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是怕死人了,外地人这心坏着了。说往死打就敢往死打了,一点点也不含糊,实心往死打了。最重要的是人家有钱了,不怕往下弄事,弄下事也有钱顶着了。要谁负刑事责任是不可能的,那是乱棍打死的,谁负了。就是给了结几个钱而已。命换钱,划不来。

急躁人了,你说你,你还给我外面丢人,唉,说不下你,我管不下你。你就不能想下我的感受,你看我一天在人家的面前连个头也抬不起,我是理短着了,没有,我老汉活的堂堂正正,就是那天弄了娄胖子的老婆一回,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你呀你,教我怎么价活人了,活的没意思,就看跟死时见上个孙子不。那事传的沸沸扬扬,真假我就不问了,我没有那脸问你,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呀,能把人急躁死了,我这老脸是没地放,出去串会也不敢,我不晓得跟人家说什么,唉,真真是能把人急躁死了,急躁死了。

现在没事,心里高兴的,一晚上偷的能卖一二百。憨人啊,迟早的事,就等人家好好价处理上一个,都就松撒了。现在没事,迟早的事,你就看吧!迟早的事,就说我二能人说的,等着看吧!

他说:"什么事,你说。"

他说:"顺便把咱们那把等死队的人手都叫上,先去了把机器给挡定。"

我说:"你这娃娃,你管你吃就对了,不用管你爷爷,怎么说句话还重三没四的。"

他说:"你老家能行?我看你能行?铐你一铐子,再给老子能。"

她说:"嫁汉,人家嫁汉你管人家着了,人家嫁汉,越怎么价嫁了,越嫁谁了,跟你有毬一毛钱的关系了,管好个自就行了。"说完又跐溜跐溜的往进吸面条。

他说:"你不说了,你说我不这样让唱戏求雨,今年就地里的庄稼一粒收成也没有了。你还不和我说了,你个嫩娃娃,没见过世面的嫩娃娃,在这里胡闹腾,没吃点点亏,吃点点亏了就凉了。"

你这是不服啊,不服也没有用人家就选成这么个了。好我的叔了,就和你以前说的一样,你是领导,你说的就是对的,你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听不听都得听,情不情愿都得听。只不过现在的位置换了,领导成了二能人不是你大能人了。你大能人也不要伤心,你不是现在也是领导吗?正的是领导,副的也是领导,正的副的都是领导,谁敢说正的是领导副的就不是领导?谁敢说,这是谁也不敢说的,正的副的都是领导。

精仁也像是吃过饭了,也过来圪蹴下,说:"庄稼还在地里,长的正绿油油的,黑楚楚,看下今年这是个好收成,唉,你看看,赶上这么一年的好收成还,还就这样,国家要修路,谁能挡得住?认命,由人家弄着了。"

你小嘴在动,小手高高的举着肉夹饼,你说:"爷爷,你看,我给你买的肉夹饼,可好吃了。里面夹的肉可香了,我吃了一片,绵绵价可香了。我给你买的,你怎么不说话啊。你这是做什么了,拴柱,把根绳子套脖子上做什么了。"

"路大哥,路大哥,你怎么了?怎么还哭了,男人价,刚刚强强的,没有什么的。"他说:"他想妈了,看着婶子给你们做的吃,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们,我妈,就在我小小价见过,在七岁那年,去河滩去捡柴。说晚上回来给我做的吃新蒜黄瓜倒面吃,哦,一等就再没回来。"他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的是那么勉强,我看得出。

她见人就是这话,一天价疯疯癫癫的,整个人是瘦的不成样子。嘴里就是说,娃娃要是能活,我就是今死也没什么,你说人活的有什么意思了,就活个子子孙孙、格枝枝和叶叶,枝枝叶叶没了,老格桩还活的有什么意思。你说说,活人有什么意思了。

她说:"婶子说的是真的,我家成才家就是过日月还行,没什么本事。守财,你们什么时候结婚呀?你肯定也收拾窑了,依婶子说,要不就再盖几间平房,你看现在人家都时兴盖平房,家里装修的和单元楼一样,还有就是去城里买房子。"这婆姨说这话,真真的是说的没一句好听的,都是说我家的不好了。我家的窑是一孔,还软绵绵的,盖房子,你说的简单,你怎么不盖几个。你家的不是祖上留下的,就凭娄胖子,说不准连我家都不如。我不晓得谁么还不晓得个娄胖子,不晓得娄胖子是个什么货色,今在这里坏我家的好事,什么东西。

我一看,就是,还有精仁家的小子,娄福家两个小子,娄胖子和那肉脑小子,应去的都去了,大能人坐在前面得意的。大能人啊大能人,你还想当领导了,看见有些悬了就拿钱收买人心了,怂样,人家二能人和路大还没怎么的,你们就这样。谁选你们谁就半脑子着了。我又不好再去说这两个半脑子,我说:"我不去,你们两个去吧!"

唉,算毬了,为了钱你不得不这样,说到底,是为了生活,为了活着。男人女人那点点事,谁不晓得谁长个什么,就是布给遮着,你看那厕所,就是隔一层东西,那声音还是听的真真价。不要看现在政策好了,日月也好了,可是人们就是给你吃饱喝足穿暖了给你瞎弄了,饱暖思淫欲,一点点也不假。国家是给农民的政策好了,可是你看看,这村子里有什么变化,钱都去哪了?到头来都到当官的口袋了。现在的官员贪污个几十万那就真的不算是贪,真真的算是个清官。给村子修学校,毬一个学生没有,你修起来做什么,圈猪羊吗?给村子村委会修的也那么的好,有那个必要吗?村子里的公共设施多少,少的可怜,看看人家城里,什么广场啊,没事就扭扭秧歌跳跳舞什么的,这村里就什么也没有,没事就给你瞎做。不说了,我挣我的钱就对了,管毬这么些着了,国家的事情你相管也管不了、管不上。

有文化的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其实,学识说的话没错,用文化人的语言说,那是严谨、精练,没什么漏子。路大从路畔的石头上下来,把烟头在石头上泯灭,站起来。不管什么时候,大人就是个世皮子,没有大人就感觉低人一等一样。路大说:"学识,没事,你爸在我爸的事情上可是帮大忙了,我还想好好的感谢下,但是我,我一没钱,二没东西,所以一直……"学识说:"哥,你看你,这就客气了,咱们之间还谁跟谁了。"路大眼里真真的是眼泪格汪汪的,自从埋完老人,心里是一肚子的苦水,一肚子的苦水没处放,也不晓得给谁说,给人家说也不晓得人家情愿听不。你说,假如人家不情愿听,你还说个没完没了,那不是让人眼黑死么。学识不是这样的人,学识说:"哥啊,你有什么就说,咱们弟兄之间你还客气什么。"学慧也忙完了,走过来说:"路大哥啊,你就说么,心里有苦就说出来,一直憋着能憋出病的。"

他说:"哥,我还是看见了,就是那个人骑在妈妈身上。"

她在喊,我听见了。黑夜里,声音才是最好的眼睛。她喊:"双双啊,你在哪,妈来找你来了。我的娃啊,你在哪,家里做好饭就等你一个着了,等,不回来,等,不回来。你在哪,我的娃娃。"

她看见这情况不对,忙说:"没事,孩子他叔啊,没事,你快点回去吧!没事。"

他说:"地里去了。"

她说:"唉,谁叫养了那事了,憨人啊,就这样将就着,娃娃有娃娃的打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