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切,雷雨看不到。所以他哈哈大笑了起来。

萧十一郎淡定喝了一口茶。

如他所料,他躺着的地方已非那一间破庙。他身下的是一张接着流苏锦帐的大床。床上的被褥都是丝的,光滑崭新,绣着各式各样美丽的花朵,精细生动。

他自然是影一,小公子耸肩道:“你这么关心他,莫非他是你的情人?”

连城璧自然也不会。

连城璧掉落悬崖的蹊跷,以及归来之后并不来接沈璧君,反与风四娘传出流言……一切都已说明了不同寻常。沈老太君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生了什么,但她已做好了准备。

富人一下马车,就带着个身段妖娆的婢女,满脸嫌弃地躲进了客房里。

离他尚有两步距离,连城璧却上前一步,紧紧将人拥入怀里。

连城璧也跟着站起了身,面上是千篇一律的温和笑容。谁都知道这谈话可谓不欢而散。但任何人的面上,都没有表现出任何的失态。

更何况马车边上,还站着跟随他十年有余的小厮,明安。

很多时候,人活的甚至不如狼来的忠诚。

就算在一起,连城璧也不会如萧十一郎一般生活。

天幕浮云悠闲,底下人也悠闲。

许是热水缘故,连城璧原先惨白的面色染了几分醉红,衬着已然披散开漆黑如夜的长,说不出的慵懒魅意。

金黄光晕残余,只出现一线红霞浮在天边。但很快瑰红就要渲染整个天幕,成血色残阳。

泰啊没有拉住连城璧,却拉住了沈璧君。他揽住沈璧君纤细的腰肢,迅点上沈璧君的睡穴。

小公子奇道:“你就这么喜欢救连城璧的妻子?”

沈璧君动了动,便被那青年听到了声响。他并没有抬头,只是冷冷道:“躺下去,别乱动!”

这多完美呢!

小公子悠然道:“倒也不必如此。你只要告诉我——当日你将沈家之人引到司空曙尸体边上,那连城璧又在何处?”

小公子道:“愿闻其详。”

回答他的依然是无语。

连城璧轻慢一笑,他并不担心。

沈璧君眨眼,半晌才明白连城璧所言,才轻声试探道:“夫君是说……杀人的,不是那萧十一郎……?”

因为但凡相信,便要永堕九幽暗无天日;因为但凡相信,萧十一郎也再不会像萧十一郎。

小公子道:“我问你,司空曙纵横江湖多年,现在忽然死了,是不是会有人要怀疑?既然有人怀疑,就必定有人追查,是不是?”

风声骤然在前方暗林中停了下来,接着暗林中就传出了一个人急促的喘息声,还带着痛苦的呻yin。

连城璧眼中划过一道不可名状的深暗光芒,几乎克制不住瞳仁的骤然收缩。他狠狠握了握拳,又恢复温润如玉的无瑕公子。

他闭了眼,轻笑道:“璧君,夜安。”

韩老见他不答,冷硬道:“既然天下豪杰齐聚沈家,那刀必然是现身了。你见过那刀了?”

沈璧君道:“是什么事?”

连她自己都变了,变得适应如今的生活,一如适应沈家。

连城璧的心情,也很晴朗。

唯有前方有佳人,款款而至。

萧十一郎又道:“茶不会醉。”

泰阿将还未出口的话语全部噎了回去,迅闭了嘴巴,做了个上封条的动作,躬身缓缓退出书房。

“还好。经常喝,喝多了,醉了,就慢慢好起来了。”

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应该是乘这个时候被擒,而后继续他的计划。然而他为什么又突然杀了人?

是以他不得不来。

大抵眼前之人……比之那饿惨了的狼,愈加危险!

萧十一郎看了良久,又回到方才的想法。他什么都想不到,却是莫名想到了四字:相忘天涯。

“连少。”他思索至此,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上次是萧某不小心拿走了你的酒,然而今日帮你杀了这五人,想必欠你的亦足够还了。萧某可是天下人所不耻的大盗啊。连少不会以为,萧某是杨开泰那种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傻子?”

连城璧优雅一笑,仿佛接受赞美。

江湖就是脚下土地,就是刀光浮影,就是身不由己,就是天下人茶余饭后的谈论。

连城璧眼中划过一道幽芒,恍若占有之欲。

连城璧被安排在了南苑厢房之中。南苑是沈家最好的客房,一切都比着主院来布置。

黑夜里万家灯火在这一刻醒了。无数人砰砰打开窗,大骂这唱歌的疯子,扰人清梦不得安宁。

既然意图已被拆穿,风四娘也懒得狡辩,只是戏谑瞧着柳色青:“哎呀,这位‘耿直君子’厉大侠都察觉了小女子意图,堂堂柳大侠怎得就这么笨呢?”

女子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厉刚与柳色青相视一笑,答曰:“正是。”

而再过一月,沈壁君十六岁的生日即将到了。于是连城璧便打算将之赠予天下第一美人沈壁君,他的未婚妻。

连城璧道:“我看天公子,也有弱点。”

天公子“哦”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