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一次严格说起来、算是张巧儿第一次大大方方的夸奖齐大郎,于是准备参加“高考”的齐大郎童鞋,一得知自己在张巧儿心里的形象竟如此高大,马上就浑身都充满了劲儿,恨不得立刻就一头扎进考场里!

齐二郎是个老实孩子,虽然觉得一向小气的齐大郎、会大方的借给张巧儿三百文钱有些不可思议,但他却还是老老实实的履行一早定下的赌约,乖乖的掏出六百文钱递给张巧儿———原来张巧儿故意引诱齐二郎和她打赌,赌她能从小气的齐大郎身上借到多少银钱,彩头则是借到的银钱的一倍、谁输谁就得掏钱!

那马氏听了张大江的话后才说不出狡辩的话来,只敢抱着头在船舱里四下逃窜,嘴里还不忘嚷嚷着说都是大房一家小气、不愿意分红给他们,否则她也不会被逼着去偷大房家的食谱……

张巧儿有心要给马氏一点教训,因此她见马氏伸手要钱也不恼,很快就数出一小吊钱丢给马氏:“这是昨天买鱼的钱,二婶娘收好了。”

“小娘子,这乃是我一跑船的亲戚从海外带回来的物事,说是叫‘红海椒’,我店里也没多少货、只有大约一小麻袋,小娘子要是想买我可以算你便宜点!反正这物事搁我店里小半年了都无人问津,我本想着再卖不出去、年底便把它们全部清出来扔了,没想到赶巧有你这么个主顾问起。”

张巧儿到了齐家后、果然是在书房找到了齐大郎,且齐大郎还真是一脸专注的坐在案前看书,连张巧儿进门都没觉察到,一直到张巧儿笑吟吟的喊了声“齐大哥哥”、齐大郎的注意力才书上转移。

张二郎一被张巧儿打趣,立马就涨红了脸:“阿妹,你连二哥都敢取笑!不怕我挠你痒痒了?!”

张巧儿可是穿越人士,自然十分清楚“专利”这种东西的价值,且这卖食谱是桩一锤子买卖,银货两讫后、那烧制糖醋鱼的食谱便不能再给张巧儿生钱了,于是张巧儿笑眯眯的冲陈老板伸出了两个手指头……

陈老板的不以为然、让陈少爷觉得他的品味受到了轻视,于是他索性挑了一个机会请张大郎兄弟下馆子,然后把他们的午饭买了下来,把其中的糖醋鱼带回去给陈老爷品尝。

不过即便头一次煮的盐只卖了二十四贯钱,但对张巧儿等人来说也算是一笔巨额收入了,就连齐大郎都没一次赚过这么多钱!

而事实的结果果然如张巧儿所料的那般———齐大郎一听完张巧儿的赚钱大计,不等张二郎出言相邀就主动要求入伙,并且还主动提出前期的本钱由他来出!除此之外,他还把齐二郎这个免费劳工也一并拉入伙,于是张巧儿几人便马上动手准备、决定早点进行他们的赚钱大业!

这张家在6地上没有屋子,岸边的厨房也是随意搭盖的茅草屋,因此也不用丈量房屋土地,直接把家里那两艘渔船、以及厨房里的锅碗瓢盆一分为二便是。

且这良贱区分并非等闲———一入贱籍,不但生活方式不得同于良民,且“不能应考出仕,不能与良民通婚,与平民之间的伤害罪、也不能以凡论而适用一般的条文,法律上实际承认良贱为法律地位不平等”。

于是于夫人一面暗骂陈氏糊涂蠢笨,一面当下就派了身边的心腹石妈妈亲自去了陈家一趟,明明白白的给陈氏递了个话———于家不要张巧儿这个妾,让陈氏别再瞎折腾给于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否则这个给金姐儿当助力的媵妾不纳也罢。

“要是这事儿成不了,那全怪大嫂你把三弟妹给得罪了、连累了我们一起遭遇!我看大嫂你还赶紧去拜拜妈祖娘娘,求妈祖娘娘保佑我们三娘这事儿能成!只要三弟妹看上我们三娘了,那她先前送来的物事我们自然也就不用还了……”

当然,马氏受的教训不仅仅只有这一个跟头———齐大郎故意落下让马氏拣去的那包香糖果子,其实早就被掉包了!马氏拣去那包,里头的香糖果子早就被齐大郎用庵波罗果汁浸过!

进了厨房后,张巧儿见木盆里果然用井水浸泡着一锅四果汤,只不过那锅四果汤的分量看着不多,像是马氏为了应付什么事随随便便煮出来的。

没想到张巧儿却没有趁热打铁的追问下去,而是冷不丁的问了个十分胆大的问题:“齐大哥哥,你喜欢我,对吗?”

马氏的话让吴氏十分无语———她明明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清楚,明明白白的表明他们大房的态度了,这马氏怎还一味的纠缠不清?

不过吴氏心里虽然十分高兴,但却觉得张巧儿今年才十二岁、马上出嫁似乎有些太早了,并且吴氏也舍不得早早的把心肝宝贝给嫁出去、想多留她几年。

“大嫂你别这样,我没说让你们卖闺女啊!你可以当我们给的银钱是彩礼,不要当成买妾的钱,这不就得了?我也是惦记着亲戚间的情分,才把这样的好事留给你家四娘……”

陈氏先是叹了口气,随后才闷闷不乐的抱怨道:“唉,我都这把年纪了,能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说来说去还不是那来讨债的闺女,都嫁出门了还成天给我添堵、让我心烦!”

这齐家做的菜通常是大鱼大肉、张家一般很少做,因此许多宋人常吃的好菜张巧儿都没机会学。于是一有机会到齐家给林氏打下手,张巧儿便总会很认真的跟着林氏学做菜,力求多掌握一些灶上手艺。

马氏边说边讨好的替陈氏续了杯茶水,然后才把最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三弟妹,你们陈家可是常年都和城里那些大户人家有往来,你定是认识不少年纪合适的少爷!你可是我们三娘的嫡亲婶娘,有合适的少爷你一定要帮我们三娘做做媒,好让她和金姐儿一样风风光光的嫁到城里去享福!”

吴氏见张巧儿总算领会了她传授的御夫秘籍,当下便用袖口掩了嘴笑个不停,笑完才反过来打趣了林氏一句:“我瞧着这可不一定,你家大小子聪明着哩!他要不聪明,能把我们家四娘的荷包给骗到手?以后别我们四娘事事都被你家大郎牵着鼻子走才是!”

张巧儿一听这事和吴氏有关,马上急忙忙的起身出了门、一路往林氏所在的屋子奔去。而端坐在原位的齐大郎一等张巧儿离开,马上动作迅的拿起张巧儿搁在茶几上、忘记一并拿走的荷包,并飞快的把荷包小心翼翼的揣到怀里。

这么完美的少年郎往城里大街一站,哪能不吸引城里那些小娘子的目光?指不定还真有那脑袋热、不顾一切要下嫁给齐大郎的小娘子!

“不分!”

张巧儿话才说了一半、齐大郎就已经明白她的意思了,心里也觉得张巧儿说的有几分道理,并且也认为根据张巧儿的理据、这价钱还真是十有**能够提上去。

“鱼多?”

张巧儿听张二郎这话的意思,似乎他们不是单纯来捕鱼玩、有些不解的追问道:“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齐大郎说完不等张二郎回答、就丢下他大步离开,张二郎却还是不放心的追上他、问道:“这包埃仔糕真是甜的?你要再敢骗我、捉弄我们家四娘,可别怪兄弟我拳头不认人、揍得你满地找牙!”

齐大郎先是犹豫了一下、目光似有似无的扫过张巧儿,随后才慢腾腾的跟了上去,还少见的主动伸手揽住张二郎的肩膀。

吴氏说完便拉着张巧儿起身告辞,临出门前正巧碰到故意躲开的张大河,吴氏心里清楚张大河作为上门女婿,在陈家的确是一丁点儿地位都没,因此倒也没摆脸色给他看,冲他点了点头后才带着张巧儿离开陈家。

马氏没听出吴氏这话是在讽刺她,反而一听吴氏保证不会找张大江告状,马上就喜滋滋的走了,心里更是自以为占了大便宜。

张巧儿心里在悄悄的腹诽马氏,但面上却挂着担忧和关切的神色,还不忘乖巧体贴的慰问了马氏一句:“二婶娘您好点没?您的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我和阿母怕你还是拉个不停,所以专程过来瞧瞧你,看看有什么地方是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马氏说完不等张巧儿回话、便提着竹篮子鬼鬼祟祟的往海边溜去,正巧和从船上下来的张大郎兄弟打了个照面,张大郎倒是客客气气的和马氏说了几句话,张二郎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马氏手里的竹篮子看,一眼就把里头装的物事看得一清二楚……

在船舱里做针线活的张巧儿听了觉得气不过,于是便放下活计钻了出来,面带笑容、不紧不慢的提醒了马氏一句:“二婶娘,上个月阿姐一连热了好几日、那热都退不下去,二婶娘可是急得一连替阿姐请了好几个游医来看病,且还开了好几副好药煎给阿姐喝呢!我记得这笔账可都是记在公中的账上啊……”

张大海“嘿嘿”的笑了两声,一面动作利索的扯了吴氏的裤头、把手进伸裤子里做些什么事体,一面不正经的说着荤话:“阿妹就是醒了也不打紧,她一小奶娃懂什么?就算她睁着眼看她爹娘办事,也不晓得她爹娘是在办什么事!”

被吵醒的张巧儿不用睁眼,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骚扰她的人一定是齐大郎这个臭小子!因此张巧儿也就故意不睁开眼,而是等齐大郎得意忘形的把手指戳在她下巴上时,突然张嘴一口含住了齐大郎的手指,然后使出吃奶的力气使劲的吸啊吸、就是不让齐大郎把手指收回去!

你还老是偷偷摸摸的欺负我呢!

马氏见张大江脸色沉了下来,一边悄悄的挪脚往后缩去、一边小声的答了句:“我也是为了我家三娘好,想让她嫁到好人家去享福……”

吴氏这话让马氏顿时哑口无言、心里的怒火也没处撒———她要是再和吴氏争执下去,可不就显得她很没气量、连个玩笑都开不起?

林氏才刚围着矮桌子坐下,马氏就急忙忙的钻回自家那条船上,飞快的替四岁的张三娘换了身新衣裳,再扎了两个小辫子、系上红缎带,还特意拧了帕子把张三娘的小脸儿给擦干净。

这马氏可以说是铁了心、要把张巧儿的亲事给抢过来,因此她一连守了两天后、终于在第三天傍晚,趁着吴氏端着盆衣裳到溪边洗的机会,偷偷摸摸的钻到大房一家住的那艘船、找上了正在修补渔网的张大海……

不过虽然只是走过场,但两家结亲却必须由起草帖交换这一步开始,因此林氏才会心急燎火的来探吴氏的口风,免得她请媒人把求婚启送到张家后,张家却觉得送早了、没能提前把巧儿的草帖备好,那就有些不大好了。

事情说来也有些奇怪,这林氏嫁给齐大柱后、一直都没能替他生下一儿半女,让齐大郎膝下始终只有前妻留下的二子一女。

吴氏的嘀咕和抱怨,让一旁的齐大郎先是一怔,随后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巧儿,脸色也逐渐变得更加难看,且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追问了吴氏一句:“妹妹真的从来没尿裤子过?”

吴氏一把张巧儿抱了起来,就现她的左脸颊被人用毛笔画了一只小乌龟,于是顿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摇着头看向正握着“凶器”毛笔的齐二郎:“二郎,你怎地这般调皮呢?你这样捉弄妹妹,也难怪妹妹哭得这般凄惨了!”

因在渔船上烧火做饭容易把船给烧了,所以住在船上的人家都会在岸边搭个茅屋,再用泥砖在茅屋里砌个灶台,平日里但凡要烧菜做饭就下船烧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