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亭,你意如何应对?”

守着空荡荡的代表处捱时间,好不容易黄昏了,关门、走人,噢,不,夏建民就在后面的隔间里搭床过夜。

对此,他束手无策,只能怪自己太大意,太小看了对手,以至于一败涂地,连自己都当了俘虏。

真要按照湖北新军的标准,何向东养那多出来的几千员额和十个县独立营近四千人,就得天天去卖n次血,每次抽个精光还要兑水。

温饱,感谢总理大臣袁某某送来的衣服、粮食,大家伙儿都知道他不是心甘情愿的,真正要感谢的人是鄂东革命军的总指挥。

简单报告归途的经历后,潘正道的情绪也渐渐平复,满是愧疚的看着何向东连声认错。

“嘏民,你莫要惊慌,速派人严密监视两路逆军动向,再派得力军官前去联络,莫要生出枝节来。嗯,本总统官就在花车里,随时可亲率一营卫队增援于你,放心!”

“嗡。。”正如故意停顿的何向东预料中那样,“学生们”发出低低的,刻意压抑的惊叹或者议论声。1900年,让中国人觉得耻辱的一个年份;杨村,一个中国地名,就在京津铁路线上。

“。。袁某欲左右逢源,坐收渔利,则需保证左右皆有源,前番顿兵汉口不战而遣蔡廷干、刘成恩来省和谈,目的即在于此。今日兴兵攻汉,目的也在于此。故,武昌形势看似日危实则无碍,标下惟担心战乱之中市面不靖,于大都督人身安全不利,故派甘君率劲锐赴省加以护卫,但请宋公稳坐钓鱼台,标下断言旬月之内局面廓清,则成大都督领袖国中之结局。何向东,黄陂顿首。”

“嗨依!”面对近藤以半命令方式的说话,五十岚只能选择顺从。

“是。”万奇立正道:“标下立即准备,稍后出发。”

半夜里,李俊魁见指挥部还有灯火,乃找了管带曾广胜,两人一起来见何向东。

“我!”一个身形魁梧,穿着没有军衔番号的青灰色北洋军服,头上还盘着辫子的弟兄应声而出。

看到跟从自己的人数占了绝对优势,李成义又道:“回乡的弟兄们,请交出武器、马匹,在此等候,我定会说服革命军给你们发放一笔足够你们回家的遣散费。”

“左翼,左翼在吹号!”田金榜听清楚了,左右看看,指向不远处一个小土包下令:“本队去那边,传令,左翼敌情顾虑,准备作战!”

说起来,姚家幺婶与杨家二少爷是有仇的!当年春旱导致杨、姚两家抢水,杨二少爷可是一路追着姚家幺叔从沟边打到村里,虽说姚老幺没死也没残,但就此丢了魂魄,没了心气。

扪心自问,潘正道觉得自己一点都没有做错!我不怕死,无论是面对马匪还是老毛子,又或北洋清军;我不贪财,所有缴获都按照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办理;我不揽权,甚至让出司令之位甘居参谋;我

黄陂城在何向东手里,就等于滠口——祝站铁路线也捏在他手里,这年轻人很聪明,很会打仗,决不强攻滠口和孝感,只用拿铁路线当琴弦,轻轻一拨弄,滠口和孝感两地就会震荡起来,就会发出他想听到的声音。特别是在袁宫保即将抵达孝感设置行辕的当口上。

田金榜等众军官纷纷点头后,提高嗓门道:“命令,明天起,第二标和直属各营、队按计划恢复训练,第一标按刚才所示重点展开训练,三天后检验。完毕,解散!”

“统领。”余祖言走近,低声说:“武汉革命军之第一协统领宋锡全、统带黄振中等人,畏敌率部潜逃,都督府要我军严密防堵,一经发现立即阻止,逮捕宋锡全,斩立决。姚部长已经派兵一队过江去华容警戒。”

实际上,在大智门得手的消息传来后,张锡元已经暗中下令第五十八标准备开拔、作战了!也是第五十八标的异动被杨正礼等人察觉,杨正礼才不顾滠口宵禁戒严强冲哨卡,引发了深夜的这一场骚乱。

此时,清军舰队由统领萨镇冰亲自把舵操船,以江面雾气为掩护躲过青山之革命军炮队监视,从阳逻驶到谌家矶水面,炮轰革命军阵地。革命军炮队立即反击,却以陆战小炮难挡战舰重炮,被打得伤亡过半,不得不撤出阵地。

“第二协为正面主力,刘家庙大捷更是首功,与大哥相比,小弟那种零敲碎打的玩意儿,小打小闹而已,不值一提。”

赵钟奇拎了礼物告辞走远,何向东却总觉得如此老派之人说出“革命”二字时,那语气总是怪怪的,惹人发笑。

黎元洪微微点头,这个动作似乎是表示他赞成吴兆麟的话,其实不然!如今,军务部把持了都督府军事大权,何向东这个可以引为己用的人物来此出任第七协统领,势必会被军务部所控制,还不如在黄州带他的第一独立混成协对自己更有利。不过,这就有个问题了,如果不把第六协变更番号为第七协给何向东统领,那军务部势必就会把第六协统领一职给杨载雄,如何取舍?黎元洪还没有想好,他需要与何向东见面密谈之后才能下定决心。

“得空去看看,一定要安排好弟妹,革命者连家人都照顾不好,还谈什么民族复兴,国家强大?哦,你们在干什么?”

“有!坐下!”

整军才是当下的急务!

姚青松伸个懒腰,说:“那我小睡一会儿后带人、带物去黄陂,这边的事情就都在你们肩膀上了。”

部队的现状是——军官少,中级以上军官人数等于零!何向东仅仅是中尉参谋出身,手下正规军官只有曾广胜,其他的不是防营军官就是土匪出身或者从民团超格提拔,这就导致了一系列的状况发生,包括翟彪在战场上的失态。

“标下立即去办!”

第二张明显是临时写就的短信,字迹比较潦草,没有抬头也没有署名,只有一句话:朝廷以陆军大臣荫昌统帅北洋三军十万之众南下平叛。

“我拿我脑袋担保。”

“总指挥,如果拿下黄州,则鄂东尽在革命军之手,我认为最要紧的事情有四。其一,建立军政分府,接管各县政权,通电全国接受鄂军都督府之领导;其二,安抚地方,整顿治安,以获士绅百姓支持;其三,积极扩军整训,以备大战;其四,可以考虑以偏师兵出大别山,进攻豫南诸县,从侧面威胁武胜关,以分清军之势。”

众弟兄没有出声,默默点头后散开,三两个一起聊天打屁,状貌与普通小贩一般。

“完了,完了!”赵钟奇频频顿足,眼角已有泪水溢出。他与黎元洪乃黄陂老乡,相交十数年,多年宾主,相处甚欢,倒有几分真情。

使了苦肉计放走黄锦春后,杨正德心知自己被怀疑甚至被软禁养伤了,何向东今晚却突然出现并下达任务,何意?

姚青松立即返回省城汇报,组织力量保护或者营救杨老根、姚恒修,并请革命党派专员代表到民团达成密切联系;杨正涛也是连夜动身,带十名精干弟兄前往黄州侦察、警戒,接应可能从水路而来的革命党代表和杨、姚二位老人。朱福顺率五十弟兄弃大道走山路向武胜关前进,相机与当地革命党取得联系,发动铁路工人和驻军夺取武胜关,不成则立即南下归建;小货郎、杨虎、疤脸各带十人小队潜伏在滠口、祁家湾、孝感,严密注意铁路线的动静,清军一旦开到就相机破坏祁家湾南面的铁桥或滠口南面的三道桥。何向东、田金榜则率部公开打出“鄂东革命军第一纵队”的旗号进驻汊河口,展开对留守民团的教育、整编。

“我已经安排好了,一有情况就有同志去保护他。”

“嗯!”杨正涛哼了一鼻子算是接受了,却又冷冷的瞪了田金榜一眼。

蜿蜒的山路前出现了一个人,背着一杆枪,穿着打扮却是寻常百姓的模样。

“他,他。”再度左右看看,姚恒修把声音压得极低,在儿子耳边说:“他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