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卓之晨侧过身子,用屁股对着他。

宇文箫的肩一下子跨了下来,没精打采地道:“还没找到啊~~”呜呜,他好想回府里了,好想见亲亲……典型的见色忘义

宇文珏仍是淡笑着,转过头对伽叶轻声道:“你先下去。”

“那里?”张光远惊道,“王爷是从哪里听说那个宅子的?”

宇文笙眼睛低垂着,长长的睫毛掩住了眼底的情绪。

“八九不离十,且不是一般的,极有可能是王族暗卫或是顶级杀手。”卓之晨难得一次性说这么多话,整个人累极,昏昏欲睡。

众官员又行了礼,道:“臣等告退。”

“不够。”少年冷冷地甩出两个字。

我不知道主子后来与大皇子谈了些什么,但大皇子突然就不哑了,也不傻了,主子封了他作太子。我冷眼旁观,那些所谓的受了惊突然变聪明了之类的话根本站不住脚,这时便佩服起主子来,他是最早知道了大皇子的伪装,这大概因为他自己本就是个伪装高手,又怎么会轻易被他人所骗?

宇文珏将身上的衣物拔得干净,头也没抬地道:“换衣服。”

宇文珏手臂颤抖着接过装着浓黑汁液的瓷碗,十分艰难地凑到嘴边。

“珏,叫出来。”男人在少年耳边诱惑,浓重的呼吸喷在他的耳尖,烫得他的身子一颤。

“喔?”宇文箫挑眉,道:“我以为你不知道呢。”

宇文珏再也无法说服自己这只是因为父皇喝醉了,顿时觉得心里有什么破碎了,那在嘴里搅动的舌头令他恶心无比,胃里真冒酸气,脑子还没有反应过来,内力已经先行一步,猛地将紧贴在身上那人震开。

虽然做了十几年的男人,但身为女人的记忆还存在着,现在叫他去跟一个女人洞房,他还真有点恶寒。这与之前的一些肢体接触不同,是要赤裸裸地拥抱,真正的垣诚相见,就算早已做足了心里准备,真正面临的时候还是有些吃不消。

宇文琰正若有所思地地盯着宇文环,突然感觉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循着看去,正对上四皇弟璨温和的眼神,对他轻轻点了下头,便又恢复到之前目不斜视的样子。

那倒也是。宇文珏心中赞同,要是他以女儿之身投生在这古代也会有这种想法,但这个土生土长的小姐居然也有这种看法,倒令他大为惊叹了。

好一个俊美的佳公子!他有一对修长的剑眉,鼻梁挺直,精致饱满的嘴唇轻抿着,狭长的丹凤眼斜斜看来,蕴含在其中的几分笑意令他整个人显得放荡不羁,一身紫衣裹着那挺拔修长的身形,看得男儿都有几分心动,更何况是女子?

“呃?”宇文珏愣了愣,“这么快?”昨天才下旨,今天就选出来了?快也不带这么的吧?

“珏儿——”宇文笙顿时像着了魔一样,轻喃一声,头一低便将那已期待已久的唇瓣连同其中的声音一声含入了口中。

宇文笙扶起他,握住他纤瘦的手掌,颇为感慨地道了句:“至此珏儿已经长大成人了。”

安康帝又恢复了原本的威严,不经意地往静默的太子那边瞥了一眼,方道:“宣孟运国使臣觐见。”

宇文笙与宇文珏两人相视一笑,以前所有的隔阂似乎都在此刻全部烟消云散。

他轻轻地推开门,作了个手势让身后跟随的人都退下,那些人悄无声息地行了礼,并且很聪明地把门也关上了。

宇文珏心里大呼受不了,想想今生的性别,头痛又加深了几分。如今他已经十四岁有多,照这里十六岁成年,然后成亲生子的习惯,怕是一年之后他那父皇便要为他选妃大婚了,到时难道真的娶一个或者多个女人?第一次意识到拥有女性记忆,却投生男子躯体的尴尬,他的心事又多了一重。

“是——”

“未曾。”口气有些生硬,大概觉得触及到尊严问题。

“二皇兄?”孔大爷眨巴着眼睛,傻了。

宇文珏与方心绍交换了一个彼此明白的眼神,掀帘而出,道:“在下与家姐前往明城吉禅最南的城市,也离天宇国最远。探亲,眼看天色已晚,正打算入城歇上一歇,明天再继续赶路。”

宇文笙不是很理解他的话,但联系到他今天所见的人,便猜测是否与其有关,他坐到小榻旁,俯低身子看着他的小脸轻声问道:“是因为吉十余说了什么吗?”一个战败落泊的国主,几乎可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报怨,只是,他不懂,什么样的话能影响他这个自小沉稳内敛的儿子?

“俺进城里找活做,但是没找到,俺就,就——”大牛说以这里似乎陷入了痛苦的回忆,面容扭曲。

秋雷侧着身在前方引路,宇文珏不急不缓地走后几步,身后跟着小和子,很快便到了吉十余所在的房间。看样子这些人也没有虐待吉禅国主,这房虽破旧,却也比之前所经过的几间好上许多。

“战争狂人?”宇文笙沉吟片刻,道,“珏儿的话总是言简竟骇。”

孟无痕瞥他一眼,冷声道:“哼!皇帝靠得住,母猪也会上树。”

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宇文珏也没再开口,一时间两人之间又是一片寂静,但他们已经很适应了,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相处便总是以沉默结束,一个是不想说,一个却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四年前,宇文珏挑了四个随身侍卫,又收养了小他四岁的二公主仪芳,再住在云起宫便不那么合适了,但东宫皇帝又不太满意主要是太远,不方便他随时传召太子。,于是便下令在云起宫旁边建了一座行宫,而起名双玉,却是将珏字嵌入其中了,为皇子即使是太子做到如此,也算是空前,大概也绝后的了。

“丞相怕是记漏了吧?”伏宁仁冷声道,“当年本是建立了天宇国,其他两们国主均是拥立先圣为帝,先圣宅心仁厚,便划地而治,分了国土于其,岂知这两国主却自立为帝,先圣念旧情才没有追究,这才和平了近两百年。”

朕怒了!有多久没有真正地发怒?朕自己也记不清楚,似乎自懂事以后便极少有强烈的情绪波动,平时或大笑,或暴怒,都是经过算计的,在什么的情况下做什么表情更合适,却并不是朕内心的真实反映。然而这一刻,朕再也顾不得去算计什么,只知道愤怒,怒太医的没办法,也怒朕自己的狠心。

“说说当时的情形。”皇帝陛下边说边将宇文珏放回床上,把软枕垫高,又将被子拉到腰上。

过了片刻,喜公公见皇上没有任何反应,便悄悄走到门口,压低声音对那正自有些无措的小太监问道:“轻声些,有什么事?”

宇文珏向他看了一眼,没有鲜血横流,好像只是晕过去了,不知道有没有受内伤,不过见那刺客只是用剑柄打他,那么应该是不想要他命的了,所以他还是担心自己的好。

张一合的,想叫不敢叫的样子。

“殿下——”小林子扯了下他的裙脚,语气中尽是哀求。

宇文珏淡着一张小脸缓缓地穿过一行跪着的大臣,落落大方地坐下,任各方人物或明或暗地打量,举止潇洒又带着皇族特有的贵气,不骄不躁,折服了很多因早些年传闻而对他原本并不服气的大臣,当然,也引起了许多有着各自目的的人的戒心。

“谢殿下。”两人再磕了下头,倒退着回到原来站的地方,继续站岗。

宇文珏给了他一个白眼,意思很明显,你都坐下了,还问我干嘛?不理他,继续甩手甩脚。

宇文珏笑意加深了些,“嗯。”

宇文珏默默看他一眼,好吧,他还是个孩子,不跟他计较。

承制官跪向皇帝承制,然后,承制官起立,站在门外,喊道:有制。赞礼官应声喊:“跪!”

宇文笙似乎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不对劲一般,又坐回床头,一手持粥,一手将他扶起来,让他半靠在怀中,仍像往日里一般,道:“珏儿乖,张嘴。”只是用那么严肃的表情说出这样的话来,实在是诡异。

“我说是谁站在这里呢?原来是你这个小傻子啊。”宇文瑷带着个小太监正要穿过御花园回宫,远远便见到一个出尘的身影,被吸引过来,却没想到竟然是自己最讨厌的人,顿时忘了宇文琰的警告,出声嘲讽。

宇文珏心里悲叹,为什么就他一个人扎马啊?好吧,不止他一个,还有一个不知上进,应该已经学了三四年了,却还要“打基础”的小无赖在旁边陪他。眼角瞄了瞄一脸甘之若怡的方心绍,宇文珏在心中深以为耻。

“没想到赶那么急还是没赶上,这下真不知道卓老师会怎么罚我?他那人阴险又狡猾,手段毒辣,心肠狠毒,就算对待我这样可爱的学生也绝不手软,我死定了!”方心绍越说头越低,快垂到桌子上去了。

清思堂该是皇宫布置最为简单的地方了,与宫外那些普通的学堂应该也差不了多少。进门是一个小院,院中种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足有三个成人合抱那么大,怕是不下百年,树下两张石台,一张台上刻着围棋盘,一张刻着象棋盘,均被只石凳围着,其作用不言而喻。梧桐树后四间房舍排作一排,依次序第一间是文学堂,然后一间皇子们的休息室,一间武学堂,还有一间便是老师们的休息室了。

“真是个没礼貌的小家伙。”宇文仪芳捂嘴偷笑。

宇文环也没有反驳,静静地看着她,突然道:“昨日伏全福又来我这里提及与你的亲事,你的意思,怎样?”

宇文仪芳的笑容立刻僵在脸上,半晌,方道:“如今父皇选妃,此时提这事,不太好吧?”

宇文环凝视她良久,道:“我会与他说,只是你——”只是你还放不下那人么?众人都当他死了,你我却是亲眼见他离去,不带一点留恋,便将你我舍弃在这里。为什么你竟不怨他?

太子哥哥,你真是害人不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