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出的马车,停在最显要的位置上。一共四辆马车,青色的漆在月光下,散着低调的光芒。

当玉紫从美梦中清醒过来,一抬眼,便对上公子出好奇凝视的双眼。她朝他腼腆一笑,悄悄伸袖拭去了嘴角的口水。

公子出摇了摇头,皱眉说道:“近百数年来,诸子辈出,所言泱泱,各有道理。实是难定。”

她把头朝一侧伸了伸,悄悄地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

直如九天惊雷!

玉紫垂眸敛目,依着礼节,曼声道谢后,双手接过。

正在这时,她眼前一暗。

齐王一到,钟鼓之乐同时奏响,丝竹之音也整齐地飘荡。两队宫装美女飘然而入,整个大殿中,充斥着一股奢糜香艳之气。

看到这一幕,玉紫先是一愕,转眼间,她突然想道:莫非,这少女便是对公子子堤一往情深的齐十五公主?

也就是说,这个贵介公子,突然之间,戴起了耳环。

酒斟满了,玉紫低着头,继续无精打采地回到公子出的腿旁蹲下。

那剑客脚步不停,带着她继续向前走去。他所走的方向,是公子出的议事殿。

佩姬在一侧欢喜地接口道:“玉姬,公主允了,随我去吧。”她朝玉紫一凑,压低声音,吃吃笑道:“太子盛情相请,这等事,举天之下,只有你一妇人能有。”

那贵族少女哭得很伤心,众美姬见了,慢慢围上她,七嘴八舌地安慰起来。

说罢,两人长袖在身前一拢,躬着腰,缓缓向后退去。

玉紫碎步走近,她来到右侧的炭炉前,把角落里的酒从瓮中倒入鼎器里,拔亮炉火,煮起酒来。

挤拥中,几个声音高喊道:“小儿,昨日之浆甚美,先为我盛上一碗。”

“咄!一个无赖子!”

玉紫没有回答。

当下,她摇了摇头,回道:“无。”怪了,他突然问这个干嘛?

公子出懒洋洋地看着她,道:“那又如何?你苦苦求财,我便赐你百金。”他说到这里,嘴角一挑,笑道:“你这妇人,倒真有见识,面对如此珍宝,却能果断舍弃。善,大善。”

转眼,他移开了视线,伸手端过几上的酒樽,公子出朝着殿中诸人晃了晃,笑道:“出一离家背国之人,能得诸君看重,实是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

玉紫也在向一侧退去,直到现在,她才敢小小地吁出一口气来。

主塌上,坐着一个俊挺的青年男子,这男子约摸二十三岁,脸孔长而削瘦,五官轮廓很深,整张脸俊美而立体,他的眼窝偏深,眼神深邃冷漠,高挺鹰勾的鼻梁下,那薄薄的唇抿得紧紧的。

“太子在令,今晚之宴,玉姬列席!”

看了一遍后,她转到玉紫身后,突然伸手,在她的腰间重重地拍了一下!

另一个侍婢拧起一块毛巾擦在她的脸上,笑嘻嘻地说道:“公子已将玉姬送给齐太子,从此后,姬便是太子之姬,荣华富贵,享用无极!婢子等特此相贺!”

这时,公子子堤喃喃说道:“此计可行!”

公子子堤头也没抬,不耐烦地问道:“玉姬来此何为?”

在几个侍婢的筹拥下,玉紫一边东张西望,一边顺着碎石小路向前走去。

这句话,已是隐含威胁。

好一会,他低低地叹息一声。

“在!”

玉紫咬着唇寻思起来。

想到这里,玉紫迅地决定:一定得暂时把他安抚住。

“叫美人,叫美人。”

一个剑客的大嗓门从外面传来,“小儿,伯亚唤你前去。”

亚起塌走向房门,当他的手按在房门的门把上时,动作一顿,转过头来看向玉紫。

父女俩连忙向后退出几步,玉紫看了一眼被众人围住的亚,回头看向父亲时,脸上闪过一抹忧色。

宫叹了口气,回道:“我儿说,她底子弱,身子骨不如诸君经得起折腾,只有这样才可不生病痛。”玉紫也老要求他这样喝,可六个竹筒全装满,又能装多少水?这般大热天的行走,他可耐不了渴。因此,宫是怎么说也不听。后来玉紫见他喝河里溪里的水,也没有一点事,便不再要求。

听到父亲由衷的感慨,玉紫嘴唇微微一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