,不要吃了。”

“不行。”苏轮不容她任性,下一勺汤药继续递到了嘴边。

“有没有糖葫芦,或者蜜饯也行?”她吞了吞口水,可怜巴巴道。

“怎么跟小孩子一样。”苏轮无奈,然后,毫不留情地击碎了她的希望,“没有,这里除了药,什么都没有。”

浅也欲哭无泪,只能认命地张开嘴。

看她这样,苏轮挑了挑眉,“身子骨这么差,还怕苦怕疼的,真担心你将来跟我到了床上,连开始都受不住。”

“……”浅也怔怔看着苏轮。印象里,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说这种带色的情话,而且还说的如此正儿八经,冠冕堂皇。虽然,她很想应景地脸红一下,娇羞一下,可是,现在她发着烧,实在没力气娇羞,脸蛋也早红彤彤的了(被烧的),于是,她做了一件事。

她将苏轮拉□,以吻封口,以实际行动告诉他自己到底能不能行。

二人缱绻,缠绵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