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大郎一直都像个陀螺般忙得团团转,前几日感染了风寒还挑灯夜读,第二天终于病到哪里都去不了、只能乖乖的躺在床上昏睡不醒。

而有了固定的铺子后,张巧儿也就不用担心诸如“水煮活鱼”、“酸菜鱼”、“泡椒鱼头”等菜式,反复加热会破坏肉质口感这个问题了,因此铺子一开张张巧儿就主推这三种从现代搬过来的菜式,再使了些新鲜有趣、给客人们一点优惠的营销手段,第一天就吸引了不少图新鲜的客人、赚了一个开门红,让熟鱼铺的生意有了好的开始!

姜氏的玩笑话让前来买面的一个小哥呛得满脸通红,尤其是姜氏取面、下面的时候,还故意风情万种的扭了扭水蛇般的腰肢,展现她那徐娘半老的风韵,大有故意诱惑、戏弄那个小哥的意思。

张巧儿言下之意就是让银瓶回朱家去,银瓶听了自是不好意思再逗留,马上出声告辞,但告辞完一双眼却一直盯着齐大郎看,似乎等齐大郎一起回去。

张巧儿一行人再往前走,便见城内都建有瓮城三层,曲拐开门,唯南薰门、新郑门、新宋门、封丘门是直门两重,故这四门为正门,据说都有预留皇帝出行的御道。

这话既已起了头,张二郎便不再有丝毫犹豫,很快就一脸认真的对顾氏做出了保证:“若是堂叔婆选了我当过继的人选,那我可以当着您的面起誓,誓今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和堂叔公,并且会把您的家业打理好,不让您的家业因没了亲子嗣继承就逐渐没落,也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光耀门第、替你们家争光。”

李县令一得知结果、弄清楚金姐儿前胸的牙印竟是陈氏所咬,当场一脸震怒、二话不说的拍了一下惊堂木,指着陈氏母女厉声喝道:“大胆刁妇,竟敢信口雌黄的污蔑清白之人,还敢刻意制造假物证糊弄、混淆本官视听!”

陈氏母女一见张巧儿抢先了一步,马上不甘示弱的赶了上去,两方人很快就浩浩荡荡的赶到了城里的县衙,击了鼓后终于对簿公堂。

未来岳母话齐大郎自然不敢有所怠慢,立刻就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事情是这样的,陈夫人派人到家里找我,说是有关田地的事要和我商量,我们齐家的确是有部分田地紧挨着陈家的田地,于是我便喊上二郎和我一块儿上了陈家……”

那顾氏倒是大度,不但一点都不介意吴氏的态度,还善解人意的说道:“不碍事,我那娘家的侄女儿现下年纪也不大,过个两、三年再出阁也不算晚……”

吴氏虽然不想把两个儿子的信息透露太多给顾氏,但长辈问话她也不敢不答,于是只能避重就轻的答了几句:“两个小子今年是已经十六了,不过因一直没寻到合适的人家,所以亲事一直都没定下来。”

齐大郎一笑,张巧儿马上就不高兴了!

但吴氏知道张巧儿和她一样伤心、并且还十分担心自己,于是为了不让孩子担心,吴氏勉强扯出了一个笑容,安抚张巧儿道:“娘没事,你别担心。”

那位长辈和已逝的张老爷子是堂兄弟,张大海兄弟得喊他一声“大堂叔”,到了张大郎兄弟这一代就隔得更远了。因此两房人彼此之间不大亲近,且因大堂叔一家早早的就离乡了、两家也因隔得远而很少来往。

“齐大哥哥,借不借眼下可由不得你啦!我可是已经答应了你三个要求了,并且勉为其难的给我们家齐小衡改了名字了……”

张大江则是气得一连几天都不搭理马氏,并且很快就独自到大房那头请罪,见了张大海夫妇后一连惭愧的开口说道:“大哥、大嫂,你们家那方子是我家那蠢婆娘偷的,我替她来给你们赔不是了!你们心里要是有什么不痛快,尽快打我、骂我,我一句话都不会说!”

打定主意后,马氏开始有事没事的往张家大房那条船上钻,并且总是旁敲侧击的问和食谱有关的事,这马氏打探的手段还真是不太高明,让张巧儿很快就猜到了她的意图,并故意透露了藏方子的地方、打算“助“马氏一臂之力……

这酸菜鱼只要调味料齐全、几个要诀都一一掌握了,做起来其实并不复杂、也不难。张巧儿先是动作利索的挑了条鲜肥的海鱼、剖了拾掇干净了,然后在鱼的头尾各切了一刀,并把鱼正反两面的鱼肉整整齐齐的剖了下来。

指不定还会有那好嚼舌根的人说他配不上张巧儿……

这马氏一听说张巧儿不但替大房、挣了二百两银子回来,还替张大海捕捞的鱼都找到了卖出去的路子,顿时肠子都悔青了!心里更是又是嫉妒、又是后悔,恨不得撕了那分家的文书、重新和大房一家做回一家人!

见陈老板点头肯定,张巧儿才接着往下说道:“那我这道糖醋鱼,味道独特、腥味全无且独此一家,每份卖个二百文钱不算太贵?”

张大郎也觉得遇事还是慎重一些、考虑清楚为好,于是马上一脸赞许的说道:“不着急,那陈老板说了三日后再给他答复就行,虽然这对我们家来说算是桩好事,但我们也得先打探下那陈记大酒的名声才是,没得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让我们阿妹上人家地盘当厨娘……”

齐大郎虽然没把用心说出来,但张巧儿几人却都心知肚明,张二郎更是笑嘻嘻的硬搂着齐大郎的肩膀,半开玩笑半感激的说道:“你这小子够朋友!多谢了!下次你家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找我!”

这头两步做完后,张巧儿便开始指挥齐大郎等人,用铁铲子在那堆盐土旁挖坑、搬石块砌井。待齐大郎几个小子砌了个简陋的水井后,张巧儿便拿大水瓢勺了水浇溉盐土,使那堆盐土里含着的盐分溶于水中,再随着水慢慢的流入事先砌好的那口井中。

吴氏见马氏竟一点都不为大房一家着想,当下也就不再顾念亲戚间那点情分,不甘示弱的反唇相讥道:“二弟妹,你怎不说我们大房一家张嘴吃饭的人、比你们二房多了三张,得多分几亩田才够吃?我也不像你那样一开口就要去三亩肥田,我就要那亩菜田和两亩种着甘蔗的田地!剩下那两亩肥田就归你们二房了,反正你们二房现下统共也就两口人、不容易饿着……”

哪怕张三娘只在于家为妾三年,三年后得以脱离贱籍,张大郎兄弟也还是会被她给害惨了———不但张大郎兄弟本身不能参考科举,连他们的儿子和孙子也统统考不得,至少得到第四代才能重新拥有参考科举的机会,这还得建立在张三娘没有继续一直为妾下去这个前提上!

林氏心里虽然也猜到这是自家小子的手笔,但嘴上却故意不依不饶的追问了张巧儿一句:“四娘,你怎就没觉得是你大哥和二哥写的呢?他们不也读过书、识过字?你怎就认定是你齐大哥哥写的?”

“你说的对,我们已经尽力了、你二婶娘还要把三娘往那火坑里推,我们也没法子!这事情也未必就会坏到极点,也许三娘真去了于家为妾、会有另外一番造化也说不定……”

一旁的张巧儿听了陈氏这话顿觉啼笑皆非———这陈氏还真是逗,到底谁才是那目光短浅、没见识的妇人?难不成把闺女送去于家当妾,就叫目光长远、有见识和远见?

张巧儿之所以会对那几块庵波罗果皮上心,乃是因张家一大家子里头、有一大半的人对庵波罗果过敏,若是不小心食用了庵波罗果、就会全身起红肿,再严重一些甚至连嘴唇都会肿得跟香肠似的……而对庵波罗果过敏的几个人当中,正好包括了张巧儿和马氏!

齐大郎自是不晓得吴氏平日里没少教张巧儿要彪悍、不要矜持,不过齐大郎见连张巧儿一个小丫头、都敢如此大胆的追着他问个不停,他好歹也比张巧儿年长四岁、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难不成比张巧儿这个小丫头还害羞没胆量?

总之这齐大郎明明心里急得要命,可找上张巧儿后,却偏偏故意装模作样的和她闲扯些不甚要紧、甚至无关紧要的琐事。

于是齐大郎千辛万苦想要保住的“秘密”,就这样被林氏给曝光了!最让齐大郎事后感到无比郁闷的是,他压根就不晓得事情已经暴露了,找上张巧儿时还装模作样的端着架子,像平时一样表现出一副不“待见”张巧儿的样子……

吴氏这才怒气冲冲的折回船舱里,把陈氏前头送来的物事逐一拣了出来,打算能还多少就先还多少,少欠陈家一些人情!

这金姐儿一怀上于家的嫡亲血骨,于夫人对她的态度马上截然不同,不但对她和颜悦色起来、时时问寒问暖,还下令让于少爷少和妾室通房鬼混,多留在金姐儿屋里陪她。

因家住海边,所以张巧儿对北宋盐业格外感兴趣,还专程往城里跑了一趟、细细的打探了各大盐铺的盐价。

那陈氏临走前亲热的携了吴氏的手,反复叮嘱道:“大嫂,以前是我做的不对、太不顾及亲戚间的情分了,大河说过我几回后我已经知错了!所以大嫂今后要是有什么难处,尽管上我们家来找我,我能帮的一定尽力相帮、不会像以前那样推脱和敷衍……”

春去秋来、花开花落,一转眼张巧儿便是个十二岁的小姑娘了。

张巧儿见了,故意飞快的伸出干净的那只手,像摸小猫小狗般摸了摸齐大郎的头,笑眯眯的说道:“真乖!这桂花糕很好吃?那我就不客气了哦!”

“阿母,您在胡说些什么呢?!是林婶子教得好,齐大哥哥和齐二哥哥的品性德行才会好,他们都不是那种不知轻重、胡乱和小娘子搅和在一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