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个人真过来了,会愿意救她么?

于是众人回神,听薛亮继续说下去。

这已是她和杨先生跟踪薛亮的第五天。

他收回疑惑,转过头,笑了笑,恢复了一贯的懒洋洋:“是第一次。可虽然是第一次,对这阴街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早就想来一睹风采了。”

一不小心,出了个风头……

“……”得了,谢谢您叻。

“咦,有这回事?”浅也装无辜,“我没听到啊。”

——我却以为,奏《拂晓令》不如弹《玉溪调》。天下名曲排行榜,拂晓令只得第二,排第一的,笑傲众曲的,普天之下也只有一个玉溪调。同样是名曲,大小姐何不弹一弹那名动天下的玉溪调呢?

其实是放屁。

她赶紧凑过去,挤到苏轮身边,知道抢也抢不过他,索性伸头跟他一起合看。

众人无声无息走了进去,在管家的示意下,躬身跪下,给屋里主位上的那个贵妇请安。浅也悄悄打量贵妇,见她三十岁左右的年纪,相貌柔美,气息恬静,穿金戴银,手上还拿着一本佛经,此刻含笑望着底下一众下跪的孩子,双目温和。

浅也摸着脖子上的椭圆物什。但见坠子小巧玲珑,冰凉入骨,里面刻着一朵火红色的牡丹,转动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血腥妖冶,神秘诡谲,一眼看去就非凡物。

庙外暴雨渐止,彩虹悬挂于空,而庙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正中央,那两个跪在地上相拥的少年男女。

月牙见开口的是穆夜,明显惊喜了一下,可一想到自己的特殊情况,不由就扭捏起来,“穆,穆夜哥,我还是找小夏吧。”

而贺州——那里到底是地狱,还是天堂呢?

这个独眼男人一上来,马车上的气氛就变了,啜泣声仿佛被关上了闸门,整个空间死寂死寂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能听见。好久,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是好之际,被打的男孩发出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不要打草惊蛇。

既然斗争经验丰富的苏轮都这么说了,她只能听从。

烈日当头,等她换完衣服回到马车时,周令初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小夏!让你去打水,打水,你竟打了这么久,是在偷懒么?”

她刚想解释,一旁的小惜趁机道:“少爷,都是奴婢的错。小夏若是不愿意替奴婢打水,那也不要紧,奴婢忍忍就好了。可这一路,少爷跟奴婢说了不少体己话,早就口渴了,奴婢心疼的是少爷。但凡奴婢的脚还能走,就绝不会麻烦小夏,让她去打这个水的……”

一番话说的,可谓句句见血。

怎么,连表面的功夫都不愿意做了?

浅也见招拆招:“少爷,这可是冤枉死我了。我之所以这么慢,是因为找那个打水的地方找迷路了,绝没有故意要偷懒的意思。此事您要不信,可以问苏轮。若不是苏轮后来找到我,我恐怕现在还在迷路的途中呢!”

“你骗谁?那打水的地方离这里这么近,你怎么可能迷路?”

哦,是吗?

浅也勾了勾嘴角,盯着她,循循善诱道:“你怎么知道,那打水的地方在哪里?难不成……”顿了顿,她突然反问,“你去过?”

小惜的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从容,娇笑道:“我怎么可能去过,我可是一直在马车里陪少爷聊天呢。”

一直在马车里?

浅也看向周令初,见他听到这话并没有什么异议,不由沉默下来,如此来看,她是没有说谎了。

可如果不是她的话,那就是……

她问:“小怜呢?”

小惜皮笑肉不笑道:“她肚子不舒服,找地方解手去了。”

解手?

浅也微微眯眼,不在场证明成立,这可真是想让人不怀疑都难了。

却在这时,一抬头,就见到远处小怜捂着肚子一瘸一拐行来。在她身后两米,还跟着阳一,阳一双手抱胸,不紧不慢地走着,脸上的表情嘲弄无比。

这截然不同的两个反应,看的周令初心生好奇:“你们两个怎么会一起回来?”

小怜笑的勉强:“哦,奴婢在那边的草丛里碰到了蛇,多亏了阳一弟弟前来相救……”

周令初点点头,不再追问。此事毕竟牵涉到女儿家的私事,他是男人,点到为止就好。可他不追问,一旁的浅也却注意到,小怜说完这句话后,阳一脸上的神情更古怪了。

浅也知道,这小子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小弟弟”,难道,这两人之间,也发生了什么官司不成?

她悄悄留了心。

此时,人员到齐,午饭也吃饱了,于是众人继续上路。这一回,换小怜坐到马车内,而小惜,则一屁股坐到了苏轮身边。

浅也没动:“小惜姑娘,不好意思,这里是我的位置,麻烦你让一让。”

“上午是小怜,她看够了景色,下午自然就轮到了我,不是么?”许是因为刚刚跟浅也有了正面冲突,小惜的语气不再那么客气,甚至,还带了一丝挑衅。

是的,挑衅。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里,此刻,明明白白写了一句“你算什么东西”。

浅也笑:“外面的景色哪有陪少爷说话解闷有趣?我瞧上午姑娘跟少爷聊的可投机了,怎么,这才过了多久,姑娘就不耐烦了?还是姑娘觉得,坐在苏轮的身边,比跟少爷在一起快活了好几倍?”

小惜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