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孟运国使臣觐见——”

“奴才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两人身后的奴才都跪下行礼。

宇文珏还在发愣,坐在他身边的方心绍小朋友便咬咬牙,一副视死如归地站了起来,正要跨出,却被宇文珏一把拉住,眼中满是问号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宇文笙斜了他一眼,“知道自己处境就应该好好收敛,你竟敢在朕眼皮底下无师自通地看起书来,可不是自己告诉朕你不对劲么?”

宇文笙盯着那低垂着的小脑袋良久,最后扔下了句“歇息吧。”便离去了。宇文珏愣愣地看着已空无一人的门口,很是摸不着头脑。

这时只听之前的声音再次响起——

御史大夫邱舒悦,处事圆滑,也有个儿子在清思堂学习,便是阻止了伏全福对方心绍的挑衅,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着宇文珏的少年,邱弘。他是邱舒悦的二子,年已十二,在家里似乎不怎么受重视,不过,看得出来他与伏全福的关系很好。

小和子走前两步,“大皇子有令,张大人请起,如今你既被封为皇子武师,在这课堂之中便不必再多礼。”

“哎呀——可吓到你了?”小男孩扯着长长的声音吼道。

宇文珏顿时感到头皮发麻,就知道那皇帝没什么好心,他这样子与众不同,就算没有想法的人看了也会有想法了。该死,怎么那些个太监宫女从来没有提过皇子还有统一服装的?更没人说过要步行上学堂的!只好装作没有丝毫察觉般,眼神呆滞,一步一步缓慢地走过去。

只是,这样的日子何时才到头?宇文珏痛苦地敲了敲头,一张清秀的小脸皱成一团,他真的快崩溃了!五年,整整五年,不能与任何人沟通,不能做任何多的事情。只有一遍遍地回想前世发生的点点滴滴,即使如此,他也发现前世的事情渐渐模糊,就算曾经刻骨铭心的伤害竟然也越来越淡,越来越淡。有时候,他甚至以为自己会真的变成一个痴呆。这样的日子过了一年,他再也受不了,不管不顾地拼命阅读这一世的书籍,而顺世帝居然没有对一个只跟他学过不多字的三岁小孩能独自看书这件事表示任何惊讶,很是随意地命人为他寻来了各式书籍。有时候他在怀疑,他那皇帝老爹是不是早就看穿了他的伪装却不说穿,像猫戏老鼠般在旁边看够了他的挣扎搏命,然后再戏谑地一口将他吞下?

依妃却面色微红,有些得意地环视了群妃一圈,方不依地跺了跺脚,娇嗔道:“皇上,臣妾才没有这种意思呢,你欺负人——”

饶是宇文珏拥有成年人的心态也忍不住咧开嘴笑得香甜,要知道自他穿到这个鬼地方之后,整天不是装傻充愣便是独自发呆,这都快两年了,也只去过三个屋子:栖凤宫的偏殿、栖凤宫的正殿、云起宫的偏殿。用句通俗点的话来说,他快闷得发霉了!你说他能不高兴得直傻笑么?好在他这傻笑的样子还算符合他现在的身份——傻皇子,不然放风事小,漏馅事大。

但是,他就是这样做了,或许,只为着他全心全力的依赖?

不知他那未曾谋面的便宜舅舅有没有发觉?不过,就算发觉了也没什么办法吧?所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除非他谋反,否则再没有生路。

所以,对于有着成人思想的宇文珏来说,他非常清楚地知道,现在的他几乎是处于绝地。他只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根本不足以自保,而他那皇帝老爹对便宜外公动手的时间不会超过两年,更何况还有虎视眈眈的蓉贵妃。

皇家的宴会甚是奢华,更何况是这种招待外国使节的宴会,当然是极力地炫耀着自家的国力,什么有面子的就摆什么出来。

此次国宴的举行之地是云起宫的保和殿,早在三天以前整个云起宫便已开始布置,明黄的绸布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宇文珏一走出初云殿,入眼便是一片明黄色。

“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吩咐?”小和子瞅着他在殿门口停了下来,而且面色很是不好的样子,小心翼翼地询问。

“没事,走吧,宴会要开始了。”宇文珏甩了甩头,淡然地说道,然后继续前行。心里微有些尴尬,他总不能说自己被一片明黄给晃花眼了吧?

“是。”小和子嘴里回着,紧跟在后面。

宇文珏早在一个月前便拒绝了乘坐步辇,那总会让他觉得自己的脚是多余的,只是太子仪仗可从简,随行人员却不能少,带着一群人一路不紧不慢地走着,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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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保和殿的时候刚刚好大臣们都到了而皇帝还未到。

小和子很是机灵地在前面带路,而其他仆从都留在了殿外。保和殿的正中最上方摆放着两张椅子,这是为一国之君及一国之母准备的,太子的座位在入门左手最靠近皇帝座椅的地方,其下分为两侧,共百座有余,皆已坐满了人。

宇文珏淡着一张小脸缓缓地穿过一行跪着的大臣,落落大方地坐下,任各方人物或明或暗地打量,举止潇洒又带着皇族特有的贵气,不骄不躁,折服了很多因早些年传闻而对他原本并不服气的大臣,当然,也引起了许多有着各自目的的人的戒心。

宇文珏的下首依次坐着二皇子宇文琰,三皇子宇文瑷,以有四皇子宇文璨,他落座后侧头向宇文琰微微笑了笑,却发现他正自走神,待自己侧头方回过神来,其实小孩子对这样的宴会不喜欢才正常,他不需要那么尴尬的他还以为人家是因为不喜欢这种宴会而走神,真有够天真的。;宇文瑷从来没对他有好脸色,此次不经意瞄到,果然还是一副极讨厌他的样子,真不知道哪里又惹了他了;宇文璨看起来仍是沉静稳重,可惜了,没有一点小孩子的朝气,希望不要自闭才好。

宇文珏对面便是孟运国的使节萧茗,他不对天宇国的太子行跪礼,只是在宇文珏出现的时候站起了身,略弯弯腰,以示尊敬。宇文珏向他轻晗了下头,示意请坐。

萧茗也向他点了点头,然后含笑坐下。

那笑容七分儒雅,三分亲切,真是个令人一见便容易心生好感的人,可宇文珏偏不喜欢这种人,于是他并不礼貌地挑了挑眉,带着几分不屑。

萧茗愣了一下,倒不知自己哪里得罪了这太子殿下。

正在这时,喜公公那不似太监声音的声音传了来——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宇文珏无奈地跟着一群人一起跪下,听着他们口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宇文笙与蓉后携手而来,一着明黄色龙袍,前后身各3条龙纹,左右肩各1条,襟里藏1条,尊贵中带着凌利的气势;一着深清色、五彩翟纹礼服,领、袖、裾都红色云龙纹样的镶缘,头戴龙凤珠翠冠,内穿青纱中单,腰饰深青蔽膝,另挂白玉双佩及玉绶环等饰物,下穿青袜青舄,雍容华丽,举手投足间展现高贵的气质。

也只有这样的人物才配为一国之君与一国之母吧!

两人分主次坐下,皇帝大手一挥:“众卿平身。”

大臣们再磕一下头,口称:“谢皇上、皇后娘娘。”

宇文珏对着口形,却没有发出声音,先在心里一乐,又为自己“一把年纪了”还这么幼稚而暗暗吐舌。不过,他对于这种撅着屁股磕头的动作实在是不满到了极点,偶尔间还会幻想,如果他那皇帝老爹是真的疼爱他就好了,至少可以请他免了这跪礼,只是幻想之后总会自嘲地笑笑。

“萧使远道而来,朕仅以此杯中酒为萧使接风洗尘。”宇文笙的声音一如继往地有着沙哑的性感,又带着清冷的肃穆。

呃,走神了!宇文珏收回漫天的思绪,带着七分尔雅、两分天真、一分难以觉察的冷漠看着他们。

萧茗站了起来,恭敬地一弯腰,双手举着酒杯:“皇帝陛下客气,萧某谨以此酒祝愿皇帝陛下龙体安康,天宇国内风调雨顺,贵我两国的友谊地久天长。”

“哈——好个‘地久天长’!”宇文笙大笑一阵,站了起来,将杯举向上前方,庄严地说道:“众爱卿与朕同饮尽杯中酒,愿天宇、孟运两国的友谊如萧使所言,地久天长——”

“地久天长——”所有人都站了起来,然后一起饮尽杯中之酒。

宇文珏也从大流,只是仍然不免在心中鄙视一番。

皇帝放下杯子,大手一挥,道:“今日不必顾忌君臣之礼,朕与众位同乐。”

众人又是跪下一番谢恩,然后才坐了下来。

接着宫女们穿花般游走在各个席位之间,送上一碟碟珍馐佳肴,一壶壶玉液琼浆。尔后乐声奏起,穿着清凉的舞女们上殿献歌献舞,身姿婉转间勾魂摄骨,却又不给人轻浮感,引来一连串的赞叹声。

此时宴会才算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