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知道她寒了心。女人们嘲笑她痴傻,男人们则在等她坐完月子,准备争夺她的第一晚。尤其是先前那些曾被骆宗书教训过的地痞无赖,各个摩拳擦掌,要在这个骆宗书昔日的女人身上寻回些丢掉的面子。

晨曦的雾气未散,淡淡光晕笼罩在长街,清风过耳,卷起一地的落叶。浅也买了几个肉包子,与杨先生对半分,二人边吃包子,边不远不近地跟在目标人物后面。

——开始试探了。

自动忽略了最后一句,浅也心里止不住地惊讶:距离那两个肌肉男被打才过了多久?此事竟然这么快就传到了这里……这个阳街,到底拥有一种怎样恐怖的情报网啊,信息传播竟如此迅速。

咔嚓,咔嚓,仿佛咬石子的声音,清脆异常。

那是一个小丫鬟,浅也记得她,三少爷院子里的,正是刚刚给自己指路的人。小丫鬟终于追上来,来不及说话,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小,小夏……你……你怎么跑……这么快!”

更何况……

这是贫寒男子对心上人能许下的最大诺言。

是个悲剧爱情故事。

这三个要求,第一个还好理解,毕竟每朝每代都有“家生子”这个物种的存在。可第二个,第三个——尤其是第三个,胆子要大?浅也不由就皱起了眉头,到底是什么样的工作需要人胆子大呢?

这是她首先想到的形容,不由说道:“这怎么可以,这东西这么贵重……”说完这句话,她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明明心里窃喜,一不小心,却把现代那套虚伪给拿出来了。

沉吟了半晌,曲妈妈终于做出了选择。她咳嗽几声,红红的指甲指着二人道:“那就……”却在此时,人群里的穆夜突然冲了出来,一把拉过月牙护在了自己身后。

两人经过浅也的时候,浅也微微抬头看向穆夜,少年目不斜视,与她擦肩而过,甚至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浅也心里一下子了然。

老天,这是在干什么?杀人?

他走到她身前,蹲下,拿出了她嘴里的破布,也掀开了她的眼罩。

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苏轮那张清清冷冷的死人脸。

“夏兰花。”他喊了她名字一声,尔后,淡淡道,“真是人生处处皆惊奇。自从碰上你,我就没遇到过一天好事。”

“苏轮,”她讨好地笑,“我就知道,凭我们马车上过命的交情,还有周府里的同生共死,你不会不救我的。”

苏轮没回答,只是忽然提起她,将她丢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床榻很软,带着一股女子特有的香气,浅也一下子就认出来,这是她和周汀兰曾住过的客栈房间。不过彼时她是丫鬟,住的是外间,而这个是主卧,只有周汀兰才能用。

这么说来,她之前一直被关在悦来客栈?而现在,她转头看向窗外,明月高悬,树影婆娑,显然已到了午夜。

思绪间,苏轮突然欺身压了过来。

浅也一惊,低呼道:“……你你你,你干什么!”

“干什么?”苏轮反问,双手禁锢住她,乌黑的发里看不清表情,“大街上,你被那些人围困时,喊了一句话,我现在,自然是要落实那句话。”

那句话?浅也一下子反应过来:“那、那只是情急之下的托词,你知道的,我当时除了搬出你,再无他法。”

再无他法?

苏轮扯了扯嘴角,低头望她,黑珍珠般的眸子仿佛在发光。良久,他凑到她耳边,轻轻问道:“那你告诉我,当时,你是怎么说的?”

“我……”浅也哑了,怔在当场,可她刚沉默下来,就感到胸口忽然贴上了一只手。这手修长轻盈,灵活若蛇,一下子就游到了她的大腿根部,吓得她赶紧答道,“当时!当时我说的是——我是苏轮派在周令祎身边的细作,是他的女人,我要见他!”

苏轮的眼中闪过一抹意味不明的复杂:“你一句话就把我拖下了水。你说你是我派去的细作,还是我的女人,如今,周令初的人就守在门外,要辨这真假。我倒是想救你,可你教教我,此刻除了假戏真做,还有什么办法?”

周令初的人守在门外?

苏轮想救她?

宁小闲御神录

假戏真做?

浅也被这几个突然而来的消息砸晕了,瞪着他,颤颤道:“这,这个,你好好跟二少爷解释……”

解释?

你不知道自己先前的所做所为,已经让周令初恨毒了你么?

苏轮不再废话,伸手就去解她的衣裳,她当然挣扎,奈何双手被捆,徒劳无功,很快,她就被脱去了外套,露出了里面的白色亵衣。

“住手,苏轮,你住手……”她的声音变了。

“夏兰花,是你把自己逼到了这个地步。我一直觉得奇怪,你这个女人,怎么脑子里想的,总跟别人不太一样。”会反击,会钻营,危急关头,还喜欢乱来。说她笨吧,可她好几次都让他乱了阵脚,可若说她聪明,此时此刻,在自己身下的人,又算怎么回事?

“苏轮,你又不爱我,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

他拉扯的动作因为这句话瞬间停了下来。

不,这不能算停,明显是僵。

浅也欲哭无泪,知道自己又语出惊人了一把。

窗外风声呼呼拍打着窗户,房内蜡烛也快燃尽,纱帘曼妙,跌宕起伏,衬的两人脸上一明一灭的,煞是好看。

忽然,他发了狠,低头重重吻上了她的唇,像个发怒的豹子般,吮吸摩挲,纠缠不止,她本能转头,齿颊间尽是他浓重的呼吸。

“苏轮,苏轮,我有办法,我有办法骗过门外的人……”两人厮磨间,她突然咬着他的脖子,道,“我,我会……叫……”

她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晕,可苏轮听到她的话,不知怎么回事,脸色一下子黑成了炭。他冷冷道:“你还真是雅俗皆通,无所不能。”

顿了顿,又问:“谁教你的?”

谁教的?前世苍井空都到中国来赚钱了,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界的现代女性,她连这个都不晓得?

可又不能说实话:“阴街、阴街里学来的……”

苏轮的脸色稍霁。

她见苏轮不再有动作,生怕他反悔,不由深吸一口气,大着胆子叫了起来。

女孩的呻吟响彻在屋内。

苏轮听到她的叫声,微微眯眼,也不起身,也不离开,以手支额,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她,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什么绝世美景。而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她的脸也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大哥,这样看着你不尴尬么,不窘迫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