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的时候,眼睛是一种绝望的恨。是的,她该恨!
“不敢,我就是想看看,你要没做亏心事,为什么就不亮出来给大家瞧瞧,咱们也好心服。”胤禟的眼里闪着精光,咄咄逼人,“再者说,这皇阿玛的遗诏怎的偏偏就他看到了。”
临别前,他在康熙面前那重重一跪,我至今还清晰非常。只是他不知道,这一别,竟成了永诀。再一次的相见,已是沧海桑田。
“我没有”
“我”
见我仍旧一脸茫然,身边的德妃开了口:“傻丫头,该叫‘皇阿玛’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看着我笑,直看得我受不了了别过脸去,他牵过我的手:“我们走吧。如绣,已经在车上等我们了。”
“听说姑爷献了两只死鹰,皇上大发雷霆,还有——”说着说着,她的眼圈红了,“老爷,老爷也……”
“小姐,你最近老走神,想姑爷也不是这么想吧?”梅子跟我打趣。
眼眶,莫名地湿了,他竟然,一颗一颗地把它找了回来,我记得那一天,甬道上的琉璃,凌乱一片。
“算了,好歹人家是你明媒正娶的老婆。”怎么说,她也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而我,不过是侧福晋,按道理,我还得尊她一声“姐姐”。
也许康熙说的对,给他一点时间,也给自己一点时间,也许,一切都会改变,也许有一天,我当真爱上了他。
“胤禩说他喜菊,府里还种了一大片,你可知为什么?”
而胤祥,每每想到他,我都很痛,我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不知道他是否依旧在恨我,我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能为他做。
可是今天,我是真的累了,想睡了,兰儿……
“喳。”李德全会意地退了下去,不一会儿就把一块一模一样的玉佩送至胤礽面前,这玉佩上,也清清楚楚地刻了康熙的名讳。
“回太子话,奴婢没见着。”
“很好。”
“墨瞳,我,我不知道会这样。”胤禩说道,“如果我知道,我绝对不会……”我怔怔地没有说话,只是觉得今天的风,好大,也好冷……
皇八子贝勒胤祀署内务府总管事。
“免了,都起来吧。”康熙道,“胤禩,胤祥,你们的伤都好了?”
“伤怎么样了,都好了吗?”胤祯问道。
“刚才在帐子里,我和胤祥的话,你听见了吧?”他在我的耳畔低喃。
“墨瞳,我知道有些事呢我不该多嘴,不过……”馨琳一叹,“他真的很关心你,瞎子都看的出来,你对他有多重要。这样的男人,人家求还求不来,可偏偏对你死心塌地,你说说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公主见谅,墨瞳她不会射箭,我这个做朋友的当然要帮一把了,不然人家要说我不讲义气。”听了这话,萨仁的脸色又缓了过来,收回手上的弓,笑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既然是你,那就算了——不过,下次可不许!”
坐在马上,我有些紧张,毕竟身下的是个活物,所以紧紧拉着缰绳,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它发个脾气,把我颠下来。
“不劳你费心。比其那一刀,这一巴掌算是轻的了。”我的脸上满是嘲讽。
拣了块平整的大石头坐下,我怔怔地看着水中轻轻晃动的月亮,光清清冷冷的,有着些许黯淡,今天不是个好天气,连星星也少见。
“墨瞳。”他怔怔地站了好久,才开口道,“你留下来,又是为了什么?是三哥,还是八哥?……”
“才没有,我,我做给自己还不行啊,你们也知道,响热,我那是……”紫渲绞着帕子,两眼看着自己的足尖。
“怎么来了,也不多睡会儿?”胤祉还是一如既往温煦的笑,只是眼睛里多了一分疲惫,看来昨天他被我弄的很惨。
“别轻易把诺言说出口,到时想反悔都难了。”看到他自责的脸,我又有些懊悔,于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得得,我信你,信你还不成啊。那下次一定要好好补偿我,别怪我没提醒你啊,到时别不认帐。”
可看到他“乖乖坐好”的表情,我又没敢挪。
他浅笑着看向黯淡奠幕,仿佛沉浸在只有他的世界里,仿佛只是在自言自语:“说你聪明,可你又很笨;说你细心,可有时候又迷糊,很大胆,很倔强,很开朗脑子里会有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喜欢把自己缩在壳子里,你说说,是不是这样啊?”
“为什么要逃避我?”他在背后喊,秋风吹乱了他的发,透着微凉的寒。
“呵呵。呸呸呸,就当我没说。再说了,说说的事能当真吗?”我满不在乎,“子桃是自己傻,不管是不是真的
害死了。果然,胤禛的声音响了起来,眸子定定地看着我:“弘昀,阿玛还有事,你先回去。”
“我”
“你别忘恩负义,您忍心看我被皇阿玛骂。”胤祥软下话来,转用苦肉计。
“对了,颜姐姐,你帮我放风筝吧。”他一脸期待。
“等等。”胤禛瞧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就你这副样子,也不怕被人瞧见,落下话柄,还是先收拾收拾你自个儿。”
“把这身衣服换了吧。”康熙看着我许久,终于轻叹一声,“剑练得虽好,可终究不是地方,明白了吗?”
“谁?”忽听身后轻微的脚步声近,顿时警觉心起。然而当他站在我面前,看着我温和地笑,我却愕然。
“是,是。”大概是被吓着了,她连连应着,一路小跑。主子说东,这奴才哪敢往西。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倒把苓雨和枫蝉吓了一跳,仿佛太阳打西边出来,两个丫头看我的眼神像是见了鬼似的。“姑娘,你今儿是怎么了?”苓雨憋着笑,指指我的眼睛。
“给离去的人最大的安慰就是好好活着,所以,我们都应该把眼泪收起来。”我定定地看着他,“对吗,胤祥?”
枫蝉,也就是那日出错的丫头,来这里不过一年,人很单纯,完全不知人情世故,说话也直接的很。而苓雨则稳重细心的多,人也温和清秀。良妃特意吩咐她多照顾我。
“这几日,就好好休息吧,别的事儿就先别管了。”丢下这句话,他转身离开。外头奠空碧蓝如洗,干净地无一丝杂色,浮云缱绻,温煦的阳光扒开密密的枝叶,投下了他斑驳的影子,温暖了一院的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