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神秘的笑了笑,说道:“晚上你就知道了。”然后不经意间的张望了一下里面那昏暗的散发着奇怪中药味的房间,问道:“孙老五怎么样了?”关绝叹了口气说道:“又吐了两次血,能不能挺过这一关,就看他的造化了。希望他可以熬到戌时。”

“他怎么了?”我走到孙老五的身旁打量着他,问道。

我皱了皱眉头,将那面背部雕刻着华丽的朱雀纹饰的铜镜转了过来,我那有些苍白的脸出现在那一片朦胧的铜sè之中。我注视着镜中的自己,然后抬起头,将镜子还给关绝,有些不快的说道:“我说你搞什么把戏呢?这镜子中的影子我当然看得到啊。”

我头也不会的说道:“翻过这个山岭有一个小镇,里面有一个我的老朋友,这方圆几百里也只有他能医治你的尸毒。不过他脾气古怪,愿不愿意替你一直,就看你的运气了。”

“这里面本来是你用来放置从那些过路的人身上收集来的不义之财的吧?”我冷冷的说道:“至于那些人么,恐怕已经都遭了你的毒手了吧。”然后转头看了看地上那摊灰烬:“包括那两个人也是一样。”说罢,抽出破魔剑的向那已经散发着超市味道的木梁上看去。寒光闪过,伴随着木头破裂的声音,一大堆金银首饰全部散落了下来。捕神不由得看的呆住了,好一会,才醒悟过来,转过头奔向那已经瘫倒在地的小二,将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的说道:“说,这都是怎么回事?”

我睁开眼睛,指了指捕神的腰间,说:“我的魂牌恐怕还在你这里吧?”

捕神坚决的摇了摇头,说道:“不行,我捕神在京城也就只有你们两个朋友了,要是你们出了什么问题的话,我肯定会担心的。季公子你就不用推辞了,我今天已经和衙门辞去了捕头的职务,专程来保护你们的。”

我狞笑着说道:“我?我是画皮人偶师季冥渊。”

“驱鬼?”百里申一副疑惑的样子:“可我家公子是人偶师啊。”

但是我如意算盘打过头了,这只看似臃肿的猛兽居然轻松的一跃而起,那锋利的爪子瞬间便划破了我的胸口,我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痛,整个人便从半空之中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胸前的伤口又窄又长,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染红了我的衣服。我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但是那散发着浓烈的怨气的尸兽却一下子扑了过来,将我重重的压在了地上。

梁老板抖着一脸横肉,面sè苍白的点了点头。

似乎像是被放空了一阵,我摇了摇头,从书房里走了出来,凝视那血一般的夕阳片刻,然后转身走进了那间寒冷yin暗的房间之中,紧紧的关上了大门。好像有些时ri没有进这间屋子了,我突然感到一阵失落,然后叹了口气,拂袖点燃那桌案之上的四盏油灯。

“是这样的。”男人有些紧张的说道:“在下是城东米店的掌柜,前些ri子我的老母亲去世了,娘亲在世的时候为大家吃了不少的苦,我想让她过世之后能风光一点,变相顶做一具人偶。明ri便是家母下葬之ri,所以特来恳请公子的。”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王城之上怨气太重的关系,接连好几天天空都yin沉沉的。漫长的夏天仍然在苟延残喘着,不过也抵不过秋ri的微凉,变得清爽起来。

我看着这个如同久病之人如此怪异的举动,心里不由得窜上来一股寒意,我打了一个寒战,然后转过头继续看着那些画。在明亮的光线的映照之下,这些人物显得有些真实的过头了。尤其是他们的眼睛,似乎真的就在诉说着什么一般,似有若无的闪动着的一丝波澜。我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就像是在被几十个人死死的注视着一般,浑身上下都感到不舒服。于是我找了个理由,离开了这间画室。

我点了点头,说道:“蛊女牺牲掉xing命就是为了让那金蚕蛊术生效,看来她的目的达到了,她可以死而无憾了。”捕神脸sèyin沉看着我,低沉的说道:“你为什么不阻止她?”

“大概是那蛊虫蚕食之后留下的怨气吧。”我淡淡的说道:“这些蛊虫在咬噬的同时会散发出怨气,积压在尸体之中。当怨气成型之后便会破体而出,被活人的味道吸引。所以我才让你带死囚过来。因为血腥味可以将这种怨气禁锢住,便于一网打尽。”

那个女人来找我做什么?

我摇了摇头,说:“暂时还没有,只是觉得那四个人有些问题。他们来洛阳肯定不仅仅是为了做生意。对了,死了的三个人,是不是是那三个男人?”

鬼谷仞低低一笑,用他那一贯的语气嘶哑的说道:“季公子,你们可真有雅兴,居然在这鬼门洞开之ri聚在一起讲故事,难道是闲来无事的消遣之举么?”

那道人恨恨的盯着我,脸上浮现着难以置信与愤怒的神情。他身形晃了晃,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来:“多谢公子关心,想不到公子如此神通,真是”然后停了下来,思忖着该如何进行下文。

那道士似乎有些焦急的搓着手,用哀求的口气说道:“公子可否通融一下?在下真的急着用的。不然就不会这么晚还来打扰公子了。”

我犹豫了一会,便将适才在那荒山野墓中的一番遭遇告知了玉儿。当玉儿得知墓中之人已经化为灰烬的时候,居然悲伤的晕厥了过去。我急忙搀住她,将她扶到了房间里,用冷水擦着她的脸。过了好久,玉儿才悠悠转醒。我平静的问道:“玉儿姑娘,可否将事情的原委告诉我呢?”

这时,我怀中的一件事物却突然发出了刺耳的震动。我慌乱之中将手伸到怀里,取出了那件不安的事物,居然是那个银sè的手镯。上面的花纹似乎更加的不安起来,几乎要逃离了那个手镯的束缚。就在我诧异之际,脚下的地面猛的摇晃了一下,我一个站不稳,身体向前一扑,手中的镯子居然前进了前面那石壁的一个凹槽中。只听一声缓慢悠长的闷响,那原本阻隔着石阶的那块岩壁居然缓缓的打开了。浓重的腐臭味从里面喷涌而出,我也顾不得了,急忙掩住口鼻钻进了那窄窄的缝隙。而就在我整个身体刚刚进入石门另一侧的时候,整个台阶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冲垮了,上方的石梁猛的折断了,伴随着一声震天的巨响,黑兀的石梁狠狠的砸在了我刚刚站的那个地方。我整个人一抖,心中不由得后怕了起来。要是我稍有迟疑,恐怕此时早已粉身碎骨了。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浓重一味的空气顿时呛得我大声的咳嗽了起来。我努力的平稳着自己的呼吸,然后费力的打量着这个新的场景。

“那倒不敢。”店主冷冷的说道:“不过在下提醒先生一句,后面上山上闹鬼,先生还是不要到处乱跑为好。”似乎是在威胁着我什么。我心中暗自冷笑了一声,但表面上还是拱手作揖道:“多谢掌柜的提醒,在下自当注意。”然后戴上了斗笠跨出了店门,这时玉儿从灶间走了出来,看到了正要外出的我,发出了似有若无的一声惊叫。我脚下迟疑了一下,但还是跨出了店门,匆匆的向前方走去。

“那你为什么要告诉那老头子你能救得下那个孩子?”影灵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个小孩子停住了,但是没有说话,仍旧背对着我。我有些奇怪,于是走得更近了些。但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我在那边巷子里租了一间小院,先暂时住在那里吧。”捕神回答道。

“小二哥。”我叫住了正要离去的小二。小二转身来到我身旁,问道:“客官您还有什么吩咐?”

章秉沉默着不说话。

“王都洛阳。”

捕神将斗笠摘了下来,立在门边,说道:“我上个月被调到了安郡任职了。”

那道人重重的摇晃了一下,仿佛每一个动作就要耗尽他全身的力气一般。他勉强的伸出手,将一个用黑布抱着的沉甸甸的东西交给商人,用沙哑虚弱的声音说道:“快将这个带到王都请高人化解”然后两眼一翻,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

商人的脸上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后马上换上衣服悲哀的神情。将他让到石椅上,商人坐了下来,看见那流血的铜雀杯,似乎不经意间的躲闪了一下。缓缓的说道:“我是从蜀中来的”商人幽幽的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黑衣人讲完了故事,便静静的坐在石椅上,不再说话。夜sè已浓,晚风习习的吹过,将院子外面的那几棵大树摇动得哗哗作响。我喝着杯中的酒,心里面却平静了下来。我斜视着那个人,淡淡的说道:“果然是jing彩的故事啊。”然后,拿出适才这个黑衣人留下的黄金,放在桌子上。

那人站了起来,缓缓的向我走近,说道:“季公子,只不过是时间而已,就算知道了,又怎么样呢?”然后停在我面前不远处,用隐藏在斗笠下面的眼睛注视着我。虽然我无法看清他的眼睛,但是从斗笠中传来的那股yin森的光,却让我整个身体都感到一阵阵的发麻。我不由得握了握拳头,却发现手掌已经冰凉。

“那就要看他家人的造化了。”老人摇着头说道,然后疑惑的问:“她为什么要做自己的画皮人偶?”

“过些ri子我想请公子替我制作一具人偶,越像越好。”赵员外冷冷的说。

捕神突然沉默了,良久都没与说话。我也枕在背在脑后的双手上,看着前面的一片略显荒芜的田地,已经是初夏了,但是地里面丝毫没有播种的痕迹,只有被阳光烤的龟裂开的一条条明显的裂痕,明晃晃的布满了视野。

“季公子,到了。”周才的声音幽幽的钻进了我的耳朵,我回过神来,抬头定睛一看,一扇漆黑的门出现在眼前。我轻轻的推了推,门被硕大的锁头锁住了。我转过头问周才:“有没有钥匙?”周才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公子房间的钥匙是老爷亲自保管的,我们这等下人怎么会有啊?”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凑了过来,低低的在我耳边神神秘秘的说:“我的儿子死了。”

“一会再说。”我笑了一下,然后向宁州府衙的方向走去。捕神也急忙跟在我身后,jing觉的注视着我的一举一动。但是此刻我无暇顾及捕神的怀疑,心中在默念着“希望千万不要出事啊”,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公子请便。”如烟还是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房间里,然后关闭了房门。我看着那扇紧闭的红木门,心里那股烦闷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我深吸了一口气,快步离开知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