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我们是从北面走过来的,县城应该是在蚂蚁洞口的相反处,所以琢磨着尽快赶回县城,打电话联系信宏。我心里不停地懊恼着,要是在车上没有不停地拨打叶老师的电话,也许手机就不会这么快就没电。之前叶老师发来的短信内容我一眼都没看,不知道他想跟我说什么,我倒是有一肚子的话要问他。

我想等那个东西浮出水井,可是我站在井口边等了老半天,水面却像是被冻住了一样,一动也不动。水井里好像什么东西也没有,这不禁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或者是看走了眼。

我试着轻轻地推开了一个大院子的门,木制的门可能年代久远,已经朽烂不堪。它被我这么轻轻地一碰就倒在了地上,激起了厚厚的尘土。在这个大院子里,右边有一个幽深的水井,这里早已经人去楼空,井水却依然清澈。这里的建筑特征类似秦汉阶段的特征,都是庭院式的,对称布局,单体造型。不过,我发现每间木制的院子的门口上,都有一个淡黄色的印记,像极了月亮。

“没什么,我就是有点好奇罢了,我以为山西到哪里都有山呢!”我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于是赶紧装作是不经意地问这个问题。

“这你就别管了,馆里要我们什么时候去山西?”我有些担心地问,这种事情一般都要去很快的。

“我去买点东西,你在这里看好行李,不要走开。”信宏一边说一边擦掉额头上的汗,现在的夏天就想是在撒哈拉裸睡一样,皮都想拔掉一层。

“我说两位老板,你们不想买这本书了吗?这可是上等货!”小贩心急地叫道。

第二天早上,阳光明媚,信宏早早地就起了床,我走出房间的时候,信宏正坐在沙发看着一本笔记本。我走过去,问:“你在看什么?”

“可是他们现在也应该从水池里出去了,他们不在这里了!”陈静对我的问题嗤之以鼻。

“你们听我说,鲍尔的姐姐已经知道你们和鲍尔进来了,到时候你们出去后,鲍尔却没有出去,她一定会以为是你们害死了他。姐姐很疼爱鲍尔,她的报复心很强,你们出去后要小心她……”尼克想把话说完,可是这时却吐出了大量的鲜血,最后他的瞳孔完全地放大,一个鲜活的生命就此终结。

“你们把那块黑石用力地按下去,记住,一定要我们四个人同时按下去。”尼克嘱咐道。

“灭却花的根部可以穿过石头,把周围的水分都吸收得干干净净,而那些水分会聚集在它的根部,然后就会变成一种可以燃烧的液体,这种液体会在灭却花死后释放出来,遇到新鲜的空气就会燃烧!”

“那个黑色的东西能有什么特别的,怎么会有怎么多人想要它?”信宏也不大理解。

“你们可以叫我尼克,但现在还是不要问这些无聊的问题了,来看看这千古难得一见的场景吧”尼克说完后,就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了一根荧光棒,然后把荧光棒扔到了底下。

“是真的,柱子的确是湿的,你眼睛不错,这么黑的地方你也看得到!”陈静竟然夸了我一次。

可是刚才借着手电的光线,我看得一清二楚的,绝对不是幻觉。但是,事实上鲍尔的确已经死了,他的尸骨就在我们的脚下,而且还是我亲眼看到他死了的,难道真的是我看错了?陈静对我发泄完抱怨的情绪以后,开始思考放置传世神物的神殿究竟在哪里。因为我还是很在意刚才看到的景象,所以执意要他们和我一起过去看看。石道里并没有什么异样,这里被人工雕刻得很精致,上面还有云彩的图案,但没有任何神灵的图案。石道上有些水的痕迹,这道痕迹一直延伸出了石道,直指枝繁叶茂的女树。

“好办法!”陈静少有地赞同了我的办法,她弯下了身子捡起了几颗石子,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狠狠地把石子砸向了蛇群。

我老老实实地走了过去,信宏借着手电光线慢慢地检查了一下鲍尔的尸体,我真不明白人死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好检查的,信宏未免细心过头了。我们是博物馆的人,不是什么法医,对着一个死人本来就觉得别扭,他却还在那里看来观去的,真不知道信宏想做什么。陈静也跟着查看鲍尔的尸体,一副专业的样子。我一个人坐在湿臭的地上,想着这个天山神殿的正殿会是什么样子,前殿和后殿都是一模一样,那么正殿会不会也像这两个殿一样的简陋。神殿又是供奉哪一路的神明,光是看前殿和后殿,我还真看不出来。

信宏和陈静已经爬了上去,而我还在底下笨拙地乱爬,急得我都要疯了。这时,蛇王已经从洞口游了上来,看样子它还没吃饱。蛇王很快就发现了我们,它慢慢地拖动着那沉重的身体,发出了我们在地底下听到的闷响。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我忽然变得灵敏起来,一会儿就窜到了石壁上。

陈静对吃生鱼好象不怎么抗拒,反而吃得很香,她一边吃一边站在一面石壁的旁边,用手在石壁上摸来摸去。暗灰色的石壁上什么也没有,陈静却招呼我们过去看看,不知道她在搞什么名堂。我抱怨她大惊小怪,一面石壁有什么好看的,她却叫我们再仔细看看石壁,我还是没看出什么来,不就是一面石壁吗,弄得我还以为是一面金子做的墙壁呢。可是,信宏却皱着眉头说,这面墙的确有些古怪。

“你搞什么,不想活了就自己待在这儿,不要拖累我!”陈静很不高兴地说。

“今蔚,你快上去!”信宏把我推到看来墙边,阴离红暂时都被我们扫到了一边,可是形势也不容乐观,怕是连悲观也没时间了,因为阴离红已经越来越多,它们一大群缠绕在一起,排山倒海地朝我们这边游过来。

我盯着这株怪树看了良久,说道:“莫非是上古神话里的不尽木?”

信宏看我又要问东问西,于是赶紧制止我,陈静并没发现我的举动,仍在说她的故事。陈静说,那的确就是贵州关岭县的红崖天书,但传至今日,红崖族的人已经看不懂红崖文字了。她只知道族人要世代来守护这个神殿,每一代都会挑选一个人来这里祈拜、守护。至于那个外国人是怎么知道这天山神殿的,陈静说她就不知道了,她发现鲍尔对天山神殿有不轨企图,是因为她发现鲍尔已经在附近做了很多调查,她这才发现的。

杀了信宏?不可以,我绝对不可以这么做。邹伯父对我视若己出,信宏从小也像哥哥一样照顾我,我怎么可以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它已经拿起了一把刀子。

鲍尔的三只大狗看到这么多蛇,吓得毛骨悚然,慌张地叫个不停。我被逼到了后面,和鲍尔挤在一起,手也碰到了他的腰间。可就在这个时候,我竟然发现了一个秘密,这个鲍尔竟然有那个东西!我惊讶地看了一眼那个女人,他奶奶的,我就说她怎么和刚才的模样有异,原来是这样!

“嘿,找到你们了。”鲍尔笑嘻嘻地叫道,好象一点儿也不害怕。

天皇大帝这个天官处于紫微垣中心,也就是我和这个女人所在的位置,但是脚下没有洞口,只是地面。我瞬间就明白过来,古人挖了这么多洞口,来者若是不通天星之术,定会从众多洞口找寻,但其实真的洞口却被堵了起来,所以他们怎么找都不可能找到的。为了确定那个洞口是不是在我的脚下,我就故意狠狠地跺了一脚,然后洋装愤慨。我本想听听脚下踩着的是否空心,有无地下空间,哪成想,这里不知道是年久失修,还是血气方刚的我力气过大,这一脚竟把泥地踩穿,一个巨大的洞口立刻露了出来。不幸的我正好站在上面,这洞口一塌陷,我和这个该死的女人就掉了下去。

“也好。”信宏叹了口气,他说完就往树洞里看了看,以邹伯父尸骸的位置来看,邹伯父很可能死前是从树洞里跑出来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没跑进步就死了。

当然,我们可以拦住这女人,劈头就问她的骨链打哪儿来的,但是人家肯讲才怪。先跟着她看看情况,挑个合适的时机再问个明白。

信宏一听,比我更好奇,他问:“租期?这么说那房间不是住两三天的?”

司机大哥说,天山的天池分为大天池,东小天池和西小天池,都是名胜风景。我们经过了一路的颠簸,就到了“天池石门”。石门是进入天池风景区的天然山口,两侧宽约百米,最窄处仅10来米。石门两峰夹峙,一线中通,是河道切割形成的峡谷,故又称“石峡”。石壁巍峨,高达数十米,长约100米,天巧奇绝,犹如打开的两扇门板,而且石色赭暗,如同铁铸,难怪当地人都叫它“铁门关”。

我心想,难道上面画有藏宝图,这年头生活如此艰苦,要真是碰上这等好事,马上就辞职不干了。信宏手上的笔记本沾满了污泥,有一股腐臭味,笔记本里的纸张也黄得发黑了。笔记本里只有一张纸上写了一行字,那字迹竟然如此的熟悉,我一看便知,那是邹伯父的笔迹!

我们坐着聊了一会儿,然后就把各自的行李整理出来,拿着出了没电的手机,这才想起叶老师曾经给我发过一条短信,而且还在林子里见到了他。这里又不通电,该怎么给手机充电,怎么看短信?早知道我应该多买几块电池做为备用的,旁边的信宏正好拿出了他的手机,于是我就问:“信宏,你的手机还有电吗?”

“你的已经没电了吗?我的也快没了,这里又不可以充电,我还在为这事烦恼呢!”信宏一边说,一边整理自己的行李。

“我把我的手机卡放在你手机里读一条短信,可以吧?”我还没等信宏说话,就把他的手机给拆了。

“你要读什么短信,谁发过来的?”信宏的语气突然变得很有精神。

“是叶老师发来的!对了,忘记和你说了,刚才在林子里的时候,我还看到叶老师了!”

“他也来这里了?”信宏一半狐疑,一半惊讶地说道。

我把手机卡换了上去,然后急忙打开了短信内容,上面是这样说的:“今蔚,还记得我跟你说的研究吗?我想就快要找到答案了!你应该知道嫦娥奔月的故事吧,也许历史就要重写了!”

短信就这么几个字,却把我给看糊涂了,怎么越扯越远,还扯到嫦娥了!叶老师的脑子出问题了吧。这个时候,老婆婆突然推开我们的房门,拿了一盏煤油灯和一盒土制火柴给我们。临走的时候,她回过头说:“晚上你们千万不要到处乱走,这里黑,迷路了可不好!”

这里的路和那个西水村是一样的,就算是迷了路,但我也经知道怎么走出这个村子。所以,刚才听到老婆婆这么说,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西水村也慢慢地被浓厚的黑暗吞噬了,这个村子一片寂静,好象没有人居住一般。我和信宏待在房间里,无所是事,百无聊赖。这盏朦胧的煤油灯不但照不亮房间,反而还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安和害怕。

信宏一直在看书,突然他对我说:“今蔚,我们出去看一看。”

“出去?这么晚了,外面又这么黑。”我有些抵触地答道。

“我们有手电筒,有什么好担心的,去那个真人泥塑那里看看吧。”信宏心血来潮地说道,他这个人有时候就是古怪,专干不是常人做的事情。他一说完就从包里拿出了手电筒,然后就往外边儿走,也不理会我是否答应。

迫于无奈,我只好跟着信宏出去转转,在还没出门的时候,我们听到屋子外有一些奇怪的声音。犹豫地停了一会儿,我们就拿着手电筒出了门。

村子里漆黑一片,安安静静,只有我们走路发出来的声音。因为这里实在是太黑,所以我们都是靠着墙走。一不小心,我被凹凸的小路拌了一跤,刚好经过一个屋子的大门,这一跤我把门给撞开了,并且发出了很大的声响。这里的民风可能很好,晚上都不用锁门,要不然怎么一撞就开了。

我刚才弄出了很大的声音,感到心里内疚,看到屋子里还亮着煤油灯,于是就想进到屋子里他们说声对不起。可是,当我和信宏推开放门,里面却一个人也没有,只有一盏煤油灯孤单地燃烧着。信宏觉得蹊跷,拉着我回到了老婆婆的家里,却发现老婆婆也不在屋子里,同样只有一盏煤油灯在燃烧。

“村子里会不会没人了?”信宏的这个猜测,把我吓了一跳。

“村子里没人?这怎么可能,白天的时候不是还有很多人吗?”我不敢相信地说道。

信宏没有回答我,接着我们又闯进了几间屋子里,可还是一个人也没有,就是只有蜡烛或者煤油灯在燃烧着。

晚上的寒气莫名地加重,我冷得竟然有些颤抖,看着村子里的无人空屋,结巴地说:“村子里的人……怎么突然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