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咱们上河堤!”沈飞说。

从一台拖拉机跳上另一台,她像只敏捷的小鹿一样灵动,每一步落下都只有很小的声音,弹跳力惊人的好——她落脚的地方是车厢围栏,那样窄的地方竟然也能稳稳地站住!

因噎废食的事沈飞是绝对不肯做的。

“小强,”吴军在电话里大声呼唤,“我不光要你执行命令,更要让你知道为什么执行这样不近人情的命令!昨天晚上八点半,两江通讯站失去联系;今天凌晨三点,和石河岭通讯站也断了线,现在所有的通讯都要从边线经过小清河再通到军区指挥部,如果你们那出事,那么半个东南军区的通讯就会立即瘫痪,你明白吗?”

这柜子到底有多沉?

强雷沉默了一下,一字一句地说:“我什么也不记得了,不清楚到底是不是,但是我的战友很详细的描述了我的症状,和非脑百分之百吻合,而且现在那些被我关起来的战友也是一样。还有,你们可能不大清楚部队里原规矩,不管什么事情我们都要做记录,我的病也是一样,我看过军医的记录,和非脑一模一样。”

沈飞点点头:“我看应该是,谁没事在铁栅栏上挂这种牌子?”

刘洁感慨万端:“看来是咱们走的晚了,想离开的早就走光了。”

“我可没这么想,我和你一起去。”刘洁这次还真冤枉了沈飞。

“懒得理我?”刘洁气不打一处来,“你耍流氓还有理了!”

幸亏没吃东西,要不然非吐个干净不可。

在这一点上,相遇不久的两个人观点惊人的一致。

“从这儿爬上去!”沈飞拉着刘洁冲到梯下。

他冲刘洁摆摆手,表示没有问题,刘洁也指指另一边点点头。

沈飞恶毒地腹诽。

“我的看法是有矛就有盾,任何一种病毒都是经过自然千百万年进化来的,即使是被称为世纪瘟疫的艾滋病,我们也能利用鸡尾酒疗法在某种程度上抑制病情,近年来甚至还有个别的治愈病例。”

那个飞奔的人影分别是个女人,她头上戴着大帽檐的遮阳帽,看不清长像,可紧紧裹住上身的浅灰色无袖T恤和蓝色束腰牛仔裤却将她的身材衬托得高佻健美,并不粗壮的胳膊充满了力量……

“什么,这,难道这是丝状病毒?”睛天一声霹雳,费教授心慌头炸,腿一软险些摔倒在地。

强雷一惊,是老赵头儿的小女儿!

一个年轻男人笑得很yd:“收拾我?哈哈,他找着个好货色,还能瞧得上你?还不是赏给弟兄们分享分享,哈哈哈……”

这一句话将他的身份暴露无疑,强雷再不迟疑,一推门,像只下山的猛虎一般冲进屋里。

屋里的年轻男人只听得“吱嘎”一声门响,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道黑影立即占据了他所有的视线,紧接着喉咙一紧,脖子就被一只铁钳般有力的粗壮大手捏了个结实。

刘家二女儿本能地想叫,但一看进来的人头戴钢盔身穿迷彩服,提在半空的心一下子放下,积攒了许久的委屈化连续不断的眼泪,一串串不断地落下。

“别哭!”强雷小声嘱咐,突然捏紧了手指,一把将小年轻提到眼前:“我问一句你答一句,有半个字废话,老子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强雷生平最恨欺负老弱妇孺,刚才这小子的话他听了个明明白白,不狠狠收拾收拾他,对不起天地良心。

年轻人赶紧点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当地痞流氓的最怕警察,可警察还讲究个办案的规矩,这当兵的可没听说谁还管那一套。

强雷刚想把手放松一点儿让他说话,刘家二女儿就呜呜地哭出了声,咬牙含泪地恨声道:“同志,你要给我们报仇呀,我爹我娘都让他们杀了,连我三岁的小外甥也不放过,他们不是人,是畜生……呜呜呜……”

“什么?你说真的?”强雷目眦欲裂,从她刚才和年轻男人的对话里不难听出她已经被这些人渣糟蹋了,可与失去父母至亲的痛苦相比,又算得了什么?

刘家二女儿哽咽着断断续续地说:“怎么不是真的,乡亲们都快让他们杀光了,小清河里全是尸体,把河都堵死了……”

强雷一把拽住年轻男人的衣领,脸对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她说的都是真的?嗯?”他强壮的胳膊猛力晃动,年轻男人并不瘦弱,可在他手里就像个不会走路的孩子一样软弱,被他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六神无主,本能地连连点头。

强雷如同五雷轰顶,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刚醒过来不假,可恢复意识之后没有一个战友和他提起清河镇里的事,如果他们知道,不可能一个字也不提,也就是说,镇子里的事很可能是在他苏醒后才生!

他是个军人,是个战士,保护民众是他的天职,可是上天偏偏和他开了个偌大的玩笑,竟然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生了这么大的事!

刘家二女儿的哭声惊醒了他,他不敢相信这一切,可又不能不相信,强雷悲哀地垂着头钳住年轻男人的手突然收紧,“咯吧”一声轻响,强雷硬生生地扭断了他的脖子。

年轻男人脑袋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歪向一边,喉咙里咯咯响了几声,呆滞的眼神直勾勾地盯住刘家二女儿,致死也没能闭上。

脖子被折断并不会当场死亡,而是会痛苦地经过几十秒的时间才会失去意识,若是往日,目睹这一切的刘家二女儿肯定早就尖叫出来,可今天亲眼看到年轻男人的死她却没有害怕,只有满心的恨意。

“死得好!”她眼中射出的仇恨足以煮沸五湖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