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规之中并没有规定,我一定要选顾家的子孙为嗣吧?那是不是说,我可以挑自己喜欢的?”她笑颜如花,就好像谈别人家的事。

“晌午说是有同窗请客,出去了,我临时帮着装了一下车,大哥,可是药粉出了什么问题?”顾二叔不能不说是老奸巨滑了。一下子脱得干干净净,绮罗完全相信,顾义敢这么做,自己一定也片叶不沾身了。

“侄媳妇你干什么?”顾二叔又大吼了一声。

第二天早上,绮罗又被折腾了一回,不过她却没捶打顾仁。她知道,顾仁今天就要出门了,再回来,最早也是几个月之后,突然她竟然也有点舍不得他了。

前面的铺头她们没去,其实各家的铺头都差不多的,绮罗从小就在铺里帮忙,这个真用不着去的。他们一块回了自己的小院,绮罗传水,让顾仁洗脸。

绮罗明白顾仁的意思了,这里是长春堂的中枢,顾老爷和顾仁都是坐不住的,主要是外头的事也挺忙的,自然不能天天在药铺里盯着各处,而自己坐在这儿,闷了,四处看看,自己既懂医,也懂药,只要自己在这儿,外面各种的声音其实也瞒不过她的,她不是精神的象征,而是守门的。

“看到什么?”顾仁随手翻了一下,又喝了一大口茶,这么喝茶,若让贵族们看到了,只怕得被笑死了,不过绮罗当自己没看到,只是细心的收拾起那些账册,一一还原,“不看了?”

现在告诉兵部,我们有比市面上便宜一半的止血散。但是我们就只有这个能力,如果你们要大量订购,我们就只能压缩其它的品种。你们得先给我们签子,不然,我们负不起这个责。当然提高价格也就是为了补偿其它的品种的损失罢了。

“今年的擂台这么早,连我们都知道大战一触即,若按往年的时间来准备,只怕晚了。”绮罗不能说自己是知道出征的日期的,只能以擂台开说,轻轻的敲敲额头,顿时觉得天空一片黑暗了,如果定的就是八月,那么时间上一定来不及了,万一真是程家出征,万一还是上一世的时间,顾家这回就完了,“公公,马上得让人清库,外伤用药,暂时不要再卖了,还有看看能不能向同行调货,能做多少做多少。”

朝庭要用兵,怎么安排进货量,还有作坊的能力,这些都是要谈的。

“不想看看?”

“顾家还是传承下去,血脉当然还是自己的好。若媳妇二十岁时,还不能为顾家开枝散叶,媳妇自请下堂,望公公婆婆成全。”绮罗低头说道。

“师兄,若我无子怎么办?”虽说刚刚来时,她还想着自己的药方不能给自己的孩子而不满,可是现在她又有些害怕,如果自己没孩子呢?

绮罗上一世和这一世基本上都是正常的女儿,上一世母亲问的比较生硬,这一世,看着就和缓多了,明显的,上一世母亲还没原谅她,可是又实在担心她。而这一世,她们倒是挺放心顾家和顾仁的,她们关注点也不同,上一世,他们倒不担心程安对女儿不好,就担心公婆嫌弃,妯娌刻薄。而这一世,顾家人口简单,公婆都是厚道人,惟一担心的是,顾仁从小就不怎么会讨人喜欢,他和沉闷的女儿凑一对儿,说他们不担心就是假话了。

所以她的药方都是试好了,用火漆封了,直接让程槐送去给顾仁。他放过了她,替她照顾了父母。那么,她就用她的方式来报答他。而且,自从她接手药帐之后,顾家也就没从特供的名单上下来过,程家军的所有药品都是从长春堂购买的。

顾甲家的没想到少夫人叫自己出来,竟然不是为了骂人,而是为了说做得好,倒是呆了一下。

所以一个家族的传承是有自己的体统的,别看顾太太看着是个漫不经心的人,但是她却是心中有成算的主。这些年,看着她不停的对二婶和顾姑姑挤兑着,可是对顾老爷来说,她就是善良,大度,然后,他对自己的弟弟、妹妹也就越来越不假辞色,这就是老太太的功力。

其实他以前真的不在意的,只是昨天妻子小心的把合适的配饰小心的装饰在他身上后,下午,他去金镂玉衣时,要知道,能去那里买东西的非富即贵,人家店里的伙计都有一双富贵眼,就算顾家也算是百年老店,大富之家,但是顾仁从小受的都是严苛的继承人教育,真没到过这种地方来。

“我没收,家里不收谢礼的。”绮罗迟疑了一下,轻轻的说道。这是程安为她定做的,所以她白天时,能告诉顾姑姑和宜兰,这是请大师亲手制作,玉料十分珍贵。那曾经是她最心爱的物事,这玉佩代表了程安的爱,另一件就是父母在上轿时给的玉镯了……不过,此时她手上戴的却不是那一对,而是另一对,想来父母这一世没有买那对,换了这对翠玉的。

不过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太太要说话,要表达她的郁闷。然后绮罗也就顺便知道了顾太太这前半辈子的故事,还有其它人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