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上是绝对不通的,那就只有地上和墙壁。她先趴在地上,一块一块地砖地敲,看有没有地道。

“师父和师叔去玉龙雪山伏击月朔那只千年阴煞去了,哪有时间管别的闲事?如果不消灭那只千年阴煞,你难道不知道还会死多少人吗?你不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吗?”

站在她正对面的女人手里的罗盘一翻,背面居然是一面八卦镜。她把八卦镜对着天空,手上结下印结,再把八卦镜一转对准周蒙溪,先将一个“封”字诀通过八卦镜打入结界上,跟着又打出一个“镇”字诀。

一个衣衫破烂的乞丐来到周蒙溪的身边,拿起摆在她旁边早已凉了不知道多久的盒饭以风卷残云之势倾刻间就把它吃得一干二净。那老乞丐吃完盒饭,把空盒子还回给她,拿起自己的打狗棍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人。

这二位,一个从头到脚一身白,一个从头到脚一身黑,他们的头上戴着顶高高的帽子。穿衣帽子戴白衣服的那位他的帽子上写着:“天下太平”,手上拿着一根哭丧棒。另一位一身黑的先生戴着与白先生相同款式的高帽,上面写着:“一见财”,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拘魂锁链,而此刻那锁链的一端正缠住奇颖的脖子。奇颖被锁链锁住,就像被点了穴似的变成了个木头人,只有一双眼睛流露出惊恐与绝望以及用最后挣扎的眼神向周蒙溪求助。

“看过周星驰的电影《功夫》吧!”那年轻女人说完,“呵呵”笑两声,偏头打量一眼周蒙溪说句:“开玩笑,觉得你蛮有型,别介意!”她说完,牵着小狗就准备走人。

没一会儿,月朔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出来。她来到周蒙溪的身侧站着,说:“最近我时常想起我师傅,我本该在八月底去拜祭她,奈何有事缠身,一直拖到现在,眼看这一年就要过去,再不去,我心里难安。”

“最近驱魔族的人一直在追寻你的踪迹,你今次去玉龙雪山得格外小心。我派两个护法与你随行吧。”

月朔想也没想就追了出去。她刚穿出墙外就看到有烟花冲天而起,烟花在空中绽放化作一朵闪亮的图腾,那图腾在空中闪烁几秒便化作尘烟消散在夜空中,只留下一团黄雾盘聚在礼花绽放过的地方似乎还不肯散去。月朔马上回头,抱起晕过去的周蒙溪提了周蒙溪那装有周蒙溪所有存款与证件的小包冲出屋子,消失在月色中。

那女孩子来到床边,看到周蒙溪的伤口扭头看一眼月朔,又回头,从嘴里吹气吹到周蒙溪的伤口上。

疼,背后的伤口很疼,疼痛感占据周蒙溪所有思绪。这就是身处地狱的感觉吧。痛感弥盖住惧怕与慌乱,留下的是逃不掉的绝望与等死求解脱。

菜刀飘过来,刀刃对准周蒙溪的面门,一副随时要落下的样子。

月朔看着周蒙溪去了洗手间,她低头把自己手上的镯子取了下来,等周蒙溪出来后,月朔把玉镯子递给周蒙溪,说:“这个你拿去卖了,找大点的玉器行,能卖一些钱,够你这辈子过活。”

周蒙溪说:“没什么害不害的,我又没有因此少根骨头多块肉。机缘而已,那神像镇了你几百年为什么一直没有被别人打破反而是几百年后的我来呢?这说明咱俩有缘哈!”

周蒙溪吓得“咻”地往后跳了一步,惊诧地盯着月朔,心说:“鬼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吗?难道不是鬼是妖?”她把凉拌黄瓜端到月朔的面前,坐在月朔对面的小凳子上。

“戴上它你就不会再畏惧我身上的寒气。”

突然,周蒙溪的屁股上重重地挨了一记,像被谁踹了脚似的“咻”地一下子滚到床的最里面撞到墙才停下,把她疼得夹紧双腿绷紧屁股。

那中年男人见她一脸茫然,又说:“你把右手伸给我看看。”

进入电梯,周蒙溪站在最里面,她看到陈总进去的时候,那团黑影子也跟着飘进来。电梯的空间小,周蒙溪距那影子仅一尺之遥,她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团东西像一团墨色的浓雾,进来后就紧紧地贴在陈总的背后。这七月天,电梯里一片阴寒,周蒙溪的身上起了层鸡皮疙瘩。她往电梯里面缩了缩,又着实好奇这是什么东西,于是悄悄地伸出右手食指往那黑影戳过去。一戳,手穿透黑影,戳在陈总的背上。周蒙溪一下子就窘了,赶紧装成拍灰尘轻轻地拍两下,说句:“陈总,你后头有灰尘。”

飘泊,她似乎已经习惯了飘泊。有时候,看到路边的乞丐,她甚至一瞬间有种抛开手里的行李箱加入乞丐的行列,她比乞丐也只多了只行李箱而已。

打开门出去看,街上到处都是摔碎的瓦。天还是很暗,就像到了傍晚似的,可这会儿才四点多。周蒙溪站在家门口,看着这刚被风吹过的小镇像被谁凌虐过似的,对面那家人来不及收的遮雨、遮阳的棚布都被吹坏了,地上还有风沙过后的痕迹——突然,她感觉到街道拐角尽头有异样,好像有一个穿白衣服的人飘过来在看她和喊她,她赶紧扭头看去,眼睛花了下,什么也没有看到。可她感觉那边好像有什么,那头的空气和她站的地方空气有点不一样,总觉得空气里像夹杂了什么似的。

周蒙溪听到颜威这么说,也就丢了棍子。她这时候想起和同学有约,要去学校玩。因为她平时很闹跟个假小子似的,平时很少有女孩子叫她一块儿。那同学是隔壁班老师的女儿,又乖又听话,偶尔有点异想天开,也不知道那天是为啥会约她去玩。但难得有一次女同学约她玩,她有点受宠若惊,跟颜威打过招呼,朝学校跑去。

幼儿园很旧,门脚下靠近门框的墙上有两块白砖被抽走了,露出一个洞。

“施主随老衲来便知。”那和尚又说道。

周蒙溪心说:“你要是长得慈眉善目我最多也只能信你五分,你这和尚目露凶光,一身唳气,我信你就是脑子进水!”

然而现实的情况是由不得她不走!

那些从骨塔里飘出来的灵体挥起手中的武器就朝她冲了过来。

周蒙溪自知不是对手,她不跟他们打,转身就跑。可事实出乎远出她的意料,这些和尚太多,粗看一下至少也有好几百人之多,把不大的大厅挤得几乎无路可走。周蒙溪见看没路,只得朝她来时的那条通道冲去。那地方窄,只需要守一面。要是在这里,就算是背靠墙也得防三面。

可那些和尚像是看出她的意图,抢在她的前面堵住她的路。那群和尚围过来,抡起法器、兵器就朝她砸下来。

四面八方都是兵器砸下来,周蒙溪根本不知道防哪里,她唯有运起体内仅有的那点力量组成一道保护罩护在体外然后抱头蹲下一副等着挨打的样子。

预料中的兵器、法器没有打在她的身上,而是几根类似于长兵类的东西伸过来像架什么似的把她架起来,扛在半空往墙壁走去。

这是送她去哪啊?周蒙溪自是不肯,刚要挣扎,突然听到一声:“万”字,一道金色的“卐”字符号拍在她的背上,周蒙溪腹中那点可怜的真气刚聚回内丹又被拍散,打得她差点一口气回不上来。

漆黑的墙壁上突然出现一道石门,石门开启,一片白茫茫的世界出现在她的眼前。

白色!光!人间!要出去了!周蒙溪大喜过望!

突然,一个熟悉的厉喝声响起:“和尚,放开她!”

师傅!周蒙溪又惊又喜地扭头看去,还以为是错觉。可当她扭过头时,清楚分明地看到全身泛着皓月微光的月朔在一道银光中自天而降。她看到月朔落下的地方正是骨塔的上方,而月朔的顶上则不知怎地居然出现一个天眼,透过那天眼竟能看到外面的星空。

“师傅,师傅救我!”周蒙溪又是激动又是欣喜地大喊!

那帮架着周蒙溪的和尚抡起手中的家私就把周蒙溪往那片白茫茫的世界里扔。

月朔的手一扬,掌中射出一道银色的像丝线又如雾气一样的东西缠住周蒙溪,用力一拖,生生地把半截身子已经埋进白光里的周蒙溪拖了出来。周蒙溪被月朔拉得直朝月朔的方向飞去。

月朔的身形缓缓下沉,就在她快踩到那骨塔的时候,骨塔上突然冒出一个巨大的金色的“卐”字,从骨塔底下延伸出来的四张巨大的黄布突然竖起,黄布所画的符文也全部亮起金色的耀眼光芒,那四张符布像天罗地网般卷向月朔。

“卐”字升上来时,周蒙溪刚好被月朔到骨塔上方,那“卐”字结结实实地打在周蒙溪的身上,痛得周蒙溪“唔”地一声闷哼,想叫都叫不出来,简直像被一块巨大的石板砸住。更过份的是面朝她的下胸腹让那“卐”字砸了下就算了,她师傅还在她的背上踩一下,那大力的一脚差点没把她的腰踩断,踏得周蒙溪“趴”地一下子落在骨塔上方趴在人的头骨堆里,痛得即出不了气也吸不了气。

没等她回过气来,她突然又被月朔一把抓起。月朔悬浮在空中,直接用周蒙溪当盾牌去抵挡那飞袭卷来的符布!

师傅,不要啊!我现在只能算是半人,还有一半不知道是妖还是阴煞,这符打着我也很痛的哇!可是她痛得太厉害,根本喊不出来。

下一瞬间,她整个都抵在符文上,那闪亮的符文差点闪瞎她的眼不说,那些符文的力量像钢针一般扎在她的身上。“啊——好痛啊——”周蒙溪禁不住痛,出嘶心裂肺的惨叫,同时用力地挣扎!你妈的啊,这是不是我师傅啊!

月朔压住周蒙溪抵在一张符布上,利用周蒙溪作盾牌生生地把那张符布压回地面,她把周蒙溪按在地上,自己踩在周蒙溪的背上,端然而立,冷冷地盯着那身穿大红色袈裟的和尚,冷声道:“六道,你想不到我还会回到这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