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来到了县城东郊稍僻静但却普通而洁净的一家咖啡厅。

凡凡家住的是一个独院,院落不大,但四间堂屋,两间配房,外加一个平顶门楼,是小院显的布局合理,干净利索。由于许多天没有人居住,屋内屋外积了好多的灰尘。凡凡让李展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自己转身出去,用脸盆接满了水,端到客厅的窗户下,又找了一块毛巾,冲李展笑了笑,弓腰擦起了玻璃。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伫立着,没有语言,只有风儿携着思念在空旷的田野穿梭:只有期盼在岁月的深谭里叮咚作响。倾刻间,杨军把油菜花高高地抛到空中,快速冲向前,紧紧地把凡凡抱在怀中……

你与梦凡的妈妈才是天空中相同高度的两片云,彼此碰撞,才生火花,发出闪电,出现轰鸣,结出共同的果——雨!也许闪电是短暂的,也许雷声转眼即失,但那也是缘,是上苍的安排,你们毕竟拥有了共同的美好——梦凡!她需要你们!

凡凡咬着下嘴唇,眼里包着泪花,点了点头。老先生看到凡凡点头了,他转过身来,看着四周的实习生提高了声音说:“这也许有点危险,因为一旦腹腔的积水排后,腹腔的压力就会改变,会损伤到内脏,造成出血。”说到这,他停了一下,转头看看凡凡,又接着说:“不过这很少发生。”

凡凡再次抬起头,小心翼翼试探着问:“孩子她爸,说什么时候来吗?”凡凡的心“怦、怦”跳起来,脸上也有些微红。

外科是一位中年妇女,40多岁,长的白净,还戴着一付金丝眼镜。她问了一下病情,让李展平躺在办公桌里面的小床上,掀起他的裤角,轻轻按按他的小腿,又掀起他的上衣,轻轻拍拍他的腹部,然后转过身来面色凝重地说:“这样吧,你领他再到隔壁的传染科检查一下。”

凡凡有些急了,立刻说:“那,你也把你女儿的事给他们说清楚呀。”

梦凡的母亲吓坏了。她紧紧地抱住村主任媳妇的腿,跪在地上哭泣着哀求道:“你们打我吧!都是我不好!孩子小呀!她不懂事!你们打我吧!……”村主任的媳妇从没有吃过这样的亏,已完全丧失了理智,歇斯底里地说:“你给我滚一边去!”用脚对着梦凡的母亲踹下去,梦凡的母亲跌倒在地上。

对着大门的是一条通道,两边都是房屋,使过道显的又闷又暗。首次进入这样的地方,凡凡感到惊恐和新奇,她拉着李展的手,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走进里面写着值班室的房间。

“放了它,我求你,放了它好吗?”梦凡尖声求饶。

李展全身的血液都涌向头部,感觉脑袋大了许多,似乎就要爆裂了。他对着狂风怒吼道:“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他的吼声很快地被大风卷进雨中,吹的无影无踪。他猛地把手机摔在水泥地面上,顿时,手机被摔的四分五裂,碎片也消失在风雨中。

说到这儿,泪珠儿已在她眼眶内打转,他从口袋里掏出手绢在眼上抹了抹,呜呜地说:“我真的承受不住了……”说着说着泪珠儿已从脸上滚落下来,她急忙又用手绢去擦。

李展赶忙填好表格,到局里开好手续,又风风火火地开着警车拉着王村长来到行拘所。

“你知道为什么把你叫来吗?”李展问。

“你平时都是在谁家打麻将呀?”李展拉长声音表情凝重地说。

夜晚,我问星星,

两人玩累了,凡凡就会乘妈妈还没有下班,偷偷溜回家去,拿一个白面馍给杨军吃。每次吃馍,杨军都会一边大口吃一边又蹦又跳地说:“哦……我长高了,我长高了。”这时凡凡也会蹦起来与他比,并大声说:“我高,我高……”然后两人会拿起小刀在香椿树上刻上记号。

杨军——

愁对一扇小小的视窗。

彩色的头像为谁点亮?

撑一只鼠标的长篙,

驾一叶键盘的扁舟,

向网海更深处漫溯。

前方斑斓星辉里没有你的踪迹,

只有在心底深情的呼唤。

你是否会有一种莫名的心动,

那是因为我在海角静静地想你。

海市蜃楼上绚丽的门窗,

能否送走我无尽的寂寞,

忧郁的马蹄声,

踏碎整个绮思的梦境。

风轻轻在吹,

三更梧桐的融雪滴不尽仰面泪弦,

让爱飘在风中吧!

没有方向,没有痕迹……

一曲终了,凡凡眼眶中闪现着泪花,她低下头努力不让泪珠滴下来,然后长吸了一口气,端起杯子轻轻地抿了抿,抬起头来说到:“你见到你的女儿了吗?”

杨军好象正在深思,凡凡的问话,惊醒了他的沉思,打破了俩人之间的平静。他急忙说:“见到了,见到了。”

“她们母女还好吗?”凡凡又问到。

“哦!女儿的病现在已控制住,但要治好还是有一定难度的。”

杨军的脸色显得非常的凝重,眨眼间又充满了愤怒说:“我一定要告他们!一定要报复他们!”

凡凡看到杨军充满愤怒和悲伤的脸,心中感觉有些失语,急忙说:“对不起!我触到你的伤处了。”

“没什么,事情已经发生了,躲也躲不过,只有面对。”

“不过你不要太着急,你已外出多年了,对家乡的情况也不一定太熟悉,等了解情况后,慢慢地解决。”

“我会按照正当的途径解决的。”

杨军说到这停了一下,握紧拳头重重地击地厚厚地玻璃桌面上,震的桌子上的咖啡杯微微地晃动着,然后斩钉截铁地说:“不能解决,大不了同归于尽!”

凡凡听到杨军说出这样的话,感觉到事情更严重了,她毫不犹豫地说:“我不要你这样!我不要你这样!你要相信政府,你要相信法律。事情会有一个好的结果的。”

“相信政府,是让我们这样活的没有尊严吗?相信法律,是让我们这样活的委曲求全苟目偷生吗?我什么都相信,可现实呢?”杨军微黑的脸涨成了酱紫色,眼瞪的突起,上面布满了血丝,然后唉气一声把头埋下

凡凡看到杨军低下了头,平静了一下心里接着说:“理想与现实有时会有着惊人的距离,可我们今天的社会,早已既不是革命志士陈天华愤而投海的黑暗旧中国,也不是鲁迅先生中所称的黑暗万难破毁的铁屋子的旧时代了,阴暗面虽有,可你也应看到一切正在往好的方面转化,经济在发展,法制在进步”

凡凡看到杨军没有回话,接着安慰他说:“我会尽力帮你的,我在公安和法院也认识一些人,我们共同来面对好吗?”

沉默!许久的沉默!凡凡看到爬在桌子上的杨军,两个肩膀微微地抖动着,接着传出了轻轻的抽泣声。那是一个表面坚强的男人,在最无肋的时候发自心底的呼喊:那是一个心底温柔的男人,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面前,一览无遗地敞开了自己的心扉。凡凡没有去劝他,也没有去惊动他,只是静静地望着他,让泪珠轻轻地在脸庞滑落。

不知在什么时候已换了流行歌曲,好象音量也加大了许多,音箱里传出了一位著名女歌手的《缘来是你》的歌声,她充满深情略带颤抖伤感的声音,飘满了整个咖啡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