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左府前,宛白竟然站在了门口,我诧异地看着她,她笑了笑:“小姐,那边已经处理好了,属下特地赶来协助小姐。”

“恭迎小姐回府。”齐刷刷地口令乍然响起,下车的脚步一顿,懵的脑袋被叫地一振,我看了眼元灵,元灵立刻走了过来,凑到我耳边低语道:“府内仆人不知,老爷只说是小姐出远门了。”

“小姐怎么这么大意,元灵姐姐该着急了。”陌展皱起眉,墨黑的眼睛看向我,手指轻轻在我掌心动了动。

“不适合男子……但适合我。”我以为等不到回答,伴着刘大姐沉重的呼吸,他轻轻开口,“谢谢你,我知道展儿肯定是去找了你,那头本值不了那么多钱。”

他顿了下,模模糊糊的身影才挪了过来,准确无误地拉住我的手臂,心中诧异我就着力站起身,双腿如百蚁爬动般地难受,“咝——你的腿没事吗?”

心中起疑,这鑫涵的口气不像是合作伙伴怎么反像是幕后头目?“怎么?左公子不能饮酒吗?”鑫涵高举的手未放下,语意淡淡地划着一抹细细的嘲弄,“在下可是听闻左公子酒量十分不错呢……”

“你在车上等我。”我对元灵使了个眼色,元灵心领神会地点点头,牵着马车让开了街道,端端正正地坐在了车头。

莫名的内疚占满了胸腔,我咬着唇伸出手欲把她拉起来,陌展受惊般地缩了缩,躲避的双手护住前胸,她垂下眼哑声道:“小姐,娘亲……还是走了。我要谢谢小姐,哥哥说念大夫让娘亲走地很安详,最后的时候没有带着痛苦,这样……这样娘亲下辈子就会投个好人家,再也不会受苦……”

“该出来的总会出来。”我索性跳坐到了车前的横木上,端坐驾位的宛白瞥了我一眼,面无表情道:“小姐若是累了,先进车内休息。”

“谁?”元灵好奇地瞪大眼。

“以景为食,左小姐实属雅人。”前世今生两世为人,溜须拍马也略懂皮毛,只是左浅裳的脸色有些僵硬,唇角的弧度也尴尬地半提半落。

念尘睨向我,眸中动了动,道:“你要谢的不是我,是她。”

元灵面色一滞,随即竖起眉一把推开她,“谁是你姐姐,别乱套近乎!既然是大夫肯定是能救人的!”

“猜测而已,”虽然肚子饱胀还是不得不抱着一杯茶水小口小口地抿,“也说不定左小姐会对沽秋阁上瘾。”

“原来是念大夫,他的医术是出了名的高明,有他看过自然轮不到我出手了。”左小姐眉头舒展,浅笑道。

“丝——”轻轻抽了口气,一股类似火烧的灼烫感忽地跃于指间,忙垂下头,手指完好如初,刚刚的那一下如云烟般消隐。我愣了会儿神,失笑出声,抬手摸了摸下巴,叹息:“还好,至少活着。”

“念大夫,你再过来号号脉,这嗓子怎么还没好?”廖老爷抬手招了招待命已久的念大夫,我不着痕迹地移开身子,初来乍到,原谅我暂时受不住老美男的柔情攻势。

“适当的活动对病人确实有好处。”清亮悠扬的声线像是对比着我的公鸭嗓子从门外响起,我挑起眉,心中隐起一丝期待,终于有第三者出现了……

悉悉索索议论声后人群中慢慢升起一只手:“除了刘大姐……我做了有八年了,应该算最长的了。”

我点点头和善地对她笑笑,寒暄地问道:“这位大姐怎么称呼?”“我……姓张。”

“张大姐,我想问山神怒以前生过吗?”经过后面的了解,和我猜想的一样山神怒其实就是季节不当过度开采造成的山体滑坡。

“生过,不过次数很少,也没这次的严重。”张大姐认真地回答,想了想,“而且那几次也是因为酬天仪式出了问题。”

“酬天仪式出了什么问题?”

“恩……印象最深的一次是好好的太阳天突然起了阴风,下了几夜的雨后山神就怒了,好像另外的几次都有类似的状况。”下雨……山体滑坡的诱因之一就是暴雨,心中更是定了几分,我点点头接着问道:“张大姐做了这么多年,春来秋去肯定积了不少经验。张大姐觉得哪种季节最容易开采石头?”

“恩……比着起来,似乎冬天最容易,”张大姐搓搓手,望了望周围,“这个我一个人说做不了数,你们觉得呢?”

“好像是。”“入了冬后,石块好像就是好采了些。”“我也觉得是冬天。”……“不知道是不是快过年,这个时候大伙好像都特别起劲,活干起来才会觉得没以往累。”“我也是,觉得没怎么使力石块就下来了。”……工人们沸沸扬扬地谈论后,多数都觉得在冬季。

“好,谢谢大家。”我提高音量压下讨论声,转身朝高台总结复述了一遍,“其一,山神怒不是第一次。其二,造成前几次山神起怒的原因都是因为酬天出了问题,出的问题正是下雨。其三,根据工人们的经验,多数都认为冬季采石最容易。”

“廖小姐,你该不是想以这些的莫名的结论来扯圆这次山神显灵的缘故?”鑫涵高台上抱起手臂,斜坐在了栏杆上不以为然。

“鑫小姐觉得山神显灵的缘由是什么?”我不答反问,眸光所及处,左浅轩也站了起来,原本站在他身侧的宛白不知所踪。

鑫涵摊摊手,伴着一声轻笑眼尾睇向我身后:“我认为触怒山神的缘由……呵,廖小姐并不赞同。所以我只好等着廖小姐为我解惑,可若只是这几个结论,恕容鑫某难以安心啊!”

“当然不是,那些只是过去生的事实,并不是我的结论。”身旁起了一阵骚动,我诧异地看了过去心下一喜。宛白推着一个木板车走了过来,上面坐着的正是被压伤腿的刘大姐。刘大姐朝我乐呵呵地一笑:“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唇角上弯,我迎了过去,“刘大姐,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我听说围场上有人欺负我陌小弟,这还了得,都反了天了!”刘大姐虽半坐着,可气势一点不输,厚实的手掌拍地木板‘啪啪’直响。

“刘姐,我们可都是想着你才这样的,都说他命硬,才会克了你……”

“放他娘的狗屁!”刘大姐瞪着眼,“老娘被人说了一辈子的命硬,跟谁亲近也没见过谁受过屁点伤!”

“可是他一来真的……”

我压下刘大姐怒火中再次掀起的手掌,安抚道:“刘大姐,你放心,我在这儿谁也伤不了他。”那一夜的聊天中我得知刘大姐年资最久是最老的工头,差不多是工人们的主心骨。当初也是她的点头才让陌宸进了采石场,她只要出现工人们的心多半会向着她走,而我的任务相对就减少了一半。朝宛白点点头,我更加有信心,走到高台下仰头邀约:“鑫小姐,老坐在上面有何意思,不如我们边赏景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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