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狠了狠心,将帽子往下拉了拉,准备靠到近处看个究竟。

“倒是比昨日好了些,”他拍拍她的背。“不过,小仙子今儿真不吃饭了?”

“醒了?”他接过茶杯,柔声问道。

她抱着他,默默注视着,心里回应着他的声音,呼唤着心中那最亲爱的两个字。。。

“昨儿,黑山和卓的人来了,”他按住了她的手。“他们要在这近处的天山行宫设宴。。。”

“傻丫头。。。”他柔声嗔着,却侧身将她整个拥进怀里。

想到这儿,她嘴角露出了笑容。培制青霉素的材料不难取得,制出第一批成品之后,她就再培制第二批,同时用第一批做动物试验,然后。。。

他没说错,她只好低了头,方才她要说的就是怕他受苦。当年还没做手术的时候,每次清积液都很难熬,可她总能伴在他身边,还能时刻注意着大夫的动作,提醒着大夫要消毒。那会儿确实没有如今这么多愁善感,难道她真的和过去不一样了?

“你醒了?”她慵懒地问着。

在她们几乎冻僵的时候,他将她们接进了温暖的营帐。火炉暗红的光,给王座上的他披上一层柔和,平静的面容,温和的声音,几句简单的询问,便深深印在了她心头,从此再也无法不思,无法不想。。。

只是,他想再见一见他的小仙子,看到她,触摸到她,亲吻到她。。。

亲王微笑着点头,温和地说:“若是作法,去不去都有危险,若是去了,近在眼前,武力可及,却是我们的胜算大。”

原来,黑山和卓他们尚未回叶尔羌,暂时还住在附近的天山行宫。按照当地风俗,他们受到亲王的盛情款待之后,必定得回请亲王,才算完成缔结联盟。照理他们须得在叶尔羌的汗宫里宴请亲王,但一来路途太远,二来看亲王这里也腾不出空儿,便选在离此处不远的行宫里,使者如此解释时,还一个劲儿地致歉,恳请亲王不要见怪。

众人恍然,原来亲王还是要将京城里的人马调来西陲。

她从没见过他这样怒气冲冲,顿时傻了眼,吓得连呼吸都快哆嗦了。

今夜的她确实有些特别,他少有地感到了难以坚持,不过隐忍的他,从不会轻易退下。

今夜月色依旧好,走在小院香径,他的心情不由轻快起来。

“怎么不会?”策零急切地说。“那个女人的手段,我有所耳闻,她的法术会危及福晋的生命!”

他在梦里微笑,他知道,他最爱的女人,永远都了解他的心意,尽管她自己常常不明白这一点。这个傻丫头,他笑得更开心了,她其实是不敢承认而已,常常自欺,好像她是因他的深爱而感动,不得不去爱他似的。他不由感叹,如果最初他会上当,但这许多年过去了,他怎么还会不明白?他甚至明白她比她自己还多一些。事实上,在他第一眼对她动心的时刻,她已经丝毫不漏地将她全部的情都倾给他了。。。

“你。。。”她惊魂未定,又心疼如绞,紧紧抱住他不知所措,连眼泪都忘记流了。

入夜,亲王府里再次灯火通明,热闹程度不亚于宴请策零那回。只不过,克乌赛公主没有再献歌舞,倒是策零将自己的舞姬们带过来占了主场。到底是准噶尔宫里出来的,果然将黑山和卓和他的四个儿子,全都迷得如痴如醉。

“那玉像确实太奢,爷可不喜这种做派。”另一位侍从对今日的礼物表示异议。

福晋紧盯着那玉像,确实雕工精细,尤其面部每一个微小细节,都与自己的夫君一般无二。她心里不禁有些难过,似乎夫君的音容笑貌,被冻僵在那里了。。。

不及多想,她已经随着亲王出了帐门,踏上这座华丽的观礼篷。亲王当先在正中间的羊毛垫上盘腿坐下,她连忙挨着他也坐了,后面侍卫们齐齐坐了一排。

这会儿他也卸了蟒袍珠冠,只如平日那样,快步走到她身边,慢慢坐下。

他一把将她的纤手压紧在胸口,柔声笑道:“兴许是,不过应在好转。”

她心里一沉,不久前的担忧,又浮上心头。他的腿伤又犯了么?最近确实过于劳累,只是天气温暖,一直也没有再犯。

“小仙子,记得你答应我的么?”他柔和的声音在月色里分外动人。

“如何是说笑?除了小仙子还有谁,能叫我夜夜这般沉醉?”

一朵朵柔软的云,拭过他身边,无限的畅快,奔流而来。他开始**,在她柔暖的怀抱,在她热烈的亲吻,在她温润的气息。。。

“不碍事。”他扶着她的肩,慢慢直起身。

克乌赛虽说是他的堂妹,但从小就在他家里长大,如他嫡亲妹子一般无二。当年伯父遭白山和卓杀害,留下她小小年纪就孤苦伶仃。雅库布对这个美丽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就有特别的好感,他爱护她,珍惜她,守着她慢慢长大。如今到了觅婿的年龄,雅库布虽然失落,但更多的却是担心。

她默默坐在他腿边,再次轻轻替他揉着。他闭着眼,腿上很疼,心里更疼。。。

“嗯。”她的回答只说出了一个字,便全堵在了嗓子眼里,倒是泪珠儿吧嗒吧嗒连串儿地掉,落上了他的脸颊、下巴,还淌到了脖颈。

她抬头望向城池的方向,这会儿,他该已经回到府里了吧。或许,真像哈桑说的那样,他此刻正守着一桌美味佳肴,满眼温柔地等待着她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