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忘了,还有一个不定时炸弹在等着她,这个炸弹,就是上次被她险险地,放了一回鸽子的沈寒培沈先生。

然后,她又认命地,给老妈从珊女士拨了个电话,老天保佑的是,从女士似乎还在外面,周围声音有些嘈杂,听她说有事要回学校后,只是同样叮嘱了几句,居然很容易地就过关了。

有一天晚上,宋致山先生面对着照例缺少宋聿同学的餐桌,突然间,像是悟到了什么似的,微笑了一下:“这个小子,天天神出鬼没的,搞不好,忙着谈恋爱去了。”又想了一下,“嗯,都念大三了,也差不多该是时候了。”

譬如,最爱的歌手,都是philllins。

宋致山先生和从女士应酬去了,孝庄雷打不动地回自己房间追着看四十集古装廷争斗大戏去了,张阿姨照例早早休息,偌大的客厅,就只剩下她,和最近以来晚上几乎不出去的,或是待在房里不知道做什么,或是无聊地在客厅对着四十二英寸晶屏电视噼噼啪啪不停换台的宋聿同学。

宋致山先生笑呵呵地,看了从女士一眼:“小聿,这是我和你从阿姨在一个吉普赛人店里买的,说是很有灵,能带来一辈子的平安,和幸福。”他意有所指地微笑,“等过两年,你想送给谁,就送给谁吧。”

但是,涉及到ney的事情,往往越解释越有此地无银三百两之嫌,因此,她只是一径微笑,一言不发。

正悠闲自得地到处逛着,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人叫她:“潇潇――”

以孝庄和从珊女士的明,自然也看出潇潇和宋聿之间有些不对,而且,她们一向都知道潇潇对这个小男生有着莫名的敌意。

她心里十分清楚,这个胖胖的刘山峰先生冲的是宋致山先生的面子。

当然,翘课的宋聿同学例外。

他哼了一声,对于姚远这种榆木脑袋,无需解释,况且当前色令智昏,陆冰山说什么他都信。

而且,很明显的,这个宋玉先生对她并没有那种兴趣,于是,她的警戒等级略略降低。

蓝山咖啡,恰巧也是从珊女士的至爱。

哄堂大笑。

刘阿姨脸上笑开一朵花,打量着潇潇,如花似玉的姑娘,青春逼人,只是--“潇潇,你怎么好像又瘦了,是不是学那些女孩子节食啊?”

蓝山咖啡,他一向喜欢。

目测一六五的标准身高,长发披肩,头发倒的的确确可以去打广告,但是否天然尚不可知,这个年头,假货太多,什么正离子烫,负离子烫的,人人都可以去做洗发水广告明星的梦。

宋聿,宋聿……他到底去了哪儿呢?

吃完饭,她照例帮孝庄收拾了一下之后,又陪她聊了一会儿天,才各自回房休息。

回到房中,她看了会儿书,接着,开始听音乐,但是,她的眼前,时不时地,经常晃动着宋聿那个灼灼的眼神,那个毫无顾忌地俯下来的头颅,还有,那双修长的拨动琴弦的手……

她下意识地,放了那张ry的音乐大碟,然后,一直抱着膝盖,坐在床上,静静地,聆听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想起来,要下楼去拿个东西,于是,停下音乐,起身向房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她就一愣。

门外站着一个人,垂着头,静静地立着,一动也不动。

显然已经站了很久很久了。

是这些天来,好久不见的宋聿同学。

他抬起头来,他那年轻而好看的脸上,第一次,带有深深的苦恼,还有一些不知所措:“潇潇,我一个人想了这么多天,但是,我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想你,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不来找你……”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定定地看着潇潇,“潇潇,哪怕――你觉得那个叫什么沈寒培的比我合适,”他又深深吸了一口气,“也请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潇潇站在门内,看着他,心中一暖,蓦地,泪水不自禁地,又滑下眼眶。

宋聿有些惊惶失措,从他跟潇潇认识以来,他还从来没看见潇潇掉过眼泪。

他快速地,将潇潇拥进房内,关上房门,然后,环住潇潇纤细的身体,将她拥入自己的怀中,他的下巴抵住了她的额头。

潇潇听到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良久无言,两人就那么站着。

接着,潇潇就听到他小心翼翼,但是温柔无限的声音:“潇潇,我的初吻给了你,我第一次喝醉酒是为了你,第一次吃醋是为了你,第一次让我有那种很温暖很温暖感觉的女孩子是你,第一次正式约会的女孩子是你,第一个打我的女孩子也是你,还有,我第一次爱上的女孩子,还是你――”

然后,又听到他低低的声音:“所以,潇潇,不要在意我比你小,不要想太多,试着接受我,做我女朋友,好不好?”

潇潇心中深深感动,没想到,这个一贯高傲,不肯低头的小男生,居然有如此细腻宛转的心思。她一时怔住了。

看潇潇没有反应,他的声音顿了一下,接着,有些艰难地:“我知道,我没有那个韩博士那么高的学历,没有情人节那天在那家肯德基坐着的男人看上去那么成熟,”他咬着牙,有些艰难地,继续往下说,“也没有那个叫什么沈寒培的那么事业有成,但是,潇潇,相信我,我对你是真心的……”

他看向潇潇,她仍然低着头,一直一直都不说话。

他又动了动嘴,欲言又止,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又是一小会儿沉默。

最终,潇潇就听到他无限低沉而沮丧地,“如果,你实在――”

潇潇看着这个一贯都那么不可一世的小男生此刻这副诚惶诚恐垂头丧气的模样,不由又感动,又想笑,但是,她吸了吸鼻子,微带指控地,截住他的话:

“你狂妄自大,目中无人。”一见面就跟她结下偌大的梁子,此仇不可不报。

毫不犹豫地:“我改。”只要潇潇高兴,这个小oney与泪水齐飞的咖啡。

他也一直很怀念上次那种意犹未尽的感觉,于是,欣然应约。

宋聿和姚远两人坐定后,各自品茗。

过了一会儿,姚远从咖啡香的陶醉中回过味来,才发现宋同学似乎已经好久没说话了,因此,有些疑惑地抬头,就看到宋同学正若有所思地,似看非看地对着自己,脸上居然还浮现出一丝丝略带诡异的微笑。

因为,就在此刻,宋聿同学的心里,别提有多愉快了,因为他的冰山姐姐陆潇潇,在他软磨硬泡了将近一个月后,终于答应,本周六下午,跟他,单独地,正式地,第一次――出来约会了。

他应潇潇的郑重要求,不能跟任何人说,那么,就在肚子里,一遍又一遍地,对着自己说,越说越开心,越说越高兴。

呵呵呵呵,原来那些他悄悄拿回来的书上说得都不尽然准确,原来电视上看到的也有些不太靠谱,原来――谈恋爱是这样子的啊,就算潇潇命令他这个,命令他那个,甚至有时候不给他好脸色看,但他的心,仍时时刻刻都像是漂浮在半空中的云朵,晃晃悠悠的,无比地轻松,惬意,而愉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