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生少吧?”话筒里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略有些沙哑。

张生笑道:“不用了。”拿出手机拨号。

她虽然经历了很多苦难,但却一直顽强的生活,就好像,野地里的牵牛花,娇柔却坚韧不屈。

“古书记是临县人,爱人是青阳人,这不他一直在青阳任职吗?爱人就跟了过来。”秦玉霞说着话,见张生没什么吩咐,就忙自己的去了。

驾驶位上,先下来的是一只锃亮的乌黑军靴,接着,一条铁塔般的身影跳下来,他穿着迷彩服,戴墨镜,大块头,肌肉虬结,看起来就威风凛凛。

听说是中医院的医生,包括小雅在内的三个美女态度就有些淡,长发紫裙美女美眸翻个白眼看向了别处,也没理张生。

周五晚上,张生依约来到了“”酒吧,虽然来青阳时间不长,但张生也听说过这个酒吧,据说老板是中俄混血的大帅哥,是以酒吧由此得名,这里,也是青阳小资阶层休闲放松的乐园,当然,传闻也是一夜晴的温床。

品着秦大爷脉象、气象,听着秦大爷说他的病症,张生脸色渐渐严肃起来。

张生摊摊手,说:“没什么,算是催化剂吧,可以把这些药材的药性更好的激发。”

见张生目光看过来,刘醒马上腰弯了几度,伸出双手陪笑道:“张医生,您好您好。”

张生笑道:“行了,我跟着也好,肯定认错了人。”其实心里笃定,这肯定是那位赵总的勾当,一瞬间,也想好了几个脱身的办法。

“我都听你的!”李老三呵呵的傻笑,不管张生说什么,他就觉得这个小主任能治好自己的病。

“小张医生啊,说有秘方治我的哮喘。”潘老太笑吟吟的说。

“妈的,给脸不要是吧,现在你就给我上车!”年轻男子终于摘下了虚伪的斯文面具,脸上表情有些狰狞的来抓潘牡丹胳膊。

恰好秦玉霞正给张生敬酒,同时嘴贴在张生耳边偷偷的劝张生:“这些钱花的不值,以后别这样,给家里省点钱,有的人,吃着喝着你的,一样背后算计你,关系不是这么处的……”酒意微微上头,秦玉霞不免将这位新任主任当成了刚刚进入职场的学生仔,语气,就像个大姐姐在关心弟弟。

中医内科不算自己的话,有一名副主任医师,两名主治医师,四名助理医师,此外包括秦大姐在内共有七名护士,在县级医院,从资源配置上倒算是及格线。

整个大院子是四间正房,其中靠西一间有院墙和大院格开,开有侧门和大院相通,张生便是这个侧院的租客,小院子极为别致,窗前小小花坪栽有花草,却不争奇斗艳,淡雅恬泊。

“吃东西岔气了?”张生又问了一遍,情况紧急,病人已经窒息昏迷,容不得耽误。

私下打听过,青阳县委古会明书记在青阳已经任职十几年,县长任上坐了六年,八年前,开始担任青阳县委书记,在青阳那可真是根深蒂固,而且,他还是新任市委何震阳书记的大学同学,父亲想改变青阳的现状,又哪是那么容易的?

见到张生大家围了过来,都连声道喜,包括刘学范,也是满脸堆笑,态度谦卑。

……

王司令员笑着说:“硕山老弟说的是青阳吧,要说这些年,南海发展很快,但换了几届班子,青阳该怎么穷还怎么穷,很令人揪心呢,硕山老弟倒是心系百姓。”

吴敬荣越看张生越顺眼,加之又有高大状的关系,这小子,自己不好好培养还能培养谁?

虽然不敢再多说,郑友仁心里却暗暗窃喜,从此以后,神经外科看来是自己的了,自作孽不可活,老吴和这小王八蛋就算不进牢房,在六零一医院也肯定待不下去了,以后能不能还有资格做医生都很玄。

七点二十五,张生来到了南院也就是高干病房三号房,这是堪比五星级套房的豪华病房,整体面积怕也有一百多平米,外间是休息会客室,真皮沙发红木地板,五十多英寸的高清电视,处处都透着奢华,至于里间病房,甚至可以比得上重症监护室的设备,当然,都是因为王老的病情临时调拨过来的。

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在院长胡西元带领下,一大票人匆匆出了会议室,从二楼往下下的时候,和迎面几名戎装军人正好碰了个对脸,显然,王司令员的车进了医院大门,电话才打了上来。

吴敬荣不得不承认,这小子长得还真秀气,若是不知道他的底细,把闺女配给他都行。

会场里,鸦雀无声,仿佛掉一根针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两年,党内民主生活会,互相点名批评已经成了惯例,但在南海这个敏感时刻,周劲松的批评可就不仅仅是红脸流汗那么简单了。

记得前几日,张生还和自己说,他救太上皇,是本着医者仁心,只要是病人,作为杏林中人,便该竭尽所能的为其断症解忧。他说话时自己未曾多想,现在看,这个家伙,显然并不是不知道他治愈太上皇的后果,他也不是不懂尔虞我诈的人心,甚至自己对他的心思,他也应该有所察觉。

见张生脸上并无不悦,赵远心里便有了数,这厮,果然不是循规蹈矩的主儿,那事情就好办了。

赵远劝着吃菜喝酒,赔笑对张生道:“生少,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以前我不知道您是真神,多有得罪,这样,我自罚三杯当赔罪!”

说完,赵远果然端起酒杯,一连干了三杯,康总便在旁鼓掌叫好。

赵远更站起身,给张生鞠了一躬。

张生微笑道:“赵兄言重了,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赵远就愉快的笑起来:“对,不打不相识。”

坐下后赵远又敬了张生一杯酒,说:“是这样,我呀,这些天一直心里挺不得劲儿,是,您大人大量,不和我一般见识,但我不能不有所表示,恰好啊,这不康总过来嘛?一下提醒了我,康总和我呢,在青阳合作搞了个生态园,我有三成股份,这样吧,送你两成,就当小弟赔罪了。”

不等张生说话,赵远马上又道:“您要不收,就说明还是对我有意见,那没说的,咱哥俩从此各走各的,谁也甭搭理谁!”

康总在旁笑着劝道:“生少,这是赵总的一片心,你要不收啊,他就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了!”

张生笑笑:“你们俩这样说,那我不收都不行了。”

赵远哈哈笑道:“生少爽快,以后您这朋友我交定了。”对康总使个眼色,说:“过两天就跟生少把手续办一办,看看生少想挂谁的股东。”这种事,就算是在忽悠这个不谙世事的大少爷,但想来这个大少爷也知道,他的名字不能挂到生态园的股东名单上去,自然要找个信得过的代理人。

康总微笑对赵远点头示意,意思自己明白,心里却叹口气,实在不想介入到这件事中,但却也没有办法,赵总交代的很明白,这位生少的股份是给他下的套,以后你好我好大家好倒不必说,万一有变,自己就要作为证人检举他,所以,自己要留下证据,更要筹备好脱身之策,赵总呢,也答应自己日后必定不会令自己招祸。

省里的大贵人周公子,也给自己打了电话,虽然没明说,但叫自己听赵远的,那意思,就是他知道这件事,也默认赵远的行为。

有那位周公子在后面,这件事看起来倒也没什么凶险。

但说是这么说,涉入他们之间的争斗,就有可能牵涉到他们身后的大人物,自己一介草民,当然是能避则避,这些年没看到吗?经商者,还是离政治远一些的好,不然管你钱财万贯,一朝政治风云变幻,那荣华富贵,便是昨日黄花。

可是现在的局势,自己却终究避不开,只能硬着头皮,趟进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