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我叫他,“黄无衣,你刚才说要告诉我,兰若宫里是什么!”

我干脆背过身去不理睬他。

丽妃讪讪地站起来,突然“哼”了一声:“真是好心变成驴肝肺啊,您真是够清高,以为顶着这个‘娘子’的头衔,人家不叫你娘娘,你就不是陛下的嫔妃了?进了这后宫的,都是陛下的人!还想跟我们划清关系?实话告诉你吧,你在这宫里可不是独一份儿!清高的人儿早就有了!你看到那成日封着的宫门了没?我告诉你,里面有鬼!跟你一样的……鬼!”

“各位姐妹,求求你们帮忙,我现在被人追赶,请你们让我到里面避一避!”我哀求她们,“我身上的首饰你们尽可以拿去!”

“黄无衣,你有必要这样吗?”我问。

从黄无衣的表情来看,他对我这个反映的看法显然是愚蠢至极,但是李亓昭却喜上眉梢,捧起我的手说道:“你就快想起来了?”

“那么,”黄无衣又开口问道,“是不是我只要满足了你这个愿望,你就可以让那孩子见我?”

李亓昭一动,身上某些镶金嵌宝的地方就映着烛光一晃一晃地闪。他拿出一个东西,放在了妆台上。

城关卡!

小鱼儿睁着大眼睛,天真地看我:“死啊。瘟疫一来,我家乡就死了好多人,我娘说的,死就是到另一个地方去,那地方风景好,永远也饿不着。后来我爹死了,弟弟也死了,我问娘我什么时候能死啊,她说爹和弟弟来接我才行,最后我娘也死了,可是爹和弟弟还是没来接我……我流浪的时候,就想,我要是死了该多好啊,就不饿了。”

回到家中时,天刚好黑下来,顾大姐留下来手把手教我做菜,然后才赶着回家去给家里人烧饭。

伍五拉着缰绳对我说:“这冬天是难捱了点,我建议你们就住在这儿,等过了冬再说。这冬天一过啊,春天……”说到这里,伍五抬头看了看山野,“也就来了。”

伍五看着我满怀希望的样子,笑了:“我们不是穆家亲友,我们其实是……”

“这俩人是谁?”军官问道。

“我们说真的,”另一个人说,“虽说只是些货物,我们也不希望有别的人看。”

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自己铺床,总担心哪里没有铺好,叫穆贺躺上去试试:“还有哪里漏风吗?”

大哥对着婆婆一点头,深深一揖,拉着我走了出去。

我们都不屑搭理此人。牢头的眼睛又直勾勾地盯上了我腕上的八宝镯,我斜了他一眼,用袖子把镯子盖上。他“哼”了一声,说“看你们能撑到几时!”走开了。

“去哪?”

我轻拍了拍她:“小玉。”

“不,你先说……”穆贺跟我客气。

老鸨皮笑肉不笑,一席说着,一席将我向旁边拉:“正经人家小娘子还是少来这里为好,免得让人误会。”

“什么事呀?”

听到这里我就开始想,果然小孩子都不是省油的灯啊!谁能想到像穆贺这样循规蹈矩的人,小时候也曾趁父母不注意自己溜了去玩,真是想不到啊想不到!……

我笑说:“嫂嫂怀着身孕,就别出门劳累了。”而拒绝了她。

难不成你以为本小姐起个大早是要非礼你么?!

胡人派了使节来见皇上,也带了舞者和杂耍艺人来给娘娘们表演,我们看着胡姬跳舞,吃着他们进贡来的水果,只见一个小宦官穿行过来,走到良妃跟前耳语几句,良妃听后露出颇为欣喜的神色,回头和燕冰王等皇子们说话。

“你娘派人来责怪我啦,问冬郎的腿怎么了。”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你继续,继续啊。”

“这是简单典雅啊?这是偷工减料!”我娘较真了,“东西少一点人少一点无所谓,怎么能连新郎都没有?怎么,这街坊邻居都知道我女儿嫁了人,看不到她嫁的谁!这像话吗!”

我被绑着,看着他们叹气说。

男教徒又一愣:“闹什么闹,再啰嗦我赶你走了!”

“还有金银珠宝十小箱,绫罗绸缎十大箱,各色礼品明日就送到!”嬷嬷对答如流。

于是事情敲定,我当日精心装扮,随我娘入宫。同行的还有我弟弟祝玦,看着衣冠楚楚的弟弟我发现,祝玦这小子小时候长得不咋地啊,可是还真是越大越好看了,这就是所谓的——男大十八变么?……

接近两个时辰后,棋局终于结束,最后一算,公孙先生险胜半目。

“我在看我的花容月貌。”

我一掀帘子跳下车。

忙完了我哥,就该忙我了。

“算了,”我说,“一子一女也挺好

顺路探望了丈夫和公婆,就不能指望还能探望父母了,鬼差赶路,带着一个穿病号服的人出来,就招呼着我赶快走。

原来,丽妃一直把小鱼儿当成男孩,当成威胁……真是太荒谬了!我不禁嘶嚎出声,这一切真是太荒谬了!

我站在井边痛苦嚎啕,经过几天的哭泣嗓子已经干哑,泪水业已枯涸,我听见自己的哭声扭曲嘶哑难听,杂糅在这不祥的雨声里。

“你也下去陪他吧!”丽妃好像已经发狂,她似乎没有听到我说的任何字句,自顾自地说完了话,伸手便将我向井里推去。

还残存的本能让我挣扎抵抗,可是丽妃狂态毕露之下出奇的有力,而我相形之下不堪一击。

我被她推倒在地,她跟着跪下身来,掐住我的脖子向井口里塞,我无力抵抗,甚至无法呼吸,眼前模模糊糊只有她扭曲的脸,渐渐融化在雨里……

突然一瞬,窒息感散去,一摊猩红扑向我的脸颊,散落在我的头上身上,面前的身体向侧倒下去,一个圆形的东西滚到我的脚边,从上面落下一根金丝缠绕的发钗——竟然是丽妃的头颅!

我惊恐到竟已哑然,木然地一点点抬头向上看,看到黄无衣,手持长剑,面色凝重地站在雨里,长剑的顶端,犹在向下滴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