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蒸蒸绕舌

“先不要说话,放松。”白晶晶略带温和淡淡说着,拈起兰花指,先封了她的大脉,又运功疗伤。她只感觉体内被一股强大的灵力充斥,顿觉精神振奋了许多,身上也没有那么痛了。

“我佛慈悲,还请道长手下留情。”

子夜边听,脑袋瓜边消化着,心里却担心起来,不禁质疑道:“妇人真的要遵循这么多礼法么?怎么一点儿权利都没有?我不相信。”

怎么会吹这么哀伤的曲子?

已入冬,寒霜降,没想到慕容府内竟然看起来如此凄凉,竟没有种一株可在冬日里开花的菊或者梅。慕容晏和他父亲去铺子里照应生意去了,只有两位夫人在家。子夜去时正巧她们都在正厅,一个座,一个下座,两人都端着茶,也不说话只看着外面苍凉的天空,时不时也对看一眼,又能怎样?子夜忽然觉得自己对他们很重要。一个大家庭,人丁不兴真的是最最悲哀的事情。她一定要嫁进来,为公子生儿育女,让他们在院子跑啊笑啊跳啊,老夫人和夫人也不会这样无聊了。

刚要抱起东西出门,便见出尘大步走了进来。她忙上前笑道:“师傅,好久不见,你的光头比以前更亮了!”

待她打理好一切,一开门,一阵凉风吹来,钻进领口袖口,煞是冰凉。再看院子里,一夜北风呼啸,树上仅乘的黄叶也落了,满地都是。而天空,东边的太阳只露出了一片浑黄的光,西边的月亮如银钩般还挂在上空,树的枯枝在月光下投在地上一片张牙舞爪的影子,形成了一道奇异的画面。她抱着双肩忽地打了个冷颤,跑着进了施梦兰的房里。

他要看着她睡?她忽得想起那日他抱着她站在二十四桥头春风得意的样子,还有那些醉人的吻……万一她睡着之后,他再……

他径直抱她去了他的禅房,放于床上便准备为她输真气,她却抓住他的胳膊道:“师傅,我可能治不好了……我才现你是有慈悲心肠的,为什么以前总对我那么凶?你实话告诉我,你是喜欢我还是讨厌我?”

“嗯?”他探着路随意地应着。

他摇摇头,神色凝重:“你竟如此理解。”

“快去吧。”

他眉毛一皱似还要说什么,她却一把推开了他往外走去。一路横冲直撞,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忽瞥见香坛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定睛一看,是薛子谦正带着几个家丁横行而来,其间还推搡了几位正要上香的施主,真是无良!她正要走开,忽想到像薛子谦这种连菩萨都不看在眼里人会来磐若寺一定是找施梦兰的麻烦的。施梦兰现在怀着孕哪经得起他的欺负,她忙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施梦兰见她不语便疑惑道:“你不是很想离开寺院么?怎么现在又不高兴了。”

“所以你就好好打理生意,不要再来这里了。”

“没有,你刚才看烟花的样子,简直比我还要痴迷。”

“他是我的劫,亦是我的缘,本来就是样。”

他饮他的桃花酒,她便退了出去,下了楼,看到素心正在院子里给花儿浇水,动作缓慢,神态娴雅,脸上带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像这般蕙质兰心的女子才真正的摸到花泽少的心吧。况且她有最大的优势,她长得很像花泽少母亲年轻时的样子。

那老板见她感兴趣忙招呼道:“姑娘,我这里的灯可都是上等的,你看有芝麻灯、蛋壳灯、刨花灯、稻草灯、鱼鳞灯、谷壳灯、瓜籽灯还有鸟兽花树灯,你喜欢哪一个啊?”

日头升起,晨雾散去,凉凉秋风吹起。她悠哉地躺在树上,恍荡着两条腿,看着山下扬州城的高楼,心早就飞得没有了方向。师傅们摘完了这个山坡的又去了另一个山坡,四下无人,静谧得仿佛时间都停止了。

他怔了怔,淡淡道:“灰飞烟灭,并且永不生。”

她有些想哭,忙转身离去。

她忙停止嘻笑,认真道:“小姐,是菩萨看那薛公子太坏了来帮我们出气,菩萨救了我们。”

慕容家的人有些迟疑,一个个巴巴地看着梦兰似乎还想要说什么。施崇山便冷冷道:“兰儿没有什么话可对你们说的,一起走吧。”

他转头看着她,温和笑道:“子夜,我的师傅被世人赞称为大愿地藏菩萨,你现在可以向他许一个心愿。”

她惊异转身看到了花泽少的小侄子花泽宇,他身边跟着一老一中两个妇女,想必就是花泽少的娘亲跟嫂子了。花泽宇对她们说了什么便朝这边过来了。

这时便听到那婆婆慢慢道:“你还没做过人呢,原来是误闯的小妖精。”

这时只见出尘落到了地上,她慌忙停住想要闪躲才现这地方荒无一片根本没有树木,她悄悄降落,还好出尘似乎专注别的事情并没有现她。

施夫人怔了一下,面无表情继续往楼下走去。

这时忽听得桥下有个声音焦急地喊道:“花兄!花兄!”

这时花轿突然停了下来,锣鼓声也停止了,这么快就到了。她心里有些害怕,不知道等一会儿拜堂时那雷霹的响不响,那电击得疼不疼。雷公电母,小妖精这一千年已经惘然了,待会儿还请手下留情。

刚想到这些耳边便听到出尘一本正经的声音:“小妖精,佛祖面前不可放肆。”

她们又一直走了很远,看到前面有一家万福居的酒楼门前还亮着迎客的灯。梦兰的呼吸有些紧促,步子也加快了。原来他们另约了地方,子夜有些不悦,她为他们来回送了多次信,怎么换地方会面也不告诉她一声。

“子夜妹妹?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夜色深沉,子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终是引起了喜儿的不满,她便灰溜溜地爬到帐外,拿了衣服到外面。

到了里面直上三楼,奔到慕容晏的房门前。

她扭动了几下身体捂着肩膀怨怨地看着他:“师傅你太不够意思了,出家人四大皆空,你竟然为了一件衣服让我摔一跤,你好重啊,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梦兰皱了皱眉头看着她道:“你别担心,他又没见过我只要你稳住了薛公子,我自有妙计在后。”

花泽少再也看不下去,把她拉到身边,沉声道:“慕容兄,你要伤的不是子夜,不用在她面前故做放荡。”

他闷声道:“小妖精总不学好,恐怕多半是为了一己之私。”

凡人真是不简单,竟写出这样好看的故事来,想必梦兰那欲笑还羞的样子定是学书中的崔莺莺,什么时候得空了她也得学上一学。只是她不明白那个王实甫既然写都写了为什么不给红娘一个结局?

迷迷糊糊不知道这个盹打了一会儿还是很久,反正是被一声很响的拍案声给惊醒了。她吓了一跳,慌忙站起,以为是有人现她了。仔细一听,是花厅里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

“表哥,守得云开见日月,总会好起来的。你看花公子,每天逍遥自在多好。”

媚娘怔怔地看了她一会儿,思虑着说:“不管做人还是做仙,都要先得到他。你知道白蛇白素贞么?你要先怀凡胎,待分娩之后,生出来的孩子的是人,你便成功了。当年白素贞就是这样,若不是被法海误会压在了雷峰塔下,她跟许仙早做了平常夫妻。最后他们的儿子许世霖救她出了雷峰塔,上天感动,终是成全了他们。”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她接过纸包朝喜儿笑了笑,一闻味道是肉包。昨天吃了一次肉包,感觉良好,于是大口地咬了下去。

“要给小姐买胭脂。”她笑了笑,忽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菊花香,不禁贪婪地吸了一口。

慕容老太太忙又抓住梦兰的手宠溺道:“救了我的宝贝外甥女儿,当然要重重的赏了,不如兰儿做主,赏什么祖奶奶替你出。”

忽听得竹林那边传来出尘浑厚的声音:“小妖精,你做了好事,菩萨会记着的。”

“哦?”他们二人同时抬起头惊奇地看着她。

子夜不禁看着出尘,清晨的阳光正好照在他的侧脸,绯红朦胧。斜襟的白袍遮不住锁骨处蜜色肌肤,连着颈项,直至脸颊,连成流畅优美的弧线。但见他微微颔手中的玉萧顺势别到了腰上,走到墨宝前边看边思。这个地府怨魂,难道本事比扬州第一才子还要大么?

“小姑娘,你不押我可要押了,到时候输了可别怪我没让着你啊。”

真是的,做错了事原谅你了还怒,真不知足。

子夜怀着好奇心和贪玩的心跟着那男人一直沿着街边走,过了扬州二十四桥那人便把她带进了一个胡同,进了一个小木门。开门的是一个年纪尚小的男童,见到这男人忙请了进去,并说了去通报妈妈之类的话。子夜也听不太懂便在院子里左转右转,并没见到什么好玩的东西。

恍惚间,感觉到有一个热热的东西在她的脸上擦来擦去。她翻了身,用手挡开。那个热热的东西却又来了,她噘嘴,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朦胧中,看到花泽少些许疲惫的俊脸。

她慌地揉了揉眼睛,真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