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为了图个吉利,张巧儿还根据北宋茶肆的风俗,在茶肆里摆放了茶圣6羽的神像。所谓摆放神像,其实就是在灶炉旁边摆一个瓷制的偶人,如若前来饮茶的客人减少,茶肆主人便会用茶水浇溉偶人,祈求茶神帮忙利市。

话说齐大郎到了汴京城后,对自己的要求一直都很严格,他不但和张巧儿一起做生意赚钱、还尽心尽力的照顾弟妹,并且来到汴京城、逐渐的开阔眼界后,齐大郎不再像以前那样恃才傲物、为自己的那一丁点天赋而感到自豪,而是像张大郎一样开始认真刻苦、在课业上下足了功夫。

不但当地的老百姓经常上门光顾,许多前来汴京城游玩的人,也把到“张记熟鱼铺”吃上几盆熟鱼,当成了来汴京城必做之事———也就是说,“张记熟鱼铺”已经成为了汴京城的标志性小吃之一了!

齐大郎一介绍,张巧儿等人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很快就看到他说的那两个人,并加快脚步、打算进到铺子里去和姜氏打个招呼。

银瓶见状只能依依不舍的告辞离去,但她没走两步就回头返回、一脸期待的对张巧儿说道:“张小娘子,反正我现下也没什么事做,一起帮你打扫屋子?”

顾氏也不急着回家,也没因过继了张二郎就撇下吴氏等人不管,只见她先让随身的妇仆把行李搬回张府,自个儿则亲自陪吴氏等人下了船,打算尽地主之谊带吴氏等人四下走走、瞧瞧繁华的汴京城。

“毕竟血浓于水,父母、兄弟姐妹之间那种血脉相连的联系,不是谁想割断就能轻易割断的!我不会和您说什么冠冕堂皇、但言不由衷的话,我会很诚实的告诉您、我过继后依旧会尽心尽力的帮衬原先的家人,我也依旧会孝顺我的母亲、照顾妹妹……”

倒是齐大郎留在面团上的齿痕,和金姐儿前胸留下的齿痕截然不同……

李县令是位刚直不阿的好官,对张巧儿等人来说自然也就有了优势———至少陈家不敢拿银子贿赂李县令、让李县令判陈家胜诉,也不会不分是非黑白的乱判,至少会按照章程公平、公正的判案。

所有的浪漫和美好都在顷刻间被张巧儿给破坏了,原本对张巧儿的信任十分感动的齐大郎瞬间无语了———四娘啊四娘,你就不能正正经经的说些让我开心的好话吗?非得以这样稀奇古怪的理由来信任我吗?

顾氏心里藏着的那些弯弯道道,吴氏和张巧儿自是不知,不过张巧儿却明白一点———张大郎兄弟将来哪怕真的高中了,这朝中没人也难谋到什么好差事,所以如果顾氏提的这门亲事真的能成,那对张大郎兄弟今后的前程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吴氏答道:“他们的确是孪生兄弟,只不过大郎比二郎长得高一些。”

一打定主意,张巧儿马上不客气的伸出小手、出人意料的捏住齐大郎的下巴,学着齐大郎的口气说道:“那你是我未来夫君,也得让我好好的看看才是!别没看仔细,嫁了个丑八怪后悔一辈子!”

张巧儿不敢告诉吴氏搜索的结果,只能先撒谎瞒着她:“娘您别着急,老族长已经加派人手出海找爹他们去了,爹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孩子他爹,我听说那位过年后要从京城回乡的大堂叔,膝下的两个儿子竟前后得病相继去世,且两人都没留下半个血脉,让大堂叔和大堂婶娘眼下老来无依!”

张巧儿从小到大都喜欢从齐大郎身上“骗”钱,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面对齐大郎的讨要、她只毫不客气的回了两个字:“不还!”

张大海夫妇已经知晓张巧儿故意设计捉弄马氏一事,因此都十分宽宏大量的出言宽张大江的心,毕竟这事是马氏背着张大江干下的,且马氏这回受的教训也算不小,大房再端架子怪张大江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马氏越想越不甘心,最后竟再次打起了食谱的主意,心想这食谱如此重要、张巧儿一定会默写下来以备不时只需,她既然偷学不到张巧儿的手艺,那只要想个法子把食谱偷来,对着慢慢学还怕学不会?

张巧儿才刚刚切完鱼片,便觉察到厨房外鬼鬼祟祟的躲了一个人,张巧儿本以为是自家人,后来等了一会儿不见人进屋、便猜到躲在外面的人是谁———一定是那马氏觊觎她烧鱼的手艺,所以才会一听说她要烧鱼、便偷偷摸摸的躲到厨房外偷师。

他总不能事事都不如未来的媳妇儿?

“这……”

陈老板也觉得张巧儿要价实在是太狠了些,但他内心又很想买下张巧儿手里那道食谱,于是略微思忖过后、陈老板马上和张巧儿砍起价来:“两百贯钱太高了,张小娘子若是诚心想要卖食谱,就给个实在些的价钱!”

且宋人卖烧制好的鱼,大多都是拆散了卖,因此无论是酒肆酒、还是街头摊贩,卖得最多的都是鱼羹、鱼丝、鱼杂,一般很少卖头尾齐整的整鱼。毕竟整鱼烧了卖后价钱不便宜,寻常老百姓大多买不起。

没想到齐大郎听了却不假思索的摇了摇头,道:“这样分不好,这二十四贯钱你们都拿去!等下回多煮些盐卖时,我和小二再多分一点便是,反正我们也不急着用钱……”

原来宋人煮盐,大多都是用莲子来测试盐水的浓度———若是盐水中浮三莲或四莲、浓度便已算是适中;若五莲皆浮于水上,那便证明这盐水的浓度极高。

就算张大海有心让二房占点便宜,也不能让他们占得如此过分

那马氏一向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加之他们二房半个儿子都没、压根就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因此她一听完吴三木的话、当下就率先嚷嚷起来:“亲家大哥,你说话可得凭良心哟!凭什么为了保住大郎、二郎的前程,就得牺牲我们家三娘的前程?我们二房可就这么一个血脉,凭什么要她给大郎、二郎让道?”

于是张巧儿三人在细细一推敲,很快就把大体的事实给推测出来了,而把事情的真相都推测出来后,大家伙儿都对匿名信一事都十分感兴趣,一向对八卦情有独钟的林氏、马上率先提出了心里的疑问:“大海媳妇儿、四娘,你们说那封送去于家的匿名信,会是谁写的?”

“因此现下她既然翻脸讨要物事,我们就要争一口气、把该还的人情都还了!我们只要把这些人情都还清了,今后再遇到陈氏才能挺起腰杆子说话。且把人情帐算清楚后,将来我们便不必再和陈家的人往来了,就当没了陈家这门富贵亲戚……”

而就在马氏脸肿得跟个猪头似的、没脸见人时,陈氏却又找上门来了,这回陈氏特意带了两个妇仆一同前来,似乎有点怕吴氏再拿扫帚把她赶出去。

剥了她又不能吃……

张巧儿倒也不着急,知道这种问题需要给对方足够的时间思考、然后做出负责任的回答。于是她好心的等齐大郎“咳嗽”完了、慢慢的恢复平静了,才笑眯眯的再丢下一颗炸弹:“齐大哥哥,我猜的没错!”

张巧儿一边在心里偷笑、笑齐大郎最终还是按捺不住了,一边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齐大郎的询问。

而吴氏得知齐大郎对张巧儿的心意后,张巧儿一回来、她就高高兴兴的把这事对张巧儿说了,并一脸欣慰的夸张巧儿聪明、懂得把齐大郎的心给抓得牢牢的!

吴氏听了林氏的话,才知道那陈氏竟没经过她的同意就跑到齐家,财大气粗的扔下一包银子、态度傲慢的要求齐家退亲,还让林氏识趣些别挡了张巧儿的好前程!

于少爷既然不太喜欢金姐儿,呆在她屋里的时间自然也就少了,加之金姐儿身子似乎不易受孕,于是她嫁到于家四年了、肚子却一直没传出好消息来,让于夫人气得给儿子一连纳了几房妾室,想着让妾室先替于家开枝散叶、免得于家被金姐儿害得人丁单薄。

且张巧儿打探到的还只是闽南一带海盐的价钱,听说西和、成、凤州等地一石官盐卖到四百文钱、甚至更高,让许多百姓叫苦连天、宁可去买价钱低的“私盐”。于是官府竟强制分配官盐、要求每家每户买一定数额的官盐,好完成朝廷让他们上缴的定额盐税。

张大海兄弟三人像“失散多年”的兄弟一样,一直聊到了傍晚还觉得有许多话没聊完。这张大河夫妇送了这么多物事过来,于情于理、吴氏都要客气的留他们一起吃晚饭。没想到张大河夫妇却十分识趣的连连推辞,说是回自个儿家吃就行了,不用再给张家添麻烦、让吴氏忙活。

而寒冬虽然没有了毒辣的阳光,但张巧儿出门照样会往脸上蒙块帕子———海风一刮起来有时利得像钝刀子,而人脸上的皮肤又十分娇嫩,被刮多了便会干涩、出现裂痕,最后一张脸也会变得红红黑黑的、没有丝毫细腻光滑。

齐大郎说完还拿了个埃仔糕往嘴里送,以行动来证明他没有说谎,张巧儿一直等齐大郎把一整块埃仔糕都吃下了,才欢呼了一声、不客气的捻了一块往嘴里送,边吃还不忘边提醒了齐大郎一句:“那碟桂花酥你也先吃一块,嗯,就吃这块!”

“想当年我和你爹也是先定亲,两、三年后你爹才把我迎娶过门,可那还没成亲的两、三年里,我可没少往你爹这边跑、把他看得牢牢的,也没少向他暗送秋波、把他哄得眼里心里都只有我一个!”

张二郎给了张巧儿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并拍着胸脯保证道:“阿妹你放心,我又不是大哥,不会笨到傻乎乎的让二婶娘晓得我们挣钱一事!阿妹你该叮嘱的人是大哥!得让他这个老实的家伙儿誓保密!”

张巧儿一开口就猜中了、让齐大郎面色顿时有些僵硬,且还死鸭子嘴硬的狡辩道:“徐管事一开始不答应提价,是我软磨硬泡、说了一堆好话,他最终看在我们这次一次送了十竹篓鱼苗来的份上,才勉为其难的给我们涨了价钱!”

张巧儿见齐大郎脸上有着意外的神色,便知道她不但全猜中了、还让齐大郎对她刮目相看!

齐大郎一问、张巧儿的脸色马上变了变,随后闷声闷气的说道:“要你管!”

张二郎这话倒是说的没错,不过一向闷骚爱装酷的齐大郎、会承认他故意对张巧儿好才怪!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眼看着天色逐渐暗了下来、张巧儿估摸着齐大郎兄弟差不多该回来,便故意拉着齐三娘去院子里乘凉,顺便看看没衣裳穿的齐大郎兄弟是如何一身狼狈的溜回来的。

而所谓“入赘”,村人一般称之为“倒插门”。是指男女成亲后,男到女方家定居长住,并改姓女方姓氏,成为女方家的“儿子”、继承女方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