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觉毛师婆似乎等了一会儿,见她并没有什么特别要补充的地方,这才一字一句道:“按理说,你是府里跟着一起出去的下人,我不该怀疑你,但府里这几年小人太多,到处乌烟瘴气,我曾答应过夫人,宁可错杀,绝不放过……小怜小惜是死了,可我听说,这一路上,因为同是女儿家,你跟小怜小惜打的火热?”

她无精打采地瞥了一眼小怜和小惜,见是两个生面孔,淡淡问道:“这两个丫头是哪儿来的?”

“……”你才有暴露癖!你这个毒舌男!

现在,只要等那个人过来了。

春去秋来,过隙白驹,直到现在,好合镇的阴街都流传着一则这样的价码:雏儿卖身,下品以“文铜”算,中品以“贯吊”算,上品以“白银”算。而当年薛采琴做完月子后第一夜的价码,正是白银六百两。这六百两变成了上品中的分水岭,倘若哪个雏儿第一夜超过了六百两,那恭喜,你就是上品中的上品,上上品。

浅也倚在墙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瞪着嘴唇不住翕动的周令初,以及,那个一直跟在周令初身后的黑衣少年。

薛亮“哦”了一声,问道,“此话怎说?”

前面突然传来周三少的催促,她猛地回神,发现自己落在了最后,此刻孤零零地站在那里,俨然成了所有人注目的焦点。

周汀兰刚咬几口,便听一旁的三少责道:“就你事多,糖葫芦还要买咸的,咸的不成还要方的,一路上不是饿就是渴,这里脏那里臭的,区区三个时辰的马车颠簸都能喊累……我们如今是在外面,一切从简,你就收起那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吧。”

“阿罗姑娘让你在那儿等她,你怎么没等?”

周岸芷依言抬头。

听起来很浪漫吧?

其一,是那对男女的相遇。

一行人跟着管家穿过层层拱门,终于走到了一个院子前。浅也抬头,望一眼金碧辉煌的“星月馆”三个字,心里清楚,接下来就是要见“后院boss”了。

小辉就是前阵子发烧的那个孩子。可拖到了今天,他的病还没有好转,一直处于模模糊糊的状态。

这句话仿佛一个咒语,戳中了月牙,她再忍不住,失声痛哭。

浅也轻轻叹了一口气,趴在车窗上,见穆夜带着月牙走到独眼强跟前,说了一些什么,独眼强同意了,两人又相携走向不远处的草丛。其间,穆夜一直对月牙关怀备至,就连跟独眼强说话时,也照顾月牙的情绪,将她护在了身后。

此时,她正在前往贺州的路上。

我就抽死他!

浅也心里摇头。跟周玉凤当时说的一模一样,没什么古怪。

却听老头继续道:“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

“老太爷,乖,面纱我们已经找到啦。”浅也有些失望,随口应付道。

“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

“好的,好的,咱们不说了,休息休息,马上去睡觉。”

“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

这老头怎么还没完没了了。见他声音越来越高,不远处周玉凤也投来不悦视线,浅也赶紧哄道,“我们已经找到啦,老太爷,您忘了么?毛师婆已经被找到啦……”

“面纱黑色,长二尺,宽六寸,左上角有对黑蝴蝶……黑蝴蝶,黑蝴蝶……快去找,快去找……”

“小夏!”周玉凤出声叫道。

“是,夫人。我这就安抚,这就安抚。”说完这话,她突然一愣,一个念头很快飞过脑海。望着眼前喋喋不休的老头,她试探性地问道,“……老太爷,是红色面纱吧?”

原本一本正经说话的老头神情突然一变,连连摇头:“不对,不是红色,不是红色,是黑色,黑色!”

“绿色面纱?”

“不对,不是绿色,是黑色,黑色!”

“紫色面纱?”

“不,不对,你怎么不懂啊……是黑色,黑色!说错了他们会打我的!”

轰隆一声,浅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谁?老爷子,谁要打你?”

“是……”

“小夏!快来,你家莲夫人醒过来了,骂骂咧咧地要回星月馆呢!”身后跪在秦莲附近的一个婆子突然叫道,与此同时,周玉凤也等不及她安抚周老太爷了,派了身边一个丫鬟直接过来什么了。

“恭喜周老爷。恭喜莲夫人。”

山洞深处突然走来一大堆人,带头的虬髯汉子一身戎装,手上举着火把,高高抬起,照的整个空间又明又亮。

这些是什么人?

到底发生了什么?

浅也呐呐不敢言,却突然被人重重转过身子,啪啪啪啪,连续赏了四个巴掌。

“贱婢!这阵子,你伺候的我可真好!”

火光映衬下,她捂住脸,看见对面秦莲一双喷火的眼睛仿佛鬼火,此刻正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似要将自己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