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前提是…她必须撵走身旁这一干闲杂人等。

“这还不简单!”说到婚事,范措那张老脸难得地露出喜色,他端出些许做爹的威严道:“咱们和臧家、韦家、花家、嵇家、慕容家全是世交,这几个家族里都有几个不错的小伙子,你想出阁还怕找不到对象?再者,我范家三个女儿,个个出落得标致动人,只要出去转一圈,还怕提亲的人不踏平太行山头?”

不过,原本是打算呼应系列名称,以“当铺”为主的,可谁知到了最后依然是轻轻带过…呵呵,这种事可真是难以拿捏哪!

范洋一路冲进当铺的大厅,哭丧着脸瞪着在一旁把玩玉镇纸的范江。

“怎么着?”范江微挑眉睇着她。

“咱们无端下江南,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不就是你自个儿提的议?现下你又有话说?”瞧范洋扁嘴的模样,范江不禁觉得好笑。

是洋儿自个儿说江南富庶天下知,加上好山好水、地灵人杰,不仅出騒人墨客,还出了不少俊俏美人;不管男男女女皆是美态,若是一访江南,肯定是美不胜收。

她也是听信了她的谗言,才把心一横下江南的。

不过,苏州这儿…确实是教她打从心底爱上了。

那洋儿这会儿还嚷嚷个什么劲儿?

“我…”范洋无言以对,不禁无奈地坐在一旁,恼道:“我不知道江南的男人竟是这般瘦弱啊!”千金难买早知道,万般无奈不知道啊!

倘若她范洋早知道江南的男人都是长成这个样子,她就不会提议下江南了。

“男人不都一样?”范江睨了她一眼。

瘦弱有什么不好?瞧起来便觉得赏心悦目,倘若是正值十五、六岁束发之龄的,那更是极致了。

“哪有一样?”范洋没好气地直起身子,敛眼瞅她“大姐,我的身形在北方是不是算很一般?”

“不就高我一些?”

“在咱们北方是不是算常见的?”

“算…是了。”若硬要论,其实是比寻常的北方姑娘再高上一些;至于涛儿算是异类,因为她的身子不好,遂长得纤弱些,倒有几分江南姑娘的样子。

“可不是。”她哀声叹气地坐下“不是我太高,是这儿的男人太矮!”

范江微挑起眉,总算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

“咱们北方人虽是人高马大,但其中也不乏有些矮个儿,就如涛儿;同样的,南方人大抵是比北方人矮了些,但其中也不乏有些高个儿。你再仔细找找,有空就到外头晃上两圈,多走个几趟,肯定会瞧见人中龙凤的;咱们初到这个地方,还不够熟稔,你再待个几天便会找着中意之人。”范江安慰道。

“可…”范洋扁了扁嘴“可太高的,瞧起来便觉得不够纤细,甚至还有些粗壮,像极了庄稼汉之类的莽夫,那些我全瞧不进眼的。”

倘若要她屈就那等人,她倒不如窝在卧龙坡,哪儿都别去。

那等莽夫卧龙坡上多得不胜枚举,如同天上的星星一般,她连瞧都不想多瞧一眼。

“照你这么说,符合条件的可真是难寻啊!”范江还以为自个儿够挑了,想不到二妹比她还要挑呢。

“是难寻啊!”从北到南都找不着心怡的,这还不难?

不、不对,应该说全都是花问柳和大哥惹的祸,害得她在京城里待不下去,才会把心一横,决定远离他们下江南,现下才会遍寻不着心上人。

“说到底,全都是花问柳那混蛋害的!”范洋喃喃低语,满脸气恼。

“他又哪里犯着你了?”尽管她的声音很小,范江还是不小心听见了。

“他哪里犯着我?”范洋不禁勾起冷笑“打从我到京城,他便像只苍蝇,天天在我身旁飞个没完没了,倘若有人想要亲近我,他便无所不用其极地搞破坏;就算有王公贵族瞧上我,他也会动用大内的势力全力阻止,教人打消念头,甚至还对外放话,说我是他的人…”

一想到这儿,她便忍不住浑身发颤,不只是气恼,还有骇惧,倘若一辈子都逃离不了他的魔掌,往后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下去。

“那些王公贵族又不合你的口味。”范江舔了舔干涩的唇,笑得有点无奈。

唉,问柳是拼了命地在力保洋儿,可她压根儿不领情。

天晓得问柳为了要阻止一干恃权而骄的王公贵族,在外欠了多少人情?还不都是为了保护洋儿不受人欺侮,可惜的是,她浑然不觉啊…“是不合我的口味,可何时轮得到花问柳来干涉?他以为他是谁啊?”倘若她瞧不上对方,她可以自行处理,根本不需要他多事“不过是个小小的按察使,却大胆地四处放话,教众人不敢亲近我;甚至伙同大哥一道监视我…别说是王公贵族,就连平民百姓都不敢靠近我了!教我在京城不管走到哪里,都让人指指点点的,而那个自私的混蛋竟然那般简单地打碎我的梦…他是个恶鬼啊,大姐。”

范江紧抿着唇,隐忍着笑意。“可他现下不在这儿。”

“他自然不在这儿,要不我下江南是为了什么?”她顿了顿,倏地又勾起笑容道:“我长得国色天香,岂能任他糟蹋?我自然得逃,逃到这儿…可惜这儿的好男人真不好找。”语毕,她无奈地叹口气。

范江睇着她,心底暗叹:真狠!倘若问柳知晓洋儿这回下江南纯粹只是为了闪避他,不知他会作何感想?

“好了,苏州的美景不少,你抽个空到外头赏美景、静静心,犯不着一来便急着找心上人。”范江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替她打打气。

从不知道洋儿竟是如此急着出阁,才甫到苏州便急着到外头寻找好货色。

“大姐,身旁没个窝心人,再美的风景都不美了;而且我年岁也不小,都二十了,再这么拖下去,岂不是要同你…”说到一半,她突地打住。

范江挑眉睨着她“我可没打算要出阁,我一个人自在又逍遥,犯不着多个累赘在身旁。”

这等优闲的日子,她可是盼了好几年才拥有的,可不能教人轻易地破坏。

“可我想要找个心怡之人,而且…”她和大姐不同啊,她可不要孤家寡人地过一辈子。

“我知道,就是要纤细一点的,最好是个精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斯文君子,若是壮志未酬的抑郁文人,那就更是上上之选…”范江老早就知晓她的条件,如果范洋再说下去,她的耳朵都快要长茧了。

她真不知道她这妹子的脑袋里头到底在想些什么,要的竟然都是这般古怪之人。

“唉,难啊!”范洋又感叹起来。

是谁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的?

怎么她都找不着?

不,不是她找不着,而是有人从中作梗,存心要她落得孤独一生!

“全都是花问柳那个混蛋害的!”她握紧粉拳,气恼地吼道。

倘若不是他,说不准她现下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娘了!

“我倒觉得问柳没啥不好。”范江忍不住要为他说些好话“他长得挺俊的,眉藏丰采、眼带桃花、鼻韵刚毅、唇勾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