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母亲给老太太的东西,黛玉又怎敢拿走?还请老太太留着吧,也是母亲的一点孝心。”

“岂敢,你是主,我是客,哪有客人不理主人的道理。”黛玉淡淡的一笑,站在原地不动。

“老太太!”瑾瑜不等王夫人答应,便放开黛玉走上前去,冲着贾母行了个礼,笑道:“我在南边的时候就住在妹妹家里,给林大人家里添了好些麻烦。如今我就要出嫁了,等到那边去,一定是琐事缠身,半刻也不得闲了。因舍不得妹妹,所以求了林大人,请妹妹来京城住几日,好歹在我出嫁前再陪陪我。所以请老太太开恩,这几日,且许妹妹住在我家府上,可好?”

众人听了这话,忙又出去忙了一番,黛玉和瑾瑜见他们果然在屏风外边摆上了饭菜,恰好瑾瑜的哥哥,这府上的大少爷五格进来给老福晋请安,老福晋便命他去陪林宁用早饭,二人便在外边坐了一起用饭,里面老福晋带着瑾瑜和黛玉也一起用早饭。

“不怕的,家里现成的冰块还是有的。你们小姐妹也怕热,叫他们在车上放上两个冰盆,咱们坐在里面,又清爽,又凉快。到了那边府上,老太君自然也是用的起冰的,他们的屋子倒也热不到那里去,这长天白日的,我一个人在家里也是睡觉,怪没意思的。正要想个事儿来乐和乐和,你们可不许嫌我烦。”

“老福晋说笑了,姐姐风姿天成,富贵之人,哪是黛玉可能比的。”

王夫人也忙在一边打圆场,陪笑道:“老太太不放心,媳妇这就打人去费扬古大人的府上去瞧瞧大姑娘,若那边的格格肯松口儿,就顺便把大姑娘接了来,若不肯松口儿,只当是给打管家媳妇们去给大姑娘请安去了。老太太说可好?”

却见贾琏先一步上岸,岸上那些家人中,为之人忙往贾琏跟前去请安,被贾琏骂了一声:“糊涂东西,两位爷在后面呢,先给我请什么安?轿子车马都准备好了吗?”

“四爷还想要什么花呼哨?”林宁压低了声音凑近胤禛的耳边笑问,“瑾格格今儿没来,四爷想要什么花呼哨儿回头我给四爷安排一下?”

所以胤禛为他说了几句好话,也不算太过分。

贾琏被莲生一番话说的更是没了主意。待出了房门走到廊檐下,方拉住莲生的手问道:“刚才那位格格是谁家的格格?”

贾夫人靠在床上同黛玉细说了薛家同贾府的渊源,还未说完,丫头便进来请问晚饭摆在哪里。贾夫人便对黛玉道:“我的儿,那拉氏家的瑾格格在我们家做客,我这病歪歪的身子又不能陪她,你便去吧,好好地陪着格格,你们也欢欢喜喜的吃饭。不用在我这里闻这些药味儿了。我病着,这里也没什么好吃的东西。你只瞧着他们别怠慢了格格,也就是了。”

红玉自然不甘被一个小孩子欺负,转身从地上爬起来,冲向黛玉便要打,林宁早有防备,脚步一滑,身子一转,便把黛玉搂在怀里,右手一挥一拳把扑上来的红玉打飞。

那旗装女子长得也有几分姿色,也算是花容月貌的主儿,可这一张口却是满嘴的粗话,又十分的嚣张,这会儿就算是雪雁也受不了了,何况十三阿哥胤祥?

甘洌的清香扑面而来,与外边的花香不同,这屋子里的花香,隐隐带着几分王者之气。那漂浮在空气中的兰香,又褪去仙人的那一份缥缈,多一份高贵雍容,如王侯立于云端。

“别管他,等过了今儿,在去治你的病。”胤祥瞥了一眼林宁,显然是不怎么信他的话,也难怪,连药名都写错字的大夫,医术能好到那里去?

“姐姐?”黛玉已经起身,却见瑾瑜还坐在椅子上,而胤禛和林宁二人却已经看向这边,瑾瑜再不起身,恐怕不用把脉,她的谎言就已经被戳穿了!于是黛玉忍不住轻声叫了她一声。

黛玉闻言,便转身回转,早有下人又添了椅子,只是席间有林如海,黛玉不敢僭越,只是慢慢的走到父亲身后站定。

“回四爷的话,格格的病好了大半儿了。统领大人临去西疆的时候,把格格送到扬州来,还吩咐奴才一定要遍访名医,把格格的病根儿都去掉呢。”贺文安到底是老家伙,反应够快,急忙上前,打个千儿回胤禛的话。

胤祥就不一样了,他真个人都趴在窗子上,对着外边指指点点,整个一个好奇宝宝。贺文安等人不敢太过死板,因为十三爷一直拉着众人说话呢!自然也不敢太过放肆,因为四爷还坐在那里冷眼看着几人。

一阵吆喝声之后,七八个青壮家丁分开酒楼里骚动的人群,开辟出一条小路。

“哟,这可是……素心姑娘啊?”

“呃,我还是下去吧。这样——十分的不妥。”黛玉从眼前的盛景中回过神来,羞涩的挣扎着要从林宁的肩膀跳下去。

“好,那我先谢谢宁公子了。”瑾瑜释然的微笑,她原是怕林宁不满自己之前的态度拒绝给父亲看病的,如今看来,是自己多心了。黛玉说的不错,这个人看上去到处都斤斤计较是个小肚鸡心肠的人,实则胸怀大义,不失医者风范。

黛玉的闺房只是小小的三间北屋,西里间是卧室,东里间为平日看书写字的地方。东里间和正中间的小厅用百宝阁隔开,阁子里放着几件古董瓷器,小小的书房为半敞开式。林宁原是站在厅里的,此刻黛玉如此说,他便转身进去,自行坐在紫檀木的玫瑰小椅上,看着墙上那幅赵孟頫的行书。

“你——分明是你说的……”瑾瑜气急败坏。

身后风声又起,林宁不敢怠慢,手上用力,嘎嘣一声拧断了那人的脖子,同时飞起一脚往后一踢,化解了后背的一记杀招。

林宁从茶坊里出来,正要往知味书院那边走,一边却冲过来一个黑脸小伙子,扑通一声跪在林宁的跟前。把林宁吓了一跳。

“哎呀,你怎么在这里?吓了我一跳!”黛玉被一边假山石里突然跳出来的林宁吓得一哆嗦。忙往后退了两步,拍着胸口。

“夫人多虑了。原也没什么得罪之处,赔罪二字如何担得起?”黛玉忙起身还礼。

一个白衣女子站在门口,全身素缟,衣袂飘飘如仙,脸色苍白,妆容精致,看上去有二十多岁的样子,头上髻却透着几丝斑白。

黛玉更是惊讶,忍不住抬头看了看这位仗义的英雄,却无意间瞥见了她耳垂上的耳朵眼儿,心中一笑,原来她也是个女扮男装出来闲逛的小姐,看她虽然一身普通的宁绸夹衣,然腰里那块玉佩却是罕见的玻璃种翡翠,知道这绝非是寻常人家的小姐,于是嫣然一笑,把书还给那小书童,“既然公子这样说,那这套书不要也罢。”

“四哥,你醉了。”

“不必客气,我们也不过是路见不平而已。他们在那边强抢卖身葬父的女子,幸好被这个人冲上去抢走了他的钱袋,方才把他们引开。否则,那个姑娘就被这个恶霸当街给糟蹋了。这样的人,真是败类!”胤禛的口气淡淡的,但一身严厉的气息却令人畏惧。

“打!”

茶楼倒没什么,只是这‘扬州第一’四个字,未免太狂妄了些。

黛玉从小懂事,见父母有要事商量,便要起身告退,却被林如海留住。

“林宁多谢四阿哥厚爱,只怕这样会害了四阿哥。”林宁俯淡笑,京中阿哥私交外放大臣,乃是大罪。自己虽然不是外放之臣,但却是林如海的书童,这件事情传出去,恐怕会授人口柄。

“你现在是我的病人,不听大夫的话,影响我的治疗效果,要有谁来负责呢?跟你的丫头呢?怎么不见?”林宁说着,便上前拉住黛玉的手,强迫她从石头上起来,二人一前一后,转过水池,到北面北风向阳处嶙峋的太湖石边上说话。

林如海起身,却见胤禛看着林宁呆,忙陪笑道:“他原是京城来的,说来扬州投亲,无奈亲戚多年未联系,早就没了音讯。幸好遇到了臣,才免于流落街头。倒也是个读书识字的孩子。”

我想黛玉一定愿意读到这样的曲文。因为莺莺的某些期盼某些忧伤,在冥冥之间可以与她取得跨越时空的神秘契合,这使她沉醉也使她悸动。她在潇湘馆的竹影苔痕中一次次地想到了《西厢记》里的句子,她在心里情不自禁地拿自己和莺莺作着比较:“双文,双文,诚为命薄人矣。然你虽命薄,尚有孀母弱弟。今日林黛玉之命薄,一并连孀母弱弟俱无。古人云‘佳人命薄’,然我又非佳人,何命薄胜于双文哉!”

“太子安排的极是。”胤禛见胤礽如此说,自己也不好多说。反正这件事是皇上说交给太子的,前面的事情自己已经办妥,粮草的运输就不管自己的事情了。

“嗯,四弟,你刚从江南回来,辛苦的很。今天到了我这里,就别急着回去了。咱们去后面园子里,临水的亭子上吹着凉风,好好地聊聊天。你跟哥哥说说,江南那边可有什么新奇的故事?”胤礽说着,悄悄地给索额图使了个眼色,索额图忙躬身告退出去。

胤禛心思一动,忙陪笑道:“皇阿玛派我去督办粮饷,自然是片刻不得闲。连日都跟那些盐铁梁丝上的人打交道,我这儿都成了讨价还价的商人了。哪儿还有什么趣事。太子再瞧我,连见皇阿玛的衣裳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往这边来了。哪儿还能再留下来吃酒?不如改天兄弟我备酒,请太子赏光到我那里坐坐,如何?”

“哈哈……四弟说的也是。那我就不强留你了。”胤礽也笑着点头,一边往外送胤禛,一边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听说四弟在江南遇到了四弟妹,且夫妻二人一同回京。这倒是一段佳话呀!”

“太子见笑了。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哪里说得上是什么佳话。”胤禛的头微微低着,一步步走出太子府书房的门口的台阶,心道,太子的耳目果然甚广,连这样的事情也知道了,看来林宁的事情必然瞒不住他。本书由,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