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是一间漆黑的屋子,陈把门打开,漆黑的墙壁像能吸走光亮像,整间屋子在灯亮的照耀下仍点昏暗。他把周蒙溪放在地上,又将门关上。周蒙溪力气全无,她看着门口,想提起最后一丝力气往外爬,可她知道她爬不出去,挣扎也是枉然。

周围的压力陡然增长,周蒙溪只觉得有什么无形的东西在挤压她,压得她伸长身子缩成一团。她咬着牙,赶紧释放出内丹中的力量来对抗这股压力。她双手握拳,让能量均匀地分布全身在身上形成一层保护罩,再一点一点地将这层保护罩的力量朝外扩展,试着给自己争取点活动空间。但压在她身上的那股力量似乎不愿让她得逞,也加大压力朝她逼来。

周蒙溪躺在地上,早已干涸的泪水再次浸湿了眼眸。心中涌起莫名的悲恸与哀伤,她抬起头看向那老乞丐,衣衫褴褛的他落在她的眼中却是一身飘然白衣,白须长眉,灵光缠绕。她爬起来,额头抵在地上叩头而拜!这长者给她的感觉就像是极亲、极敬重的长辈。

“进去看看!”

那年轻女人停步回头,问:“你想应聘吗?”

“小蒙——,抱抱我!”月朔低沉的声音响起。

寒喧几句过后,那帮子妖鬼精怪走了。

月朔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们俩,一步一步地缓步朝他俩走去。

周蒙溪趴在床上忍着伤口的麻痒没动,直到那孩子说:“好了”,她反手朝背上受伤的地方摸去,现伤口已经不见了。她好奇地望着那女孩子,问:“你也是妖精吗?什么妖?”说话间拆开手腕上的纱布,受伤的地方连点疤都没留下。

“啊——”周蒙溪痛得崩紧身体仰起头拼命惨叫。她奋力挣扎,但月朔扣在她肩膀上的手就像钢钉一样把她扣得死死的,她即使把吃奶的劲儿都使了出来仍不得动弹丝毫。周蒙溪的嘴里出临死前的疯狂嗷叫,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另一幅画面:她快死了,而且是被僵尸像野兽嘶咬东西那样活生生地啃掉身上的肉咬死。周蒙溪甚至能想像得到邻居闻到屋子的尸臭味请来警察撬开门后会见到一堆被啃得七零八落死状极惨的碎尸。

刀子一转,原本竖立的刀变成了横立。

周蒙溪醒来时看到她师傅坐在旁边,赶紧掀开被子跳起来,很不好意思地挠头,说:“呃,我……我睡着了。”

周蒙溪偏头看向月朔,问:“你怎么了?”

晚上九点多,周蒙溪手上拎着两袋子东西回来,左手的袋子装了一小瓶植物油、一包盐、几斤大米,一点蔬菜,右边袋子装着牙膏、牙刷、洗粉和一卷新买的纸巾。她今天替人搬了一天货赚到五十元钱把急需的用品买回来,算是解决了眼前的困难。

“拿着。”

周蒙溪这样坐了很久,那女人不走她也不敢动。但这女人身上的寒气太重,弄成屋子里很冷,周蒙溪冻得牙齿直打战,她实在受不了这寒冷,悄悄地把被子抓过来裹身上,又把枕头抱在怀里,她一直注意着那女人的动静,那女人一动也不动。周蒙溪不禁在想:“这不会是个假人吧?”马上又否决自己的想法,假人是怎么跑到她屋里来的啊?见鬼了,活见鬼了!该不会是在做梦吧?周蒙溪赶紧在自己的大腿上猛掐一把,疼啊!她悄悄地揉着掐疼的腿,目不转睛地盯着那女人,唯恐那女人突然转身或者是突然扑过来。

他摊开周蒙溪的掌心细细地看了看,说:“你这个命我算不了。”看完脸色就变了,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找出一张十元两张一元的给周蒙溪,说:“这个钱你拿到。”

周蒙溪依言把所有的灯都打开。

六点多,下班了。周蒙溪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家。

外面只刮风不下雨,但风很大,是她长这么大以来从来没有见过的大。天黑得像晚上一样,日光灯都亮了起来,如果不开灯,估计就和晚上一样什么也看不到。风“呜呜”地吹着,屋顶上的瓦被风掀飞“噼哩啪啦”地往下掉,她家门口也有瓦掉落的声音。

烈士墓是建在半坡上,有台阶往下。那女孩便提议跑下去,看谁先跑到下面。她说好,两人数一、二、三便开始跑。周蒙溪一步几阶大踏步地俯冲而下,那女孩跑在她前面,她有点急,就冲得更快。就在她快跑到的时候,突然脚下被什么绊了一下,跟着背后似有谁把她往下那么一扑,周蒙溪一头——直直地往下栽去。或许是因为整天东蹦西跳,她的反应也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伸出右手撑到地面,避免了头部与地面的直接接触。

那时她才两岁多。一天清晨,坐在家门口的台阶上看着小朋友成群结队地去到幼儿园,觉得好玩,有一个小朋友在逗她,她觉得新奇,就懵懵懂懂地跟着去了。父母现她不见后,遍寻不着。幼儿园的老师与她父母熟识,放学后,把她抱回了家。第二天清晨,她又跟着路过家门口小朋友跑去了幼儿园,连续几天她都自己跑去,有时候父母看见她跟着小朋友跑,把她抱回家,一转眼,她又自己跑去了,最后,只能由得她,把她送去幼儿园。

周蒙溪停下步子,盯着那“人”。她觉得在这地方出现的东西都该有点玄机,谁会平白无故地把些不相关的东西摆在这里?周蒙溪更关心的是那“人”是死是活,是雕塑还是尸体又或者是不是诈尸了的东西。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一步一步地靠近,待走得很近了才看清是一具干尸——一个和尚的干尸。没有头,衣服也风化了,盘膝坐在地上,手上拈着莲花印诀。一层淡淡的灵气罩在那干尸身上!周蒙溪吓得一步踉跄向后猛退两步!

果然有古怪!

跟着她现前面不远处还有一具同样的干尸!

周蒙溪屏住呼吸,把脚步放到最轻,蹑手蹑脚地绕过那干尸。突然,干尸里飘出一道很淡的白色气体,“啊”周蒙溪惊叫一声,拔腿就往前面冲。

几乎每隔几米就是一具干尸靠在墙边坐着,有些干尸是光头,有些干尸有头。至于他们有什么区别没有,周蒙溪顾不上去细看。

很快,周蒙溪跑过通道踏入一个大厅,面前的景象让她吓得立即止住。

大厅的中央堆满了白骨!骨架整齐地叠成一座四方形骨塔,塔底是一根长条的腿骨、肋骨、臂骨之类的东西,十分规则地搭起一个骨架子,而在这骨头架子的顶端则摆满骷髅头,淡淡的白色中略透点黄的气体罩在这些骨头上,衬上那些遇到空气燃烧的磷粉,鬼火森森,比阴朝地府还要渗人。

一圈油灯绕着骨塔摆放,油灯里的油是满的,火烧得正旺。

在油灯与骨塔之间有一个祭台,上面摆满五花八门的兵刃、法器,在大厅里也处处可见摆置或悬挂的法器、镇符;在骨塔的底部,有黄色的画满符的布伸延出来,一直延到墙角分别镇在四个重型巨物上。

微风吹来,那骨塔上的白色朦胧物微微晃动,缭缭梵音似有似无地在空气里飘荡。

周蒙溪不喜欢这里,极度不喜欢!不是惧怕,而是这里的气氛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梵音让她浑身不舒服。她恨不得立即从这里消失,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在这里就成。可是,她站在原地望着那骨塔,视线一直朝骨塔里看,就觉得那里面有什么在吸引她召唤她,让她又移不开脚。

“阿咪陀佛!”突然一个苍老的声音喊出一句佛号。

周蒙溪乍然听到这声音吓得跳起来,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穿百衲衣的和尚朝她走来。那和尚全身罩着佛光,步履轻缓飘逸颇有仙家风度。她看到那和尚双脚不沾地的飘在空中就知道这不是个人,即使他有佛光在身很有仙范儿,她仍觉得他是个鬼。佛与魔有时只有一线之隔,有时候魔鬼也会伪装成上帝,谁知道这老和尚是什么来头?要知道这里可是关镇妖灵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