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苦着一张小包子脸,想着师父什么时候能回来,平日里师父总是寡言冷清,可待他两个小徒弟还是不错的,跟在师父身边,总会莫名的心安。

走去一看,才现是个头花白,背微微拱起的老妇人,她看着拂衣,笑得和气,眼睛却忍不住往房间里头看,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冰雪覆盖下的昆仑,在一条条蜿蜒的道路转折下,突然前头出现一片花红柳绿,阮拂衣忍不住感叹。

老者蔚然一笑,用手捋着他那花白的胡须,“你又可知,能留在昆仑山的人,必须是昆仑弟子,而昆仑,不收女弟子?”

小狐狸气不过,忍着痛又走上前来,对着阮久久露在外面的藕断般嫩滑的手臂一口狠狠咬下去,手腕处瞬间多了一处咬痕,已经开始往外渗着血珠。

新叔是村里的大夫,看诊时收取的诊金极少,医治了不少人,因此在村里算是德高望重的一位了。

他微眯起深邃而狭长的眼眸,目光如寒冰雕刻成的尖刀,似是无意且漫不经心,却又无处不带有要将对方撕碎的意味。这女人,居然敢吃了他的天珠!

“牛头,你勾着的魂可是名叫‘阿九’?”

他声音暗沉而嘶哑,压抑着极致的痛楚,撩起左袖,一道忽明忽灭的红光闪现在他手腕间,像是极细的一条线。

她一直都在后悔,如果那一夜,她能早些将请求说出口,后来的事情会不会不一样。

阿九近来身子不大好,大夫也来看过几次,当面说是心中抑郁成疾,可随后又被请进李衍书房里,说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

“暗宫那边……”她刚要说话,顾疏影的眼神悠悠望过来,带了几分冷意。半夏迅瞥了眼床上的拂衣,接着问道:“师父为何此次突然回来?”

“虚清长老出事了。”顾疏影站起身,窗柩外的阳光透进来,笼罩了他的身体,一袭白衣晕染上淡淡光辉,却清冷无比。

“代掌门?”半夏惊愕,半天才回过神来,“代掌门不是好好的在昆仑么?”

昆仑山一共四位长老,虚清,虚善和虚竹,再加上常年不理门中杂事的顾疏影。说起来,顾疏影的地位应该只在掌门之下,而掌门又是一贯的闲云野鹤,常年不见人影,真正打理着门中大小事务的人,其实都是代掌门虚清。可现在,师父却说虚清长老出事了。

“虚清出事的消息暂不能宣扬,你且先随我去看看。”他从外面风尘仆仆赶回来,做的第一件事却是见了阿拂。

阮拂衣做梦和虚清长老出事,两件事的分量在他心里,可见轻重。

就在二人刚要出门时,顾疏影突然停了下来,向床上倚着的拂衣说:“你也随我们一起去吧。”

虚清的房间门口守了两个昆仑弟子,看起来与平常并无二样。可只是站在外面,拂衣就已经看见虚清长老的房间,笼罩了团团黑气。

门开了,顾疏影走在最前面,虚善和虚竹两位长老见他进来,赶紧迎了过去。

浓烈的血腥味遍布了房间,拂衣和半夏跟在师父身后,抬眼便看见地上暴毙躺着的人,地上四处横流的血水已经干涸到黑的颜色,虚清身上的锦澜道袍已经看不出原来的色彩,仰天倒在地上,眼珠圆瞪,七窍流血而亡。

看样子,这血是流尽了的。

阮拂衣吓的连着后退了好几步,这不是当初坐在大殿正中笑意盈盈的问她“小姑娘你为何要来昆仑”的人吗?

“天注定的劫数,还是逃不过。”虚竹在大家看过尸体之后,将自己身上衣袍脱下,盖住了虚清的身躯。“安葬好师兄,为他度,让他前尘尽了,早登极乐。我稍后便去叫弟子过来。”

一直静站在旁边,默不作声的顾疏影突然开口,他的目光淡淡扫过二位长老,“不急,事有蹊跷,我不会让长老枉死。”

虚竹面色一白,“顾长老,有些事情不可太执着,你我心里都知晓,昆仑的名声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