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彤彤小心翼翼双手捧着话筒贴在耳边,低声和姐姐说着什么,看得出来,这是个很敏感很懂事的孩子,虽然和何珊珊同岁,但比起姐姐,一直在大山沟里生活的她显得更为单纯和童真。

“古书记?古会明?他是青阳人?”张生怔了一下。

车门打开,酒吧里败兴而去的那个光头青年下车,指着张生等人喊:“哥,就这帮小子,下我面子!”

“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中医院的张医生,我亲兄弟一样。”王思杰拉过了张生,虽然美色当前,他也没冷落了张生。

……

张生问秦大爷病症时秦女士也一脸不耐,给秦大爷切脉时秦女士更是烦躁的转身走了出去。

“你放的什么啊?”潘牡丹皱起了秀眉。

方书记笑道:“还没到退休的年龄,在市里呢,能跟我来这穷乡僻壤?”又指了指身边一直赔笑的男人,说:“喏,这是我妹夫刘醒,在县电视台工作,能喝酒,我特意叫他来作陪的。”

“你们给人武部打电话了吗?”秦玉霞听了周警长的话,忙在旁帮腔。

李老三却是没想那么多,虽然张生说的很困难,但在他被张生制伏时感觉到的那阵阵热流,令他对张生充满了信心,甚至偷偷问过秦玉霞,小主任是不是气功大师,结果被秦玉霞给训斥了一顿。

想想,倒也正是这个恶少以前的脾性。

“赵总,我真不能去。”潘牡丹虽然有些畏惧,但语气却很坚定。

屋内劝酒聊天正热闹之时,包房门突然被人嘭的推开,李老三歪着膀子走了进来。

看着秦大姐的背影,张生琢磨着科里的事情,初步接触下,原来医院的中医内科基本和其他医院中医科类似,负责中医治疗方方面面,虽然本院号称中医院,但中医治疗早已经式微,现在本院中医内科无非治疗头痛、胃炎等病症,甚至还治疗不孕不育。

张生其实一进院就喜欢上了这里,院内整洁雅致,几株罗汉松绿绵绵如针枝叶,修剪的苍古矫捷,给院落平添了几分幽静。

农妇抹着泪看向张生,见张生虽然拎着个小药箱,但年纪轻轻,显然也不是什么正经大夫,惶急的说:“你,你是医生?那,那你能不能和司机说说……”

想着这些,张生陷入了沉思,看来下青阳,可不似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张生见她样子,好像是有什么极为难的事,绝不是舍不得自己和自己吃顿饭那么简单,正想追上去问,对面,走来了几个熟人,都是一二线的中青年医生,刘学范也在其中。

想通了这个关节,邱五忙笑着答应:“行,哥,我这就给你取去,你等我,一会儿就回来。”

张生静静听着,倒也不出意外,父亲以前便不赞成自己进六零一,和自己说过几次希望自己能靠真本事吃饭,现在不过旧事重提而已。

这一切,都是面前的小福星给带来的。

随即郑友仁注意到了胡院长严厉的目光,心下一凛,忙不敢再多说。他刚才这番话清楚告诉王司令员给王老进行针灸治疗的这位年轻医生别说中医,连西医执业资格证还没有拿到,就敢用中医的方法在王老身上进行所谓治疗,这件事,捅出来后院长只怕都会有疏于管理的责任。

……

会议室内专家们脸色都为之一变,六零一是海军医院,王司令这位海军司令员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顶天的首长,偏偏现在王老人的症状,谁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讨论了半天,也没个具体的治疗方案应对,王司令员来了,叫大家怎么汇报病情?

见到吴敬荣,张生就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下面,我抛砖引玉吧。”周劲松还在继续,他的目光落在了那个老对手的身上,“张硕山同志,我认为你身上错误还是很多的,在同刘东贪腐集团的斗争中,没有站稳立场,没有和其进行坚决的斗争!”

眼角不经意瞥到张生的尸体,青袍男子脑袋突然嗡的一声,是了!定然是张生从中捣鬼!

看着两人对话,张生莞尔,虽然涛子颇不客气,但看得出,两人感情很好。

小老头听说有生意,却好像不大耐烦,嘴里嘟囔:“做个桶能挣几个钱?”又拉开院门,说:“进来说吧。”

涛子气道:“多给你钱,我出行不行?”

小老头哼哧道:“这还差不多。”

涛子请张生进院,一边走一边说:“张哥,你别看我二叔这样,但活儿细着呢,以前特别有名气,但现在家具都讲究牌子,工程队那边呢,又嫌我二叔活太细,不肯变通,所以,才窝家里了……”

张生微微点头,对小老头道:“大爷,主要是木料,一定要用正宗红梨木,别的,我信你的手艺,嗯,做个大点的木桶,就好像涛子这个头,在里面洗澡都不憋屈的。”

小老头见张生言简意赅,微觉诧异,打量张生一眼,说:“你这小伙子还不错,来,进来给你泡壶好茶。”

“得得得……”涛子立时连连挥手:“快忙你的吧,你那屋能进人吗?”

张生笑笑,正想说话,眼角瞥处,猛地一怔。

却见院中东厢房中,好像是杂物房,乱七八糟什么都有,还有农具锨镐什么的,而在一架生满蛛网的纺车旁,有一件物事吸引了张生的注意力,是一张古筝。

黑黝黝的琴身虽然落满尘土,或粗或细的筝弦也不见本来面目,但张生一眼便看得出,这张古筝不是凡品。

“叔,我能进吗?”张生指了指厢房。

小老头很有些莫名其妙,“行啊,你想看什么?”

张生慢慢踱步进去,来到了古筝面前,蹲下,轻轻抚摸其筝弦,一层细细的灰飘落地面,张生手上却没沾上一丝,只是涛子和小老头都没有留心。

“这是我三十年前用一百块钱收的,看木头挺好,本来说想做高档家具内嵌用,可后来一直没舍得拆了它!三十年前的一百块钱,搁现在,也得值一万了吧?那时候几百块钱盖三间正房呢!”小老头看张生动作,眼睛就是一亮,转着眼珠,盘算着说。

“狗屁三十年前一百块钱,你这鬼东西现在值十块钱吗?”涛子鼻子差点气歪,这个二叔,疯疯癫癫的,有时候也不知道真的假的,要真钻钱眼里去,你做木匠活的时候稍微变通点,凭你的手艺,会没装修队要你?现在县里几个最有名的木匠工有一半跟你学过徒!

张生却是微微一笑,说:“行啊,一万就一万吧。”

小老头和涛子都目瞪口呆,小老头心说一万韩币吗?可看这年青人的气度也不像和自己开这种低俗玩笑的人。

涛子笑道:“哥,你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东西你要看上了,我做主,你拿走就是了,回头我多给他整点散酒,他就好这口。”

“相见即是有缘,钱不钱的,没什么,谈价论价,没得污没了缘分。”张生轻轻拨弄筝弦,古筝发出一声清吟,好像,也在为重见天日而跃跃欲试。

涛子怔了又怔,随即对小老头道:“那这样,一万块钱行,但是包括做木桶的钱,明天我跟你去市里选木料。”心说到时候挑最贵的缅甸红梨木,买个一方,剩下的木料给张医生做别的用,一方上好缅甸红梨木,加上配料和你的手工,一万块钱也叫你剩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