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然间似听到连城璧轻叹声,他郎闭了闭酸涩的眼,哑着嗓子道:“我……睡了多久?”
因为它虽是家酒楼,却也卖珍馐。尤其是它的招牌名菜“十里飘香”,是以江南春日十种鲜花为菜引,任何人只要吃过一次,都会把舌头都吞进肚子里,然后永生难忘。
此刻八仙船门口的灯笼还亮着,只是灯线昏惑,看不大清楚。杜吟与霍英仔细一看,才现连城璧外衣上竟是染着大片血迹!侧耳倾听之下,八仙船中也寂寂无声,唯有连城璧指尖往下滴着血的声音,竟清晰可闻。
春江城桃花巷并不窄,墙却很高,高墙后有管弦丝竹声靡靡。
他似已经忘记去维持习以为常的温柔笑容,整个人都是那么冰冷,那么漠然。
整个树林,却是诡异的宁静。
杜吟心中忽然有一分羡慕。
二十年份的绍兴花雕啊。
风四娘笑容一点不变“你又不是萧十一郎,你拒绝个屁。”
概因他心中还藏着一条毒蛇。怀疑也好,嫉妒也罢,都在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李红缨道:“对。”
他将木柴搬开,果然是条地道的入口,显然便是个地室入口。
若还在意,为何一言不?若在意,为何又如此冷漠?
昔日冰冰求他带走她,便是保她安全。他答应过的事情,从来没有食言,却想不到今日要食言了。
连城璧似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只是淡淡注视着指下的色子。
风四娘哆哆嗦嗦,一把挥开连城璧的手,脸色白的愈彻底。
一掷千金,这四字本身已是一种不可僭越的刺激!
但连城璧又岂会真的高兴?
因为李红缨与杨绿柳来了。
这些推断本无大误,却忽略了至关重要的人物——风四娘。
连城璧给自己倒了杯茶。想起方才萧十一郎表情,他便不由要轻笑出声。
因为若他没记错,连城璧还欠他一个解释。
他豁然转身,死死盯着泰阿手中的那一把刀,但那几乎转身即逝,视线之中唯有泰阿背影。
现在萧十一郎又想到了那些切肤之痛。那些东西他也许永远都遗忘不了,纵然如今连城璧就在他身边。
那惯穿一身朱衣的老人道:“我们又能有什么见教?”
他觉得他被愚弄了。
他只觉右脸一热,视野莫名怪异。而后才是一阵锥心之痛,却是小刻刀已挑出了他的右眼!
萧十一郎见他表情如初,也便放下了心。
一切都是早有安排。
沈璧君泪已流下来了:“住口!像你这种没心的人竟也怕死?”
他甚至有些茫然。
沈璧君只能站在厅中上,微微扬起笑容,温婉而矜持。她看着她的夫君一步步走近,好像这便消除了两个多月的距离。
而后,他便在小二热情相迎下,挑了萧十一郎对角位置,坐了下来。
四下万籁俱寂,两人也沉默无语。连城璧支着下颚,慵懒凝视萧十一郎喝酒的模样。
此言落下,目光又重新聚集回连城璧身上。
面前车帘并未放下,连城璧甚至清晰见得来时脚印。他思索片刻,轻笑了声,淡道:“便留下三人守着这个山谷,莫要叫人打扰。”
萧十一郎释放了一次,便伏在连城璧身上,阖着眼重重喘息。
夜深了。
萧十一郎咳嗽得满脸通红,才生硬转换话题道:“……哈哈,其实你钓鱼技巧真不错。”
这等大起大落之后,一切都回归平静。他开始觉得……不真实。
他已现了不对!
他看着连城璧决绝的面色,听着他疯乱的心跳声——不知为何,竟有独立于世的安宁与柔情。
萧十一郎道:“我把她送回去,整个沈家的酒就都是我的了。”他说完这一句话,眸中略有微妙情绪。
萧十一郎的声音又冷了一分:“我不知道。”
自然也无人看出,他瞳仁深处何等气定神闲。
此时客栈之中陪着小公子的人,其实还有另一个人。
连城璧掸了掸一尘不染的衣摆:“姑娘要请本少夫人做客,却又杀光了我家的人。这等手段,让人何等心寒呢。”
抑或不可否认,他也看不懂自己的心。
他说的话并不亲昵,甚至有些散漫疏离。但世上任何不敬之话从连城璧口中说出来,皆覆着理所当然的韵味。
这个时候,人们通常睡得最熟,抑或是警惕最低。
他喜欢旗鼓相当的感觉。萧十一郎之于他,也许不仅是一种心动,亦是征服。
屠啸天、海灵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了。
但只需瞧了一眼,就觉得这柄刀带着种令人魄散魂飞的杀气!】【原著】
小船缓缓朝着湖心驶去。
天色已晚,一轮圆月静静悬在半空,照亮了满湖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