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罗明白顾仁的意思了,这里是长春堂的中枢,顾老爷和顾仁都是坐不住的,主要是外头的事也挺忙的,自然不能天天在药铺里盯着各处,而自己坐在这儿,闷了,四处看看,自己既懂医,也懂药,只要自己在这儿,外面各种的声音其实也瞒不过她的,她不是精神的象征,而是守门的。

顾老爷真心觉得师弟对绮罗的教养实在太好了,他倒是一点也没怀疑,那个方正的师弟怎么就教出这样的一个女儿的。他只想着,只怕是师弟对儿媳妇的定向培养,心里那叫一个感动啊。该说的说完了,让绮罗就留在小账房里看账本,自己回去午饭了。绮罗本想回去侍奉,被老爷子否决了,连她的午饭都是送到小账房里。

现在告诉兵部,我们有比市面上便宜一半的止血散。但是我们就只有这个能力,如果你们要大量订购,我们就只能压缩其它的品种。你们得先给我们签子,不然,我们负不起这个责。当然提高价格也就是为了补偿其它的品种的损失罢了。

“按宗妇说的做吧!”顾老爷其实一开始就是这么想的,不过他想的是,如果是秦家掌兵,他们就马上把成药转卖给外地的中小药店,毕竟长春堂的老字号,还是有点优势的。不过听媳妇说可以卖给守将,倒也是个思路,毕竟为兵部做的,跟为民用的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操作方式。当然,此时他这么说,无形之中也就抬高了绮罗在顾家的声望,她第一次亮相算是成功的了。

朝庭要用兵,怎么安排进货量,还有作坊的能力,这些都是要谈的。

“还没时间。”绮罗倒是很淡定了,也看了一眼,她的书整齐的摆在墙边的长几上,显然此时书房里还没有给她放书的地方。她想着,过两天,要不要让人打个架子回来,因为这些书,还有父亲的药方都要重新整理,她需要的地方会很大。

“顾家还是传承下去,血脉当然还是自己的好。若媳妇二十岁时,还不能为顾家开枝散叶,媳妇自请下堂,望公公婆婆成全。”绮罗低头说道。

“原本婚事定在下半年,等我回来再办的。不过提前了,但外头的事,却不能耽误。”顾仁说得有些生涩,他每年有半年都在外头,也就是冬天了,药材休市了,他也就回家了。如果婚事那时办,他就能在家好好陪陪妻子,只是现在,他也无奈。

绮罗上一世和这一世基本上都是正常的女儿,上一世母亲问的比较生硬,这一世,看着就和缓多了,明显的,上一世母亲还没原谅她,可是又实在担心她。而这一世,她们倒是挺放心顾家和顾仁的,她们关注点也不同,上一世,他们倒不担心程安对女儿不好,就担心公婆嫌弃,妯娌刻薄。而这一世,顾家人口简单,公婆都是厚道人,惟一担心的是,顾仁从小就不怎么会讨人喜欢,他和沉闷的女儿凑一对儿,说他们不担心就是假话了。

“你规矩严,我们家没什么规矩。所以以后还是入乡随俗为好。”顾仁想想,对她笑了一下,柔声说道。

顾甲家的没想到少夫人叫自己出来,竟然不是为了骂人,而是为了说做得好,倒是呆了一下。

“我觉得爹爹应该能做,不过他不会做。”绮罗认真的想了一下,说道。

其实他以前真的不在意的,只是昨天妻子小心的把合适的配饰小心的装饰在他身上后,下午,他去金镂玉衣时,要知道,能去那里买东西的非富即贵,人家店里的伙计都有一双富贵眼,就算顾家也算是百年老店,大富之家,但是顾仁从小受的都是严苛的继承人教育,真没到过这种地方来。

“我让人把玉佩拿去金镂玉衣去修补了,你放心,虽然不能还原了,不过一定也不会太难看。”顾仁也是豪门长公子,让他对媳妇说对不起,他还真的说不出口,只能这里陪着小意。

不过喝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太太要说话,要表达她的郁闷。然后绮罗也就顺便知道了顾太太这前半辈子的故事,还有其它人的故事。

“大哥,她就这脾气,她没坏心!”柳大夫忙赔着笑脸打着揖。

“这是什么话,合着在侄媳妇心里,我们就不是顾家人了。大哥用不用新媳妇进门第一天,就给脸色我看,难不成还要赶我们走不成?”顾姑妈不干了,不让做药,其实就是表明他们不是顾家的人,本来家族有什么事,都不会知会他们,只有决议了,他们才会顺耳听听大哥和二哥说一声,但他们不是征求意见,而只是随口一说罢了。现在连药都不让做了,那他们不就真的成了寄人篱下,讨口饭吃吗?

绮罗看向了顾仁,这个问题是不是该他来回答?

柳大夫叫柳齐山,在长春堂做坐堂医师,医术尚可,不过长春堂有什么疑难杂症,还是会去请段鼎过来,若是一般脾气不好的,只怕也过不下去。不过呢,他混了这些年,倒真应了老话,心宽才能体胖。

之前程安怕她不懂,之前有替她做功课,还特意去求教了大嫂卢氏,卢氏也乐于卖小叔一个面子,倒是把该做的写得详详细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