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阴影杵在她的面前时,玉紫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来。

那骑士离开后,玉紫便打量起这四周的布置来。这里所有的帐篷和剑客们安睡的火堆,都是以这山丘为中心,呈环形布置的。

那剑客的喝声中还在传出,每当他的喝声落下,人群响起了一阵欢呼声。

白脸剑客瞪了她一眼,喘了口粗气,喝道:“跑!”

一阵马蹄声传来。

玉紫嘴唇张了几次,想要坦白食盐的事情,可话到了嘴边,又给她咽下了。

这是亚的声音。

自齐国的管仲变法以来,天下诸国,到处都建起了女馆。女馆中,越姬吴娃,楚女燕姝,尽有其中,她们以买皮肉为生。

想到这里,她的心有点火热。玉紫是农村出来的,对于土地,有着一种天生的热爱。

玉紫把鼎清洗了下,放回驴车上。

她的脸上,颈上,一直涂着泥灰的,玉紫有点担心,自己一拭汗,整个人便会变成一只花猫。

青年的声音一落地,众剑客便是一阵哈哈大笑。

老人说到这里,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小的陶瓮来,“儿,此瓮里有些许盐,你可以用来漱口。”

这话那汉子爱听,他挺了挺腰间,得意地摇着自己腰间的佩剑,摇头晃脑地说道:“我的曾祖,是康国公子。我的父亲,在曾伯宫中效力过。”

“男子?”老人疑惑地问了一句,马上反应过来,“儿想扮成丈夫行走?可。”

那中年人却一点也不在意,他呵呵一笑,抬起头来,朝木屋里面瞅了瞅。那眼睁睁的模样,似乎在期待看到什么人。

老人想了想,摇头叹道:“惜乎,儿是妇人。”

玉紫盯着那个曾字,问道:“父亲,此是曾城?”

玉紫快走了二百步,便蹑手蹑脚地向那人靠近。刚才那美少年对她的警惕,引起了她的注意:也许这个世道对他人是很防备的,她还是小心为妙。同时,她这时不免想到,自古以来,**便是一个兴旺的行业,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妙龄少女,要是遇到别有用心的人,那可是欲哭无泪了。

玉紫伸手拭了拭汗,轻吁一口气,开始寻找着一处可以稍事休息的地方。

他身子急急一转,已忙不迭地向回路窜去。在他奔跑时,挂在他腰间的佩剑,“砰砰叮叮”地出一阵脆鸣。

玉紫把火把朝地上一垂,细细地瞅向这小溪,她咽了一下口水,暗暗想道:要是有鱼就好了,这么浅的水,我一定逮得到!

就在她低头傻笑时,突然,她的视野中,出现了一对鼓鼓的呆怔的眼睛。

定睛一瞧,啊,是一只青蛙!

这只青蛙可真够背的,想是它休息得好好的,突然眼前出现了一道强光。要知道,青蛙这动物,只要眼睛被强光直射,它就傻了,就不动了。

玉紫大喜,她连忙蹲下来,把那一动不动的青蛙抓到手心中。青蛙的皮,软软的尽疙瘩,又凉凉的,抓到手心很不舒服。可玉紫还是很高兴地把它捂在袖袋里。

这时的她,真切地明白了守株待兔是怎么回事。自从意外地逮到一只青蛙后,她总是突然间将火把朝身后一甩,然后手臂僵着,一动不动,然后再慢慢回头,看看有没有青蛙,再次被她闪住!

当然,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

玉紫绕着小溪转了一圈后,却是再无收获。而她时不时地一抬头,看到那黑压压的树林深处,不免有点胆寒。

一咬牙,玉紫转过身,朝着营地走回。

她才走出十步。

一阵马嘶声中,她听得一个凄厉地高喝声传来,“遇匪盗!是盗跨,是盗跨来了!”

“天邪!是盗跨。。。。。。”

惊惶的嘶叫声中,是一阵阵马嘶声,叫喊声,隐隐的,还有百来人同时大笑的声音。

玉紫望着突然变得明亮之极,火光点点的树林外。她压抑着砰砰急跳的心脏,垂着手头的火把,来到一处地势较矮,又无树木的地方蹲下,连烧带扯,把附近一二米的草都扯去,料到不会有蛇隐藏后,玉紫把火把熄灭了。

天空,黑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玉紫瞪大眼,一瞬不瞬地倾听着外面的呐喊,哭叫,马嘶声。

父亲,父亲不知怎么样了?以他的性格,就算睡在这般偏远靠近树林的地方,看到盗匪来了,也一定会冲上去拼命吧?

自己帮不了他,只能不添乱了。

黑暗中,蹲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玉紫,睁大眼,倾听着离她不过五六百步的地方,不断传来一声声惨叫。

这些惨叫声中,时不时地夹杂着一两声玉紫所熟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