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男的说:你怎么走路的,踩到了我的左脚。

大头:……头。

王:啊?浏览不良网页呢!

阿杰回过神来:你从哪过来的?

关键在于,不好意思看不等于不想看。光看也不行,还得准备一番言不由衷的夸赞。同学此时已把自己当做一头驴,顺势架住这只脚,十指叉开,小心翼翼如同掂捻一只珍贵的文物。她的脚小巧精致却不失肉感,米色的丝袜透映出令人心动的红粉色泽。

打一个不恰当的比方。两个人,饥肠辘辘地行走在荒漠,不久饿得实在走不动,躺在黄沙上等待死亡降临。突然,其中一个回光返照,敏捷地跳起身来。他看到头顶上空正有一颗鱼丸向下降落。他判断着鱼丸的落点,不停前后左右挪动步子,试图接住它。最后,鱼丸精致落入另一个人口中,而那个人始终躺着没动地儿。由于鱼丸下落度太快,来不及那人品尝,直接滑过喉咙奔向胃里。然后,站着的那个人倒地,回光熄灭。可以肯定的是,吃到鱼丸的人没有错,鱼丸也没有错,当然没吃到鱼丸的人也没有错。不过对于前者,倘若有可能的话,分与后者半颗鱼丸,两人就可能都活下来。这个比方不恰当之处在于,她是不能分一半给连亚的。而且沙漠里掉鱼丸,这和天上掉馅饼属于同类型事件。

没头没脑被泼一身脏水,袁青和感到一肚子委屈。心想:我在下,你在上,你走路即便不刻意低头也基本属于俯视,总该看见人吧!但见老头脾气这么冲,不能与他正面交锋。于是转移话题,一脸温柔道:那您数数儿干嘛呢?同事庆幸那一瞬自己没有坐的趋势,否则五个数就白数了。

说完集体哈哈大笑,冲安东月:姐姐,你给做个见证?

这是一年前,在入职登记表中填写的内容。心里很清楚,这只是一项入职固定程序,根本就没人看。所以安东月全当试卷来答,如实作答。这种东西没必要耗费太多脑筋,但是又必须填写。而对于不会撒谎的人来说,如实作答是最省脑筋的方法。

姚菁走出去,将门轻轻带上。动作温和,与之前的粗暴形成鲜明对比,甚至都没听到门锁碰撞的声音。这可能正好反映出她宣泄之后内心的轻松感受。安东月心想,门给我关好了没有啊?

一分钟后,姚菁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安东月开始慢慢梳理她刚才一气呵成的保证书,然后巩固识记于心。想着想着,突然眉头紧锁,表情迅为不安所覆盖,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恐慌。这股恐慌迫使她将身体的舒展角度减少90度猛的坐起,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脑袋晃来晃去,看看这里,看看那里,仿佛在焦急地寻找什么。最后,她一手抚着额头,自语:她倒数第三句说的什么来着?

一声哨响,阿杰撇下大伙,独自一人离开足球场。球场边缘有一个小卖部,阿杰木讷行至门前,闪身而入。之所以说“闪”身而入,是因为他的身体并没有转向,而是依然坚定地面朝前方,横着进去的。只差再装六条腿,便是一只忧郁的螃蟹。不一会儿,他便走出来,耷拉着脑袋,一手掂一瓶导弹状的二锅头。这一回他是竖着走出来的,走到方才行驶路线的拐点时“咔”地停下,十分有节奏感,随后一个标准的军人向右转,机器人似的。一切就绪,马上松软下来,含胸,低头,膨腹,垂臂,步调紊乱,军训时教官最爱踢的那种样子。

小卖部老板追出来,高声嚷道:阿杰,钱!

阿杰头也不回,不耐烦地吼道:嚷什么,没给你钱吗?但由于意识处于低迷状态,一时间没法确定真付了钱,于是理直气壮地责备,同时默默加快脚步。

老板:不是,我还没找你钱呢。

“嗖”的一声,老板只感觉眼前略过一道黑影,前方十几米外的阿杰消失了一下又重新出现,手里的钱消失了一下再没出现。老板两手背到身后,含笑注视前方脑袋快挨着地的阿杰,以一个得道多年的老者的口气赞叹:不愧是搞体育的,此子将来必成大器,必成大……

哎呀!

一声惨叫把老者还原为老板,老板定睛一瞧,阿杰一头撞在一块高出地面十公分的石头上。整个身子都往下垮塌,却仍把脑袋做为主要受力物,死死点着地,不肯动用双手过来支援一下,因为一手抱着一个瓶子。老板接着感慨完:……器,虽然前进的道路上难免磕磕碰碰。

接下来长达五分钟的时间,老板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双手背在身后,面带微笑。而前方阿杰正在上演一段现实版的“从哪跌倒从哪爬起来”的励志剧,整出剧长达五分钟。励志过程十分艰难,但阿杰非常坚韧,始终不用手,似乎是在考验那颗大脑袋的忠诚。老板默默地注视着一切,小手在身后一紧一松,像是在为阿杰打气鼓劲。嘴里念念有词:好的,就这样,别放弃,你一定会成功的。倘若这时候有人跑向阿杰,老板必会上前阻拦,并劝说:不,不要帮他,让他自己来,这是命运对他的磨练。在这五分钟里,没一个人过去帮阿杰,老板得意自己监督过硬。身后倒是不少人,一个个走进小卖部又摇着头出来,其中两个还冲老板喊了两声,最终失望地返回人群,解释说,老板是个聋子。

那个坚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路拐角,老板兴尽而归,马上跌回现实的烦恼。嘀咕:今天怎么这么不景气,一个客人也没有。要不是阿杰买的两瓶酒,又启我人生真谛五分钟,我还不闷死啊。就挣十块钱,那小子给我二十,我找他十……十……十?坏了,奶奶的,那二十块一并找给他了。

阿凡、阿波赶到时,阿杰已完成一多半使命。一推门,浓重的酒气扑面袭来,几乎要将他们推挡回去。阿凡阿波捂着鼻子:呵!

阿杰痴语:喝着呢。

不等两人插话,紧接高声吟诵:何以解忧,唯有锅头。

阿凡:呵!这劲,够灭一只狗熊了。

阿波:我看一头大象都不止。

阿杰痴语:动物园出门左转步行24小时,谢谢!

阿凡:哎呀,这脑袋怎么了?

两人围着圈看,阿杰脑袋上缠着一条白色宽布绷带,右前额透出一块圆形血迹,血迹旁歪歪斜斜写着两个字忠诚。

阿杰:忠诚!

阿波:嘘!小声点,你啥时候改信天皇了,咋没告诉我们?

阿凡责备:太过分了,虽然你全身上下数脑袋最没用,可也不能随便糟践啊。

阿杰:你狗日的说啥呢!

阿波也附和:说啥呢?咋那么不尊重客观事实。上回你吃核桃砸不开,不全靠人家脑袋的吗后来。

阿杰大怒:你狗说一半又咽回去,伸手抄起剩下的多半瓶酒道:操你俩,限十分钟给我喝了。

阿凡阿波互相使个眼色,相视而笑。阿波抚抚胸脯道:谢天谢地,就怕他不让咱喝。阿凡,你买的花生米呢?快拿出来啊!阿杰,你腾个地儿。

阿杰绝望呼喊:天哪!太无耻了!

阿凡边吃边喝边说:不就是多犯几次规吗,不至于这样的。嘴里的花生红外衣一个劲往外喷,漫天飞舞。

阿波也附和:就是,谁不犯规啊,有比赛就得有犯规。一边冲阿杰挤眉弄眼,一边马不停蹄清理腿上阿凡嘴里飞出来的花生外皮。

阿杰:有正型没有?老子真是因为犯规吗?

经这样的一句强烈的反问语句一震,阿凡阿波两人呆住了。阿杰看两人又悔过之心,重新收回怒火。三秒后,阿凡:来来来,阿波,干杯!

阿波:来来来!

阿杰: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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