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走走。”晴儿说道。

当然有这风流麻烦的不止乾隆一人,与他齐名的纪大风流才子显然也为此所困,赵青在被他救出来后,对他的好感更加重,加之先前的愧疚,总之她现在满心都是纪晓岚这三个字。再加上赵新进已放出话来不认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妹妹,她也实在没地方去,走投无路之下竟到了原总督府现皇帝行宫门口跪下,说是为了纪大人为奴作婢毫无怨心,只求纪大人能够垂怜给她一个补偿的机会。

小厮愣了下,马上往福尔康禁足的地方跑去,却被福尔泰一栏,已经来不及了,两人同时看见福尔康正被五阿哥的心腹给押走了。

太后知道轻重,点点头,担忧地看着乾隆走远,白莲教这东西怎么又冒出来了?

“皇祖母,我扶晴儿回去吧。”紫薇赶忙建议。

乾隆闻言,先是一怔,却也明白了为什么一路上紫薇的神色如此奇怪了,又欢喜又惊疑起来,欢喜的是原来紫薇已经知道他是她亲生父亲了,不用自己绞尽脑汁地去想怎样揭开窗户纸,惊疑却是紫薇的神色莫名,乾隆此时跟个普通父亲一样患得患失起来,就怕女儿不肯原谅。心里还开始盘算起来怎样再表一表自己真挚的父爱,倒把提起话题的五阿哥撇在了一边。

果然紫薇狠命地摇头:“晴儿,这些东西我可做不了。”想了想觉得有些不太自然又加上一句,“我娘可没教过我。”

纪渊拉着萧剑也不敢往草堂去,师兄弟双双来到了城外的老何家,他一家曾经被萧剑所救,对萧剑算得上忠心耿耿,萧剑每每来京城都是在此住宿,这次自然也不例外。纪渊也见过老何也几次,不过明显无论他自己还是萧剑都不喜欢他卷入其中,因此倒也不熟悉。

算了,朕亲自出马,果然靠谁都是靠不住的。

乾隆第一次认真地去看纪渊,当初听纪晓岚说起所谓的指腹为婚他就心里不舒服,这样无功无名的书生怎么配得起他的宝贝女儿。只是,可能,他真的看走了眼。

懿太妃说着无心,太后听着有心,心中一动,想起紫薇来,自己拦着儿子不让认,听说这孩子依然无怨无悔的,自觉有些对不起她,好歹也是她的亲孙女,是该给她找户好人家,再加上她与皇儿的暗中回护也能过上她该过的幸福生活。于是又打起十二分精神开始打量起福尔泰来,看得一干人等的心又提了起来,那些个有女儿的妃子早盯上了福家兄弟,福尔康是不指望了,福尔泰自然成了香饽饽,总比女儿去蒙古吃沙子强上太多,而且福家也是重臣能拉上关系没准就得了皇上的眼,一见太后如此作态,就盼着是为自家女儿,一个个皆殷勤地看着太后。

那小二却是个笨手笨脚新来的,却记不下如此多的菜名,细细地冒出冷汗来。

“额娘,儿子只是与皇后有了些许口角,额娘不必担心。”乾隆忙勉强笑道,他不想让太后一把年纪了再操心。至于皇后,只能暂时先放下了,毕竟她是太后中意的儿媳妇。

可惜同样的动作,和珅即使已经长残了乾隆看起来还是会比较心软的,但是纪晓岚东施效颦以后给乾隆的感觉就是惊悚了,他不自然地别开头,喝了口茶,心里也有些打鼓,约定在这个时代看来是很正式的,即使是口头的,也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许多人就是为了一句指腹为婚的口头约定耽误了自家儿女的一辈子,乾隆作为这个时代最高领导人自然也不例外,可是到底是疼女儿的心态占了上风,这个纪渊,长相诡异、神情高傲、家无恒产,又手无缚鸡之力,只会跟纪晓岚一样酸溜溜地念几句之乎者也,这样的女婿哪个岳父能满意。只是作为皇帝这样明目张胆地毁约,就是厚脸皮如乾隆也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再次看了看和珅。

紫薇这里是花前月下,美不胜收,小燕子那里却是烈日暴雨,苦不甚苦!

“阿玛,额娘,儿子大错特错,若不是尔泰打醒了我,儿子尚不知犯下大错,让阿玛额娘担心了!”福尔康继续认错,几乎要跪了下来。

“不是的不是的,只是小姐与尔康少爷真的是天生一对啊……我只是……我只是觉得……”金锁忙连连摇头,生怕别人误会似的,只是辩解的语气越来越弱。

丰绅殷德神色沉重地点头,然后告辞离去,这一次他觉得小燕子有些无理取闹了,而且了解了案情后他也知道了是小燕子自说自话将白莲教的人引入大杂院的,不由攒了攒眉,小燕子单纯得太过了。

“哦,没想到这里还有人啊,真是对不住,我眼神不好。”小月笑吟吟地特意低头说道。

小燕子听了笑得很欢,大眼睛一闪一闪的,很是可爱。丰绅殷德怔怔地看着,突然回过头咳嗽几声方才恢复原样。

“快扶纪渊起来啊。”紫薇忙叫道,一边还自己动手扶了纪渊起来,齐叔见了忙上来帮忙。

“你们两个好了!”可惜终是被看不下去的莫愁制止,瞪了紫薇一眼,又拉走了小月。紫薇撇撇嘴转过头,小月也撇撇嘴任由莫愁拉走。

紫薇还是不理他,只是心里奇怪,为什么明明看上去那么奇怪的一个人,她心里却提不起一点防备。

不会的,也许是别的什么逃婚新娘呢,虽这么安慰自己但紫薇心底却八分认定是小燕子了,在如此遵循礼仪的时代就算是逃婚也不会如此轰轰烈烈,这明显是小燕子的作风,把原本容易的事搞的复杂无比然后费力解决。但还是不死心地让湘叶去问一问这家娶亲的人家是不是姓梁,没一会果然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紫薇不禁抚额长叹,这算个什么事!人家的蝴蝶效应可以卷起龙卷风,而自己这只所谓的蝴蝶怎么就扇不起一点风。不行,不能就这样认了,原著是死的,人是活的,哪有活的跟着死的走的。

明白

在夏青青思考的时候,金锁也在思考,小姐今天又问起她爹爹了,一定又伤心了一夜,可怎么好?告诉夫人,夫人要跟着伤心;告诉管家,管家一定会骂她;安慰小姐,她嘴笨根本安慰不来,金锁想来想去,终于灵光一闪,说道:“小姐,夫人现在一定醒了。”往日转移到夫人身上,小姐就不会想她爹爹了。

方严一听更加愧疚,对着方慈不由说道:“我没事,终究是我对不起你。”

方慈一楞,不好说什么,总算这时候方守也回过神来忙迭声安慰。

对于方严的愧疚方慈心中受用,毕竟她被人冒了名,也有些好奇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方守也着急知道这些年方言的行踪,到底有没有受苦,将来有何打算,最好是能留下来一家人一起。

方严见两双殷切的眼睛透着关怀,心中一暖,要挣扎着起身,方慈忙扶了他半靠在床头。方严靠好后,便把自己如何误会父母死因,如何化名萧剑,如何不明不白认了小燕子,如何知道真相说了一遍,这经历的确跌起伏,方守和方慈听得嘴巴大张。

“都是我不是,若是我早点去爹娘的坟头拜祭也不会有如此误会,而且我也不该凭着小燕子长得像母亲就认定她是亲妹妹。”方严最后叹道。

方守听了却是跌足长叹:“都是老奴的不是了,当初带着小姐把南走,特地使了个障眼法,传出将小姐送往京城庵堂的消息,难怪少爷误会了。至于老爷的事也怪不得少爷,毕竟那误会实在代价太大了。”

这时方慈心中的芥蒂一点都没了,心里甚至很怜惜这位哥哥,爹娘的事她早已知道是一场乌龙可哥哥不知道,反而为此付出了那么多一日好日子都没过过,相比之下自己幸福多了。至于小燕子的事着实也怪不得他,他只不过是多年来报仇和找妹妹已成了执念,但报仇如此难,找妹妹也如此难,好容易得了个消息好容易见了跟母亲相像的小燕子,怎么会不激动,人激动之下还能谨慎吗!

方严见方守和方慈一丝也没怪他的意思,反而眸中写满心疼,心中激动,他漂泊半生,即使认了小燕子是妹妹,小燕子也没给他半点温暖过,而在他真正的亲人身边他感觉到了心中一直珍藏着的小时候家还在时的温暖,也急急问起方守方慈这些年的生活。

方守和方慈自然笑着答了,一时之间三人其乐融融,连呆着的屋子都透着暖意,漂泊十八年,大家总算团聚了。

你是方慈

接下来的日子方严觉得是他一生之中最快乐的日子,旧时的长辈,最亲的妹妹都陪在身边,在他俩的陪伴下又好好地游览了一番桃花县,果然四季如春风景优美物产丰饶民风淳朴,方严甚至不用方守多说就决定留下来了,一是他再也不想离开家人了,二是桃花县如桃花源般的悠然正是一个心累的人最好的港湾。

三人的感情在这短短的几日迅速地升温,本身的遭遇更让他们珍惜这段来之不易的亲情。方守亲自打开了一直为方严备着的房间,他一直相信少爷有一天会完完整整地回来,所以一开始建房的时候他就照着少爷的喜好准备了这间房间,方慈则抱来了亲手做好的新被褥,还特地摘了一束桃花放于瓶中供于房内。

方严望着这间普通却温和的房间,眼角热热的,终于,幼时那场噩梦过后终于他又有一个真正的家来。在身旁的方守方慈相视一笑,从此以后桃花漫天幸福永远。虽然一直在旁边的杜然挺碍眼的,但无伤大雅。

只是一家人激动过后却不得不面对一个尴尬的人,小燕子。是方严主动要认人家的,是方严主动要把人家劫囚劫回来的,是方严主动把人家从山东勾引过来,现在一句认错了就扔下不管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就算小燕子再不好再为他惹了许多的麻烦,到底是他把小燕子拉进这一团麻烦中,不然人家可能还快乐地在京城卖艺呢。亲情的滋润让方严的心变得很柔软,于是他忘记了要不是他其实小燕子早死在刑部大牢里,真正算起来方严倒对小燕子有救命之恩。

只是如何安置小燕子倒是个难事,小燕子若是个懂事的,方家兄妹及方守也不是无情之人,把她当做家人共同生活也不是什么难事。可关键是小燕子基本上除了闯祸一无是处,方严一路上早有领教,小燕子磨光了他所有的耐性,而方慈和方守一开始就对小燕子印象不好,大呼小叫,进了人家家里还不安生。后来方守好歹想着既然自家少爷认错人了,少爷和小姐是不方便去说明白,自己豁出这张老脸给这位小燕子姑娘说明白了安抚好了从此好好相处就是了。大家都知道小燕子听不懂人话也说不清人话,但方守不知道啊,他老人家心里还有几分愧疚,因此很有礼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又保证他们方家不是过河拆桥之人,绝对不会亏待小燕子的,虽然说万分不愿意这么个奇怪的人留在家里,但为了少爷的名声方守还是跟小燕子说让她在家里住下,到时候他们也会帮她找一门好归宿风风光光送出嫁,大家皆大欢喜。

小燕子有没有听懂这没人知道,只知道小燕子当即大怒,直嚷嚷她才是方慈,方守好脾气地又耐心地解释了一遍,说真正的方慈是他家小姐,他看着长大的不会有错。结果这下彻底惹恼了小燕子,小燕子大吼一声她才是方慈,才是萧剑的妹妹,然后就不管方守再说什么一把把他推倒在地飞走了。

方守虽然会些拳脚功夫,但根本没防备何况人也老了,登时摔得不轻,愣愣地看着小燕子用轻功飞檐走壁最后消失不见,来之时他想过千万种这个小燕子可能的反应却从来没想过是这样的反应,一时之间又气又急,挣扎要起身。

“守叔,你这是怎么了?”正好杜然又例行前来报到,结果看见方守狼狈地倒在地上,忙上前扶起关切地问道,虽然平时两人吵归吵,杜然对这位一直拼命保护小慈爱护小慈的老人是很尊重的。

方守心里也委屈,以前在方家,老爷夫人当他是家人一般,来到了桃花县,乡亲们当他是尊敬的方先生,从来没有人这样不礼貌地对待过他,即使逃难途中也没有这样的难堪。可是这事不能说给少爷小姐听,他们知道了会难受。那么眼前的杜然是最好的倾听对象,何况在看清了这个小燕子的真面目后他想尽快将这个祸根拔了,少爷小姐的心肠是做不了什么的,也要靠眼前这个狡诈如狐的人。

杜然听了起先也挺愤愤不平的,这个小燕子他看着就不是个好相与的,没想到她不好相与到这份上,的确要快点打发了才好,不然小慈的心肠终究会吃亏,而他那位糊涂表哥不提也罢,这样的祸头子都能领回家来,他也就不奇怪他能误会所谓的杀父杀母深仇大恨了。只是后来却发觉不对,守叔怎么一句两句都往如何打发小燕子上引,看着眼前一脸正派的老人恍然大悟,合着就是等着他自投罗网呢,难怪是能在十八年前将小慈安然地带出杭州还没惊动一个人顺便把祸水引向了京城。

“守叔,你也知道小慈不同意的事我是不会做的。”杜然叹道,他有绝对的经验相信只要他前脚打发了小燕子这位守叔后脚就能将所有的事推他头上,对于在小慈心里给他加负分的事他是永远乐此不疲的。

“表少爷怎可没有男子气概!”方守开始激将。

杜然再次嘴角抽了抽摇头,激将也没用,他要是真敢对小慈有男子气概,估计第一个出来灭了他的就是眼前人。

“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方守很有气势地挥挥袖,气哼哼地哼道。

杜然不痛不痒地微笑,反正已经被哼惯了了无所谓。

等到方严方慈知道小燕子闹了这么一出走了已经是下午了,缘起于方严心情舒畅身子自然好得极快,已经差不多康复了,大家围坐在一起吃晚饭,结果才想起很久没见小燕子了,虽然也不是那么想见,但还得问一声。结果就得到这么个消息,虽然方守说的时候已经粉饰了不少,但方严知道小燕子的德性,想必她闹得更加大,勾起他一路来的怨气,索性冷哼一声不再管了,反正小燕子这人其实极其聪明,逮着一个有吃有穿有住的住处怎么可能轻易放弃。至于方慈是巴不得不要见到小燕子为好,最好她就此找到好归宿从此太平无事。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当三日后杜然面对无数义愤填的告状谁家被偷了菜谁家被偷了饭,总之整个桃花县闹贼了,而且鸡犬不宁。杜然现在是悔不当初,如果时光能够倒流他一定会让人及时捉住小燕子那个挨千刀的,普通百姓家里的伙食能有多好,总觉得嘴里没油味,便摸了不知哪家小孩子的弹弓,也是她运气好居然被她打中两只只小燕子就寻思着要烤了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