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闹?”苏轮扫一眼她紧贴在身上的衣裳,冷冷讥讽,“那你有暴露癖?想让外面那些男人都看到你这个鬼样子?”

不过,她想,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至少,至少她最后喊的那一句话,成功拖延住他们了。

很快,就到了那一晚。

——前方百米处,薛亮正跟周令初你一言我一语地愉快交谈着。

周令祎抬头,直视对方的眼睛,嘻嘻道:“确实不单单是为了女人。我其实还有一心愿想达成,不过,似乎天上的禄神不怎么给机会。”

“小夏,发什么呆,还不快跟上。”

是有多不满。浅也在心里暗乐。

“我急着回去伺候四小姐,没听见你喊我。”

沙南王放下手中的酒杯,一脸温和地望着周岸芷:“抬起头来。”

谷璧,玉器的一种,一般用于男女婚嫁的聘礼。乔镇宝的意思是,若是周老爷能允许他娶小凤,将来他飞黄腾达了,绝对会拉一车的玉来表达他对小凤的爱情。

比浅也前世看到的任何一部电视剧都俗套。但里面有两段描写却引起了浅也的注意。

她心里有点忐忑。

穆夜神情无比的严肃,并不接这个话茬,只是低声道:“随着离贺州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还记得么,这一路上,只要接近城镇有人烟的地方,独眼强总会找跌打损伤大夫。这一次肯定也不会例外。我猜他找大夫就在这几日,你仔细注意,若有大夫出现,你便将这草药抹在双臂,接着去照顾小辉,一盏茶后,不论身边有谁,装晕。”

众人都被穆夜这突然的举动惊住了。独眼强皱眉,刚想发火,穆夜“噗通”一声跪下求道:“强哥,求你了,别卖月牙,她什么都不懂,又傻又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倘若把她卖到歌舞队,就等于是送她去死啊!”

被疏远了。

马车匀速前行着。众人也因为白天受了惊吓,体力有些支撑不住,三两相携躺下补起了眠。窗外是夕阳西下,昏黄的日光透过帘子映了进来,朦朦胧胧的,照在众人脸上,神态各异,也预示着众人叵测的前途。

独眼男的脚又在男孩身上碾了碾,抬头,一一扫过车上众人,仿佛君王在检查国土。突然,也不知看到了谁,眼睛一眯,冷笑道:“给我记住,这就是逃跑的下场!以后,你们当中若还有谁敢学他,我就抽死他!”

浅也一下子竖起了耳朵。

周玉凤道:“半月前,你外公做了一个怪梦。梦里一只毛茸茸的兔子被猎户的陷阱困住,竟发出人声朝你外公呼救。你外公可怜兔子,当真救下它,岂料刚救完,那兔子摇身一变,竟变成了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娃娃。”

“女娃娃说,她乃九天洞府的小仙君,此次偷下凡间玩耍,被困梦里,险些酿成大错,幸而有你外公相助,她才得以逃脱。然后,她就说要报恩,说我们周府邪魔猖行,乌烟瘴气,假以时日,我和你们姐弟俩,必成那些邪魔的盘中餐。接着,她摘下脸上面纱,递与你外公,说只要拿着这面纱,我周府必能逢凶化吉,否极泰来。”

所以,这一切都是那面纱搞的鬼?

这也太扯了!周令初不信:“娘,报恩的事是真是假咱们姑且不论,只你说是因为外公做梦,此事就太胡闹……外公,外公他……”他指了指自己的头,“你明明知道他这里不好!”

浅也暗暗点头。还好,周令初还保留一丝清醒,没被突然的胜利冲昏头脑。

“我自然知道你外公脑子有些问题。”周玉凤叹了口气,“所以,我最开始也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只当他是又犯病了。”

“可,”她突然话锋一转,“你外公也不知着了什么魔,不仅把那面纱的样子描述的清清楚楚,还整天闹着要去找面纱,收拾府里的那些邪魔歪道。我想,不过就一块面纱罢了,给他找回来他就死心了,这才差人去找。”

听到这里,浅也直觉接下来的才是重头戏,不由屏息凝神,全神贯注起来。

“结果,你外公所描述的,上面绣着黑蝴蝶花样的面纱,下人跑了整个贺州也没发现,却意外的,在一个刚入贺州的师婆脸上找到了。”

师婆?那是什么婆?

浅也知道牙婆,媒婆,倒还真没听说过这个师婆。

不过,现在也不是研究这个的时候,她听周玉凤继续道:“这师婆年约三十,相貌一般,眼角天生胎记,正是一双黑蝴蝶,与你外公所描述的面纱真个是一模一样。下人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惊呆了,又想你外公既然吵着要找她,便抱着试试看的心思,将她迎入了府里。”

“初次见面,这师婆说自己姓毛,当听她说完这话时,我心里又是一惊,难道,难道真应验了你外公那个梦?我还在怀疑,便听毛师婆又说,咱们府小人当道,鸠占鹊巢,近日恐有血光之灾。”

“装神弄鬼,无稽之谈。”周令初嗤笑一声。

周玉凤没理会他,继续道:“她问我,想不想让家宅安宁,我自然答想。她说她有法子,但却是一些偏方,用了可能会折阳寿,我说这些我早就不在乎了,毛师婆但说无妨。于是,她给我出了第一个方子:踩小人。”

“何谓‘踩小人’?”周令初问了浅也同样想问的一个问题。

“就是收集你恨的那人的毛发,将之编成一个小人形状,交由毛师婆念咒,放到马厩里,让那些马儿踩足七七四十九下,这样,你恨的那人自然就会遭到惩罚……果不其然,踩小人做完第二日,周福海在大街上,就被一匹横冲直撞的马给踩断了腿,再无法下地行走。”

浅也抬头,发现听到这里,周令初的脸色一变,不复先前的不屑模样。

“可是不够,远远不够。周福海只是个下人,听主子话办事,收拾了他一个,也抵消不了他主子的罪孽。我要对付的,是秦莲。”周玉凤挺起身子,目光一转,看向了屋外秦莲所在的星月馆方向,“于是,我又向毛师婆要了第二个方子:拖水鬼。”

拖水鬼又是什么呢?

就是收集所恨之人平日里的穿洗衣物,再找来一个因溺水而死的人的腰带,将腰带系在衣物上,缓缓沉入水底,那么,所恨之人,自然就会遭到惩罚。

“所以,秦莲才会在赏千鲤池的时候,失足落水?才会到现在都卧病在床,命悬一线?”她是被水鬼给缠上了啊。想到这里,周令初的声音已然有些变调。

“可是不够,还不够。”周玉凤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浅也看的一怔,立马反应过来,是的,她还没说,周镇宝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爹也是……”周令初不敢相信地退后一步,“娘,你、你这可是……杀夫!”

“是啊,当时毛师婆也跟你说的一样,说我是杀夫。”周玉凤笑了笑,只是笑容却是那么惨淡,“可我不在乎了,杀夫又如何,爱夫又如何,他把我骗成这样,把我爹逼成这样,把周府尽归囊中,我还有什么不能做呢?更何况,我接连害了他两个身边人,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