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图人家那么几个钱,就那么几个钱,把祖祖辈辈住的地方就糟蹋成这么个。这也不能怨谁,时代发展的需要,以后能发展成怎么个,谁也不晓得,能发展成怎么个似怎么个。时代发展的轮子,你是挡不住的,谁挡就把谁给碾死。这不是农民变富的道路,农民在这上面没有看见一点点的利,反而还要把吃饭的饭碗子给丢了,就这么价贱卖了。你卖也是卖,不卖也得卖,你想不想卖,都得卖。这本来就不是什么选择题,只是冠冕堂皇的有一个选项还必须选没有弃权的选择题。

怎么价,我就直闯,你小子算个谁家儿的了。我是来找县长的,给我这事弄不好,将来村里出了人命看你这官还怎么当?现在的当官的,你给他好说不行,你越软他就越硬,老鼠就瞅见个棉洞洞,你得硬,不用怕他们,也不用给他们低三下四的,你是主人,国家的主人。就要给说的绝绝价,放命看他怕不怕。有时候,你有理不一定就能你对,现在的对不对和有理没理关系不大,看得是你有没有关系、有没有钱。

大能人就喊:"都下来,把机器先关了,麻烦死了,毬的来来。"

我说:"爷爷爱吃,爷爷再买么,你只管你自己吃就行,憨娃娃。你吃完再到戏场去,看看你爷爷要什么,你小娃娃价跑的快,回来告诉奶奶。"

都说咱们村将来富呀,只要车站一修起,钱就好挣了,都等着了。唉,就是一个小站站么,想的咋不晓得有多大,富也是富那些少数人,多数人怕还要受害了,人们说,铁路修哪里哪里就要大旱了。半脑子们,都回来了,回来做什么来了么,能给你多少钱呀,就不想想,国家的钱,你想拿就拿了?说不下个条条道道你能拿得可了?都说公家有钱了,是有钱了,但是一到给老百姓,那就开始抠了,还各种的克扣,你们不信就等着看。看我二能人是不是胡说了?

另一个一把把他拦住,说:"你要做什么?你晓得你这样做的后果吗?你做的就都对着了?"

候二说:"咱村里这光光就可多了,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就是一年价出可个几天就挣的够吃了,不享受等什么,婆姨没婆姨,娃娃没娃娃,少那么多嘴,那日子是好过着了。"

老人就是这样,明明是自己不对,还不承认,就是看不起年轻人,老觉得自己最能行。常就说吃过的盐比娃娃们吃的饭也多,什么啊!老天不下雨,你就拾闹的唱戏,你就全村的收钱准备拾闹的唱戏,你说说,唉,人家说一下,你还嫌人家说了。你说你,老了老了,人家说上,你不愿意听,你也可以琢磨琢磨,什么也不听。就是老古董,和你说个几天几夜也说不下个明黑,说不下个明黑我和你说什么,我说你又不听,你说你。我不和你说了,你现在还这样的又嫌我不和你说。我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你说说,我到底是说还是不说。

他说:"你不说了,你说我不这样让唱戏求雨,今年就地里的庄稼一粒收成也没有了。你还不和我说了,你个嫩娃娃,没见过世面的嫩娃娃,在这里胡闹腾,没吃点点亏,吃点点亏了就凉了。"

我说:"哎呀,好我的人了,憨人呀,你也不看看咱们村里,就是一盘散沙,能说到一块吗?年轻人呢,都是些糊脑松,人家给吃点点,给上点点好处就认不得人了。唉,老人手了,谁也不肯出这个头,都怕惹人了,谁也惹不起大能人和候二。"

正好,一个土台子,站在上面将能够上树干,能行了。我吃力的站起来,土台子是爬上去的,走不上去,老了,就这么个打摆摆,不爬今上一天也上不去。上去了,更近了,老婆子,我是想咱们小子了,我真的可想了,天天黑夜里能梦见了。人家说,人想人想的太厉害了就想不起了,我不行,我是越想越想,可想了。就拿根不粗粗的绳子,往那树格杈上一搭,打个死结。我要一次就成功,不了要是掉下去,再上来就麻烦的,我要一次就套在脖子上。浑身都在抖,一只颤抖的手把绳子圈圈拉过来,两只手慢慢的往脖子上一放,脚一蹬就在空中了。唉,人活的没什么意思,我是想咱小子了,我可想了,想得撑也撑不住。

我妈惦着面手走来,拿个盆,说:"学识啊,你那爱面子的爸,回来看见你没去县里吃饭又要生气了,你爸就是一天爱面子,还老爱出去和人家瞎比划什么。你说你,老了老了,你还拿不稳了。"

她说:"娃娃呀,那只是万一,还有破案不是人家白白家给你破了,都是要钱了,咱们家也没有那么多钱,公家么,你和他要那几个钱可难了,他和你要就是理所当然的。有,要给,没有,也要给,有没有都要给,就是今上脑卖了也是要给。不破了,我娃娃就新新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