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些人……”顾二叔脸色一变,马上对顾老爷说道。

绮罗拿着单子起身,丫头很机灵的并没有跟随,而是帮绮罗收拾东西,锁进了边上的箱子里,把钥匙收好。

再舍不得却也只能送他离开,他没事贵重的饰品,一身粗布的长衫,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脚商人,跟着他的是柜上的老人,也是顾老爷的心腹之人,绮罗只送到二门,不能让人觉得顾仁是英雄气短,儿女情长。顾仁也没说什么,他是典型的闷骚男,在外时,对绮罗说话也就温柔一点,但是让他说点甜言蜜语,那就是不可能的了。

中医的博大精深之处,就在于,无不能入药。好些看着挺奇怪的东西,都是能入药的,比如朱砂,用多了,会让人中毒,但是一定剂量的朱砂是有宁神静气的功效的。

程安那时就是个话痨,简直把方方面面的都说了一个遍。程安的絮叨,让她上一世记了一辈子,每一句话,她都记得,然后虽然她没一项遵守了,不过,每每打破时,她就会想到程安的脸,支持着她活着的,就是那些话,那张笑脸。现在顾仁也要离开了,给她的虽然没什么嘱咐,可是交给了她一个家族。

顾仁是请兵部吃完饭才回来的,脸红扑扑的,看神色很开心的样子,显然,他是谈成了。她起身叫人送茶来,她重新调配了一下,让顾仁解酒。

顾老爷则哈哈大笑起来,“看到没有,这就是宗妇。”

顾仁笑了,他以为是此时绮罗问这个是觉得时间太长,不过他这回要去很多地方,毕竟药材的采购地不是一个地方,交通不便之下,交易行会,是按省分的,只能从南到北,一个个的来。

对商家来说,进多了,兵部不要,而药也是有时效的,卖不出去,商家就只能自己认赔。进少了、或者一个没想到,直接没定,兵部的单子应不上,那不是取消一个供奉就可以解决的。全族都要担责任,弄不好,一个贻误战机,全族人的脑袋就跟着落地了。当然,这个是最坏的结果,不过,最坏的结果也是结果不是。

“什么?”

“出门的事准备好了吗?”顾老爷不再纠缠在他看来根本不是事的事,他是很喜欢绮罗的,更何况中间还有师弟段鼎,他不想为了子嗣的问题,此时就吵闹不休,转头看儿子。

“我不在时,你要帮爹配药。”顾仁也不想谈分别的事,于是想想,提出一个让他觉得可能高兴的事。

“真的吗?”这回段大娘真的有点不淡定了,一脸担忧了,坐在女儿身边,“绮娘,你性子太软,受了欺侮一定要告诉爹娘,顾家也就比咱们家多点钱罢了,不过比起来,顾仁那小子真配不上你之万一。”

“想也没用,祖宗家法就是这样,老太太那么疼爱姑母,也没说偷偷给一个,当年分家也是,老太太就怕她不在了,会兄弟阋墙,早早的分家,把院子隔得乱七八糟的,就是不想让他们多想。”顾仁摇头,表示这个不用想。

“侄媳妇……”

绮罗真的没有这种想法,她本来就是学到半会不会之时到了程家,然后呢,程家为了给她找点事做,于是直接把军医那摊子交给了她。她的医术是在军营之中慢慢磨练出来的,当然了,之前怎么样,对程家人来说,还真不在意。所以说实话,在医德上,绮罗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她只关注结果,从来就不关注过程。

顾仁不禁有些愕然,忍不住问那伙计,为什么自己也身着布衣,却能受到殷切的接待,而那位仁兄为何要被赶走。

所以现在,玉佩还是碎了,她倒没什么多余的想法,原来上一世就已经告诉她了,程安的感情与这块玉佩一样,太脆弱,略有压力就能碎成碴。

顾太太性子不错之外,运气也不错,嫁过来没多久就怀了孕,然后一举得男,就是顾仁。顾仁很得老太太的欢喜,于是顾太太在顾家的地位也不稳固了,这些年,虽然顾老太太不喜欢她,但看在顾仁的份上,也没有为难过她。

顾仁对绮罗笑了笑,“你在家陪娘。”

绮罗点完火就不管了,关她屁事,她关注的只不过是顾仁罢了。其它人与她何干。

“多少颗?”绮罗怀疑自己的耳朵了。

绮罗注意到这位没起身跟自己行礼,她是表妹,不是长辈,作为一个小姑子,不是应该起身对自己行礼吗?原来这就是顾家的家教?不,应该是柳家的好家教!

对她来说,如果不是程安的爱情,也许在程家的最初几天,她连一刻都待不下去。但没有程家的岁月,估计在现在她也一刻也待不下去。

“放心,爹娘人很好的。”顾仁忙安慰着她,他觉得妻子可能会害怕,想到昨晚在自己怀中抖的绮罗,顾仁觉得妻子表面的一切淡定,都是掩饰着她内心深处的恐惧的。当然,现在他觉得,也许她比自己还适合当家作主。

绮罗虽然不喜欢与人面对面,凡事习惯退一步,但是她是程家的二夫人,是军中的段将军。她不知不觉中,其实已经很会洞查人心了,这是她还没有体会的,此时,看到顾仁那额头的汗滴,她们可是赤呈相见中,她再没经验也知道,他此时的欲|望,但他还是把自己紧紧的固定在怀中,只是让他们轻轻的肌肤之中,慢慢的摩挲着,却不敢更进一步,他那担忧的眼睛,让她突然感动了。她不知道说什么,但她轻轻的摇了头,对他微笑了一下。

他不是程安,程安是习武之人,脚每天在军靴之中,一脱能熏倒一排人。虽然绮罗没嫌过,不过第一次,也把她吓了一跳,跳着远离,捂着鼻子直跳脚。那时程安也不怕羞的,故意拿着臭袜子逗她……

然后由这个官司,也就正式规定,一个婚姻的有效,除了三书六礼之外,喜娘主持下的交杯酒仪式也是重要的一环,最后才是夫妇的洞房落红。这几项缺一不可,全齐了,这场婚姻才算是真实有效,有法律效应的。

程平可以不去请安,但卢氏不能不去,收拾了一下,去主院给程老爷子夫妇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