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就是你自个儿提的议?现下你又有话说?”瞧范洋扁嘴的模样,范江不禁觉得好笑。

来到京城,她定能够离开一干彪形大汉,找着全然符合她想望的男人。

“不用走出卧龙坡也成,爹说了,臧家…”

久而久之,连丹菁自己似乎都有点习惯了,由着主人翁自由发挥,然后丹菁再抓回来细细琢磨。

一块长大的大姐啊,彷若娘亲般的大姐啊,她怎能这样待她?明知道她避花问柳如同避毒蛇猛兽,竟然还引他前来?

这岂不是要逼得她无路可退,干脆跳进湖里算了!

范江过了半晌才微微抬头,瞇起水眸冷冷地瞅着她,有着几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可怖。

“大姐?”范洋忽地一愣。

发生什么事了?大姐近几日来好似不是挺开心的,连游湖赏美少年都没去了,如今,她的脸色又这么不对劲,到底是发生什么事了?

莫非是她错怪大姐了?

“你以为我会干那种无聊事?”范江冷声道,没了习惯挂在嘴角上的笑意,丽颜显得冷漠而骇人。

呃…倒也是。

范洋咽了咽口水,连忙对她陪不是。“大姐,我不过是问问罢了,你别恼。”她尴尬地笑了笑。

平常大姐不易动怒,但一旦动怒可是很吓人的,若非万不得已,她一点也不想激怒她;再说,自个儿一气之下也没想个仔细,便抓着大姐兴师问罪,大姐会动怒倒也挺合理的…可是大姐又何必动这么大的火气?吓她也不是这么着,肯定是哪个混蛋惹她发怒,她只是倒霉地被迁怒罢了。

范江冷冷地道:“我不知道花问柳是向谁打听的,但好歹他人都来了,我岂能不以礼相待?”

避着花问柳的是她,不是她。她要闪要避是她的自由,可她这个当家的怎能把客人往外推?

要是陌生人便罢,偏偏他又不是什么外人。

“大姐说得是。”范洋无奈地点了点头。

是是定,大姐所言甚是,她说什么都对。

范洋无力地在范江身旁落座,瞇眼偷觑着她依然清冷的脸庞,方要开口问范江到底是怎么了,范江却早一步开口。

“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嗄?”

“洋儿。”范江侧眼睇着她。“我若要问柳在府里住下,你意下如何?”

“咦?”她瞪大眼。

不会吧,要那混蛋在府里住下?她避他都来不及了,岂能忍受他就住在咫尺之外?

他可是当官的啊。他到苏州来若是为了处理公事,定有下榻之处,哪里需要借宿她们府里?就算他不是为了公事而来,他也得自个儿去打理住所,岂能麻烦他人?

“我说过了,问柳是咱们的朋友,没道理他到苏州一趟还要自寻住所,你说是不是?”

“是没错…”范洋的声音少了之前的气势。

“你该知道我的待客之道的。”范江冷声提醒她。

“但是--”范洋欲言又止。

大姐正在气头上,她可不想在这当头同大姐闹翻,且大姐说得也没错,站在她的立场,确实是无法置花问柳于不顾;他若真是要寻她,脚长在他身上,任谁拦也拦不住的。

但是她该怎么办?现下要她避到何处去?

总不能让他这个不速之客赶走她这个正牌主子吧?

而且她又没邀请他过来,他怎能随便…啊,对了!是大姐邀请他来的,理应由她来招待,不关她的事。

对,那是大姐招惹的事,就让大姐自个儿去忙就好了,她只要努力地痹篇他,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你要好生招待他。”范江又道。

“什么?”范洋正在庆幸找到脱逃之道,一听到范江的话忍不住暴跳起身。

她真不敢相信大姐竟然这般吃定她!留下他已经是她最大的让步了,如今还要她来招待他?

“难不成还要我招待他?”范江似有读心术。

“是大姐要他留下的,应该…”

“你要我招待他?”范江眸底进出冷光。

“呃…”挣扎良久,范洋还是答不上话。

她不要,她是真的不想招待他,就连瞧都不想瞧见他啊!

范江有些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方要开口说话,却突地听到外头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

“太好了,我还在想,若是洋儿还没回来,我还得到外头找一回呢!”

花问柳脸上漾着笑意走到两人跟前,却发现两人脸上古怪的神情,以及空气中诡异的氛围。

他不禁又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事。”范江轻笑道。

范洋看了她一眼,接着故意调开目光,看石案、看柜子、看花架,就是不看花问柳。

可尽管不瞧他,她也能轻易地感觉到两道灼热的目光毫不遮掩地停留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