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在悦来客家用过餐到现在,肚子早有些饿了,回到静王府,偏生这刘恒又这般阴阳怪气,耳中听着他寻厌恶的话,心中也冒了火:“我就喜欢这身装扮,如果你觉得这不符合你要求的王妃标准,我不介意你重新去找一个。”

黑马汉子脑袋一时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听闻林玉珍的话顺口而接道:“太子算个屁,就是天皇老子”话到这,才真正接收到林玉珍话中所说的人物身份,当下惊颤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侍郎脸上一片灰败之色,真是没有想到他奋斗几十几才坐上的侍郎位置,竟然毁在了一下贱奴才手中。

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那围着林玉珍几人的马上之人微怔,不过也就片刻功夫,反应过来,目欲眦裂的扬着鞭子朝刘晏包围上去,其中骑着黑马的汉子狰狞着脸,厉喝道:“大胆刁民,竟感伤我兄弟,拿命来!”

刘晏微怔,林玉珍的直接今日是让他刮目相看了。似乎无论他说什么,她都能随便一句话就阻回去,让他准备好的下文没用武之地。

言语之间熟练的口吻,让跟在后面颤巍巍的掌柜眼睁的比铜铃还大。后面一人他不认得,但三皇子经常到悦来客家用餐,他是认得的,何时见过三皇子这般小心翼翼的对谁说话过?难怪今日他提了三皇子,那位公子更是大笑,原来如此。

林玉珍抬眼瞄了那酒楼一眼,正是悦来客家,当下也就应了芜琴。芜琴一声兴奋的怪叫,引得路人凭凭回头,她可不管,拉了海棠就往悦来客家跑,边跑边朝林玉珍喊:“少爷,小的先去给你占地儿。”急步如风的模样,哪有刚刚那萎靡的样子?

莲灯绽放只是开端,溪水岸边一排排的烟花一簇一簇被点燃,绚丽的各色烟花在放空中绽放着瞬间的美好,今夜的静王府注定不平静,也注定会在明日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话点被谈论。

眼角有泪光浮动,虽然看得透彻,内心也接受了这个结局,但付出去的真心并不是想收回就能收得回的。

经林平侯这一开口,南宫翎大将军也跟着上书从轻处理的奏折。

林玉珍根本不给芜琴回神的机会,啧啧两声后,继续说道:“南宫家的大小姐,从小在宫中长大,却无人得见其颜。也是,谁能想到南宫家的大小姐,居然会是个奴婢,而且现在还是三皇子的妾呢。”

知画走到近前,给林玉珍请过安后,关心的将林玉珍望着,担忧道:“能在此见着二皇子妃真是太好了。”

南宫宓脸色一变,竟不想是这在个细节上露了马脚,当下也不再辩解。闪烁其词的解释道:“母妃只是听宫人的传言,竟如当年母妃肚子里有你时反应一般无二,有所怀疑,故在林二小姐面前多提了两句。”

林玉珍当时看他的眼光冷漠又嘲讽,当时他却并没有感觉到她听了他的话后,瞬间驻起来的疏离陌生,竟觉得那是她心虚的故作坚强。

刘恒不愿她烦心,便随了她。

后刘恒又问了小梁子,证明那碗汤他盛出装好放在一边后,又去忙了别的事情。也就是说,那碗汤最后有没有被人动手脚,谁也没有瞧见,到底是不是小梁子最后碰的,也得不出了一二三五出来。

由着秋婉扶着回到屋内坐下,接过芜琴递过的茶,轻轻的抿了口,赞赏道:“这茶倒是越泡越好了。”

到了半山歇息用的亭子里,众人也有些小小的累了,不约而同的都找了位置坐下休息。亭子旁有一汪小小泉水,许是怕来玩耍的人走到这儿时口渴,还特意在泉水上方搭了个小小的棚,以便后面来的人能喝着一口干净清亮的水。

林玉珍不甚愿意的半晌才睁开眼睛,朦胧之间印入眼敛的是一双鞋,还以为眼花看错,揉揉再瞧,依然是一双鞋。忽闻头顶传来轻笑声,下意识抬头,将将撞上了刘恒的下巴。

刘晏却轻笑一声打破这微妙的气氛,看向林玉珍的眼中,包含了多种情绪。对于她话里的直接,更是打心眼里赞赏。以前还真是没有注意过,这林玉珍竟是这么个有趣的人儿,二弟倒真正的好福气。

耳中听着知画软软的声音对刘裕说道:“没成想阿裕不止诗画作得好,连烤鱼也烤得这般像模像样,鱼才三分熟,已经能闻到喷香的鱼肉味了。”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刘晏回答着刘恒,眼睛却看的是林玉珍。灿然一笑后,复转身离去,独留一个潇洒的背影,在秋日的余辉下,颀长的身影牢牢的印在了林玉珍的脑海中。

“正是正是。”刘裕也跟着点头赞同。

林玉珍眼角蕴着笑,似笑非笑的瞧着刘恒,任他耍宝卖乖。

王静娴避开她透亮的眼神,微垂下头去。心底因林玉珍的话范开一圈的忧伤。曾经他说过他会一辈子对她好,于是,她相信了。

“为什么,我觉得皇后娘娘人不错。”林玉珍漫不经心的反驳。

皇后缓缓上前来,又仔细的打量了林玉珍几眼,眼里的笑意越发显得柔和,竟执了她的手,轻拍了两下,温和的寻问:“你也喜欢菊花?”

还是刘恒先出了声,打破这寂静:“珍儿,你做什么?你知不知道很危险。”

眼风瞄向二皇子刘恒,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她当然知道她这个表哥其实是喜欢她的,只不过在他心中,皇位比爱情更重要罢了。

刘恒见她认真,敛了笑,也认真的望着她:“珍儿,你放得下你的爹娘吗?平凡的生活故然是好的,可从小娇生惯养的你当真受得了那份清苦?如果你真向往那种生活,得空我带你出宫去真正体验体验便好。”

“你不必为我做这么多。”林玉珍停下脚步,看着园中景致,有些不领情的拒绝。

芜琴听到声音,抬眼瞧见林玉珍脸色苍白的走过来,“小姐,您的脸色”

林玉珍看向他的眼神很真诚,但刘恒就是知道,她是故意的。

话说到这,不置可否的笑笑,“本宫年纪大了,昨日发生的事儿,今儿个早忘记了,哪还记得什么理由不理由的。”

刘恒几步上前来,猛然搂住她,伏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对不起,珍儿。”

林玉珍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下,打量了两位太医一眼,紧着吩咐柳依。

知道这件事后,她不敢声张,又偷偷的观察了芜琴两日,发现她做事倒是积极,但不跟任何人说话,因着芜琴是从二皇子妃身边过去的,说不得什么时候又会被重新唤回,倒也没有人敢欺负她。

没想到,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芜琴受了狠狠的一顿板子,理由是她就算是她从府中带来的贴身侍婢,既到了宫中,就该守宫中的规矩,主子说话,做奴婢的只能听,不能还嘴。

芜琴,无论你在哪里,正经受什么样的磨难,我都拜托你,再坚持坚持,我马上就来,等着我

南宫宓初闻此,是在晨起梳妆时,婉秋说于她听的。听过之后,也是淡然一笑,认为是哪个宫监奴婢乱嚼舌根,并未曾放在心上,还因此训了婉秋几句。

对林玉珍的恨,如若在她初初嫁给刘恒时还只是一颗种子的话,那么现下也已经茁壮得遮天避日了。

贞元帝哈哈大笑,瞧着南宫宓道:“朕还未想好该赏些什么,你到好,一句厚赏,倒叫朕不敢轻意的赐些小玩意去打发了。”

很好,很好。林玉珍微笑着挑起嘴角,眼里却冷冷的,微抬了眼,温柔的问他:“这么说,倒是我的错了,是吗?”

心底纵有千般疑问,面上依然笑嫣如花,站起身迎上去,柔声问他:“不是说事情多,不会过来么?”

芜琴拉下脸来,不高兴的问:“怎么啦,看不上我为你制的衣裳?”

“哦,什么事?”刘恒感兴趣的看着她,问。

可是南宫宓并不知道这一切,见自个还没有说她两句,刘恒就急着替她掩了过去,恼得把手上的茶杯重重一搁,喝问道:“怎么啦恒儿,母妃还不能说她两句?”