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说我爹和燕冰王结交,是又一次押对了宝。

所以基本上,当祝玦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基本是先天反应性地,停下了动作。

公孙先生想了想,同意了我的提议。

“什么事!”

“燕冰王的相貌和穆家那小子比起来,可是高出不止一截呢!”我娘拿燕冰王的美□惑我,“怎么样?你的主意?”

公孙先生也很入戏,淡然一笑,道:“在下野号闲情,久仰容德公子棋艺,便斗胆下了帖子,蒙公子不弃,才有了今日一会。”

我马上笑着站起来,从我娘手中接过那手绢,然后用它擦了擦鼻子。角落里祝玦的表情有点抽搐。

他一旦静止,就失却了言谈举止时的那份神采,但就算是这样,我从这里所看到的那半张脸,也已经是俊逸逼人。

“姑娘,我是不是见过你?”

“下去吧!”

曾经我并没有觉得草根对我的人生有什么不良的影响,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这个世界上,“出身草根”的意思,就是你比某些人的起跑线,挪后了一段距离。在我前面一百米的,是父亲顶头上司的女儿;前面三百米的,是母亲厂长家的儿子;再往前五百米,是服装经销大户某某人的孩子,再往前,是公司经理、董事长、ceo、某局长、某市长、某省长……等等人家的子女。

我自己坐在床边生了一会儿气,又忍不住说了他几句,可是都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又费力又不解气,最后累了,自行卸了一头的装饰,在床上胡乱睡了过去。

次日我是被穆贺摇醒的。

“喂,喂,起来了。”

他虽然对我说话,但还是一脸不想正视我的样子。

我睡得迷迷糊糊,看了看窗外,“还黑着呢!”我说。

“现在黑着,马上就亮了,”穆贺说,“快点起来,今天要给爹娘敬茶。”

“哦,那倒是。”我揉揉眼睛爬起来,下了床正准备梳洗,一回头看到穆贺,拿着毛笔,蘸了画画用的朱砂,在往床上滴。

“你干什么!”新床单新被褥,这不是糟蹋吗。

穆贺抬头表情复杂地看了我一眼,说:“你说干什么?”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尴尬地笑了两声:“呵呵,你继续,继续啊。”

我换了衣服,赶大早地去公婆房间献茶。

我先按照套路说了一番吉祥话,然后跪在蒲团上,将茶碗高举过头顶,等穆贺他爹——也就是我公公接茶。

老人家好像有点想存心整我,动作放得特别缓慢,让我僵硬地举了好久,他终于接碗了。

可是,就在他接过茶碗的那一刻,我,非常不争气地,打了一个哈欠。

此刻跪在我身边的穆贺惊诧地望向我,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我不敢看他,转而偷看站在旁边的穆贺的哥嫂,穆贺的大哥一副吃了苍蝇的模样,嫂嫂在一旁伸伸舌头,接着向我挤眉弄眼使眼色。

我领会了她的意思,立刻就地磕下头去,连连求饶道:“请爹爹赎罪,媳妇刚才无礼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因为昨晚太累了,我……”

这不说还好,我一说到“太累了”,只听穆贺在一旁连连咳嗽,大嫂憋不住笑了出来,大哥痛苦地别过头去。

我再一抬头,老头子气得胡子都直了。还好婆婆及时出来打圆场:“好了好了,孩子跪的时间够长了,你还不让人家起来,快起来吧!”

直到早饭时,大嫂还是不时笑出声来,还热情地给我夹菜,并添上一句:“弟妹,吃完饭就回去休息吧,你昨夜累着了嘛!”

一边说一边瞟穆贺。

姻错洋差帖吧

穆贺简直像头顶“冤案”二字,咬牙含泪,怨恨地瞪了我两眼,埋头吃饭不再理人了。

新媳妇嫁人的第三天,要携夫婿回娘家看看。

我有点害怕。

回娘家我不怕,我怕的是我娘看到穆贺的腿之后大发雷霆,找穆家的麻烦。

于是本小姐在回娘家的前一天,就托人送了锦囊妙计一封给我弟弟祝玦,让他带人布置下去。

当天穆贺来我家,受到了热烈的欢迎,除了……直到落座时,还没看到我娘出现。

我落落大方地坐着,假装和穆贺很熟的样子,带着他和我爹、我哥、我嫂子话家常,然后朝我弟,悄悄地一眨眼。

祝玦会意,偷偷溜回后堂,过不了多时,我娘连声笑着说着抱歉出现了。

“哎哟对不住,我来迟了,今早头有点儿晕……哎女婿你别站起来,你坐,你坐!”

我娘坐到我爹身旁,没有发现穆贺的腿瘸。第一关,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