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现在去县城就只能坐私家车,就是那些方向盘上脚印比手印多的私家车。安东月顺着路边走,一辆车在身边停下,安东月说去县城,司机问急不急,安东月说急。司机说了一个价,安东月点点头,然后上车。这意味着,安东月要付满员状况下司机能赚到的车钱总和。

手机已经打开,有短信提示的声音。点击阅读,屏幕上出现缓冲滚动条。

姚菁:就是让他闪开。

场内人山人海,除大屏幕后方几乎爆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挪到座位,一路上嘴里“借过”不停,刚才的饮料总算派上点用场。袁青和坐定把腿收紧,免得有人借过还得站起来。姚菁很优雅地紧靠座位站立,微笑扫视全场。她,真的很漂亮。

正在此时,姚菁冲司机大喊一声:师傅,工体,快开。

姚菁另一只手负重,注意力全在那只手上,没注意到袁青和的举动。惊讶地说:呀!都这时候了?还来得及吗?你表快了吧?

袁青和双手各提一堆购物袋,由于左右重量不等,呈比萨斜塔状站在衣店门口。听到服务员说话,望一眼店内最大长宽不过两尺的衣物,勉强挤出一脸笑,冲服务员摇摇头。说:东西太多,不方便,我就不进去了。

经鉴定,体育老师的一根腿骨被大头硬生生砸折。家里赔了钱,大头被带进拘留所。老父亲托了许多关系,一个星期后大头被释放。大头出来看见父亲大吃一惊,父亲一个星期暴瘦,像一件缩了水的衣服。父亲虽不算胖,倒也是个高大匀称的人。仅仅一周的时间,仿佛全身的脂肪和类似脂肪的躯体被飞腐蚀,最终遇到顽强抵抗的骨头才把腐蚀的度降下来。

小璐带着哭腔:没事。

准备的东西都是一些现成的熟食,但是连亚很用心地摆弄着,每一个菜都务求做到赏心悦目。那种精益求精的样子,仿佛正在尊重并完善自己的劳动成果,似乎这些菜都是他自己做的。直起腰来,纵观全局,终于过了眼睛这一关。连亚打一个响指,双手合十对着灯宣布:今晚的主题是坚强!

大头说:我见过卑鄙的阴谋家,没见过这么阔绰的阴谋家。

小璐浏览着指示牌上的娱乐项目跟大头建议:待会儿咱们可以先玩过山车,然后云霄飞车,然后……

小璐:打了。

安东月拽住母亲,重新强调:妈,后天。

安东月进门看到满桌的佳肴,冲上去一把抱住母亲。像小孩子一样拖着长音:妈~!

多年后的今天,重新走在这条当年令自己恐惧的胡同。感觉它仿佛比以前更窄了,两旁的墙壁破旧不堪,外层灰色的墙泥剥落掉在地上,露出里面黄色的土。好多房子已被拆毁或自然倒塌,物非人非。安东月现,从来没有这么细致地观察过它。

母亲皱起眉头。

所有的盘子已经空空如也,姚菁意味深长地放下筷子,好像要在这总结性的动作里面体现出过程的量来。袁青和微笑看着她:喝口水吧!

姚菁大喊:哇,这个帅哥会笑!

姚菁:咱们走近看看吧。

袁青和和姚菁一前一后走在路边,距离一会儿缩短一会儿又拉长,这样的随行显得稍微有些别扭,却一时半会儿感觉不出合适的距离。最后,姚菁紧追几步跑到袁青和左边与他并排行走,没有说话,只是低着头边笑边走。袁青和先是一愣,但他知道对于这种情况即使再诧异也不可能表什么意见,否则太无趣了。紧接着,他现原来这就是合适的距离。合适的距离,有时候,等待不如试探。

袁青和仔细端详了好久,才怯怯地问:还有别的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